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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帆先把張南燕送迴住處,叮囑她這幾天就好好休息,什麽也不要多想、不要多管,安心等他。


    張南燕答應了。


    鄭帆離開以後,她簡單梳洗就上床睡覺,安安穩穩一覺睡到第二天快中午。


    睡飽了,舒服極了,她起床,收拾房間,買菜,做飯,看書,把這一場說走就走的旅程中的感悟寫成文字……她按照鄭帆的叮囑,安心度日,安心等待。


    唯一就是,她隻呆在家裏,除了買菜外幾乎足不出戶。她閉目障聽,不去想事態的發展,不去聽流言蜚語,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她平靜地等待著最終判決。


    自從那天鄭帆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迴來過。


    一天、兩天……


    五天、六天……


    十天……


    二十天……


    小小的出租屋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荒島,與世隔絕的兀自平靜著。


    最大的聲響無非就是樓上的小情侶吵了架,女孩兒負氣離去;樓下的外來務工夫妻搬了家,也許是搬到更好的住處,也許是迴了家鄉;每天早上六點鍾,樓道裏就會響起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重的是男人的皮鞋,脆的是女人的高跟鞋;每天晚上,九點以後,才陸續響起歸來的腳步。


    有時候,外邊的聲音碰巧被張南燕聽見。有時候,她出門買菜時,正好和陌生的鄰居相遇。有時候,寫作累了,她站在窗戶前時,不經意看到人們或高興或疲倦的身影。


    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了各種事情,每個人,都在發生著悲歡離合的故事。


    她不知道其他人的故事,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故事。


    張南燕不知道,這二十天,鄭帆和夏白萍是狂風暴雨,還是偃旗息鼓?是堅決訣別,還是長情難舍?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著一個她左右不了的結果……


    她終於等到了揭曉結局的時刻。


    這一天,敲門聲響起。


    正在擇菜的張南燕手抖了一下,一把黃豆芽就掉迴了盆裏。


    張南燕立刻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才從椅子前走出來。


    她的手臂撞倒了餐桌的角,咚的一聲悶響,帶著桌子都往外移了五公分。


    她顧不上擺正餐桌,快步走到門前。


    用力捏了下手指,她才伸手開門。


    門開了……


    張南燕的目光先是疑惑,立刻就變成了然,然後是失落,短短幾秒鍾,她的目光複雜變化。


    門外站在一個女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豐腴富態,保養很好,穿著打扮很有氣質。


    女人鄭重地打量著張南燕。


    “看來,你猜出了我的身份。”


    女人的語調有些奇怪,就像是不常說中文的人。


    張南燕更確定自己的猜測了,她低下眼睛,迴答:“你是夏老師的姐姐吧,我沒想到,您會來找我。”


    “我叫夏真,你叫我jenn就行。”


    “您請進。”


    張南燕把夏真讓進屋裏。


    夏真進屋後,打量著屋裏的擺設,微笑著稱讚:“你家裏整理得很整潔。”


    夏真的溫和態度讓張南燕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夏真一定會厭惡她,不說打罵,至少也會冷言冷語吧。


    不過,也沒什麽差別了,就算夏真的態度再好,她的到來,本身已經說明了最終結果。


    張南燕等待著夏真說出那個結果。


    “鄭帆現在正陪在我妹妹的身邊。”


    張南燕的心終於墜下去了,這麽多天的提心吊膽,這一刻終於落下了。與至於她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解脫,而不是傷心。


    夏真問:“你不氣憤嗎?”


    張南燕低垂著眼睛,迴答:“鄭老師和夏老師十年夫妻了,要是這一次能解開心結,是最好不過了。”


    夏真仔細觀察著張南燕的表情,她點點頭,說:“你不錯,難怪鄭帆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


    “他會和我妹妹在一起,那是因為我妹妹現在身在醫院,一天前她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


    張南燕猛地抬起頭,驚訝地問:“怎麽會……”


    “她自殺了。”


    張南燕不敢相信,不由張口結舌。


    “是啊,她竟然要靠自殺才能逼迫鄭帆的憐憫。我一向自詡新女性,堅信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最大的不幸,應該果斷離婚。可是,她是我的妹妹啊,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挽迴婚姻,我還能說什麽?


    我隻能幫她,來見你,請求你的退出。”


    夏真從故事最初的時候開始講起。


    “我們的父母早年移民楓葉國,我是八歲的時候被父母接到多多倫多生活,而小萍更是在多倫多出生的。可以說我們是受西方教育長大的,我從來沒有想到,小萍最終會選擇一段中國傳統的愛情和婚姻。


    很奇怪,小萍是在多倫多出生、長大,她從來沒有迴到國內,可偏偏她最喜歡聽媽媽講中國的詩詞歌賦、話本傳說。


    對了,我們的媽媽曾經是一位黃梅戲的演員,到了加拿大之後就失去了表演的機會,她一直很遺憾,總希望把她的戲曲傳承給我們。


    按說,我小的時候經常被媽媽帶到劇院裏,看著她和同事們一起排練,看過他們登台表演,我應該是更容易接受的。可偏偏我更對西方的自由感興趣,而小萍卻對中國的傳統文化著迷。十八歲時,她更是吵著要迴中國讀大學。


    她滿懷著對中國文化的憧憬和向往迴到國內,開始她的青春冒險。


    這其中的的美好、浪漫、熱情,我不得而知,隻是通過小萍的來信,我知道她陷入了熱戀。


    在信中,她說她遇到了她一生摯愛,那是一個智慧、英俊、深情、浪漫的騎士,他既是一個嚴謹的科學家,又是一位浪漫的詩人。小萍深深為他著迷。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意外,我相信小萍會得到最美滿的愛情。


    中國有句諺語,人有旦夕禍福。


    就在小萍臨近畢業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消息,她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我和父母立即飛迴國。


    當我們趕到醫院時,距離車禍已經過去了三天,小萍的手術已經做完了。她的腰椎骨折,從此喪失了站起來的機會。


    我們在小萍的病房裏見到了同樣受傷住院的鄭帆。他比小萍幸運,他雖然看起來全身纏滿了繃帶,可都是皮肉傷,最嚴重隻是左前臂骨裂,其他沒有嚴重骨折。


    他剛剛醒過來,就掙紮著來到小萍的病房,一直守著,不肯離開。


    我終於見到了小萍無比欣賞愛戀的騎士,雖然是在這樣誰都不希望的場合,但不可否認,他確實如小萍信中所說,英俊且浪漫深情。


    就看在他不顧自己的傷勢,執意守護小萍的舉動,我就已經認可了他。


    確實,他沒有辜負小萍和我們一家人的信任。


    小萍醒來後,得知自己將終生殘疾,當場就崩潰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是最熱情動人火一樣的女孩兒啊,後半生卻隻能像折翼的鳥兒一樣,失落了她的天空,她怎麽會不痛苦?


    她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見任何來探望的老師、同學、朋友,甚至連鄭帆都不肯見。


    父母和我打算把她帶迴家,希望時間可以平複她的創傷。


    讓我們想不到的是,她的男朋友,鄭帆竟然在病房裏向小萍求婚了。


    醫護人員、我們一家、鄭帆的父母,還有來探望的同學們都震驚了,就在所有人眾目睽睽之下,鄭帆單膝跪地,從病號服的口袋裏拿出一隻戒指,請求小萍嫁給他。


    我到現在還記得,鄭帆當時所說的一番話,他說‘這隻戒指他早就準備好了,隻是缺乏勇氣不敢求婚。在當時的情況下求婚,並非他的所願,因為這是趁著小萍脆弱時的而做出的不光明的行為,可是哪怕趁人之危,他也要這樣做,因為比起這些,他更害怕失去小萍。’


    所有人都委婉地勸說讓他再考慮一下。可他堅定地說‘一生摯愛,非她不娶’。


    小萍哭著與他擁抱在一起。


    當時,鄭帆僅隻用一隻完好的右手擁抱小萍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幾乎確定小萍將會幸福一生,哪怕他們結婚幾年之後,小萍漸漸不肯再多與家人聯係,父母邀請他們夫妻去多倫多度假小萍總是拒絕,我也隻當這是他們婚姻走進了平淡期,他們終會度過一切難關。甚至,就在我這次迴國,見到了淚流滿麵、瀕臨崩潰的妹妹時,我仍然覺得他們之間的愛情曾經戰勝過生死,又有什麽戰勝不了呢?”


    夏真停頓下了,想起夏白萍的狀況,深深歎了口氣:


    “小萍告訴我鄭帆和你的事情,她狠狠地擦幹眼淚,說著‘這樣也好,等她懷上孩上,我和鄭帆就有孩子了,我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我大罵她糊塗、卑鄙,可是小萍悲淒地說‘隻要有了孩子,鄭帆就不會離開我,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我知道,小萍的做法大錯特錯,生活磨平了她的驕傲,殘疾令她陷入敏感和自卑。


    毫不客氣得說,是她親手把鄭帆和你送到了一起,是她親手毀了他們的家庭。


    我不再聽小萍的瘋言瘋語,立刻給鄭帆打電話,希望在釀成大錯之前阻止一切的發生。可是,電話已經無法打通了。


    小萍還在自以為是,她以為鄭帆是不會拋棄她選擇你的,她還期待著你可以替她生一個孩子,以此來維係她的家庭。


    偏執已經腐蝕了她的智慧,她做了最愚蠢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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