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赤心是個善於利用局勢的人,這一次派去暗殺的隊伍由薛平貴和代戰公主帶隊。


    可明歌的王家軍,尤其是明歌身邊的親衛隊,一個個都是由她親自教導,更別說明歌自己那逆天的武力值。


    一路上遇到無數撥的刺客,這些人都是有來無迴。


    薛平貴覺得自己要在朱邪赤心麵前翻身,就得先把明歌這個攔路石幹掉。


    更何況這人還要了他的一隻斷手,於公於私,他與明歌也是不死不休的狀態。


    這男人也是個聰明的,他知道明歌這位王家將軍勇猛無雙,王家軍更是身經百戰,精銳中的精銳。


    薛平貴沒打算和王家軍硬碰硬,他和代戰公主領著自己的人在王家軍要走的一條險道之上設下埋伏。


    隻要王家軍經過的時候,他們在山頂推下一堆堆的石頭就能把這些人砸個人仰馬翻。


    這麽一條好計策,本來以為萬無一失,可王家軍在過險道之前卻停了下。


    分明有紮營的趨勢。


    這一晚上的時間,薛平貴與代戰公主帶人在山頂埋伏一晚上,可真算是吹了一晚上的冷風。


    好在第二天算是個豔陽天,本來以為王家軍會啟程呢,沒想到王家軍根本沒有收營的趨勢。


    那王家小將軍隨意在一個小山坡上搭了架子,竟然在這種地方作畫。


    可真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貴公子。


    薛平貴心底不屑,可代戰公主卻時不時的便找個好一點的位置盯著這位王家的小將軍。


    真是奇怪,她從來不知道,有一種男人可以舉手投足間讓人賞心悅目著就想把他捧迴家供起來。


    哪怕****看著都覺得心滿意足。


    薛平貴一行人連日來為了堆石頭也是受盡了罪,如今潛伏在山頂,隻能啃啃幹糧喝點冷水,真是苦不堪言。


    偏偏王家軍連續紮營兩天,根本沒有動身的意思。


    這裏白日倒還好,可晚上的時候卻冷讓人幾乎要凍死,怕王家軍發覺,他們根本不敢點火。


    兩日時間,薛平貴因為斷了胳膊的緣故最先無法承受這種潛伏,身體虛弱的他渾身時而發冷時而發熱。


    平日裏對他濃情蜜意的代戰公主大概是因為這幾日的奔波受罪,對薛平貴一直都是不理不睬的。


    就連那些平日裏對他多有奉承的下屬們,如今也在抱怨著他的決策失誤,害他們在這裏白受罪。


    薛平貴知道這些人是踩低爬高,但在這些人話言話語的刺激下,心底焦躁之餘亦有些等不及,再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


    就在他心煩意亂之際,王家軍終於拔營。


    但拔營之後卻並不是走的他們這條險道,而是繞著溪流朝下而去。


    這下子薛平貴領的人馬全都不樂意了,大家饑寒交迫的等了這麽久,結果人家根本不走這條道。


    這些人嚷嚷著,都喊著還不如直接去偷襲王家軍呢。


    薛平貴知道自己發燒了,他身體不舒服,一邊安撫這些人,一邊安撫代戰公主,整個人都是焦頭爛額的狀態,聽到這些人咋咋唿唿的,幹脆也心一橫,想著不如與王家軍來一場偷襲戰。


    一行人偷偷摸摸的尾隨著王家軍,等著王家軍再一次紮營之後,他們趁夜襲營。


    若是平日裏,薛平貴作為指揮者,他肯定是斷後觀察敵情。


    可今時不同往日,眾人一直都在質疑他,他就算身體再不舒服,也得強撐著打頭。


    薛平貴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明歌的帳篷裏。


    可他身後,他的那些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四周靜靜的,什麽聲音都沒有。


    明歌所在的營帳內更是一片漆黑。


    薛平貴不僅沒能放鬆,反而在這一片漆黑中更加的忐忑恐懼。


    曾往來傳訊,他是知道這位王將軍的本領的,他也遠遠見過這人在戰場殺敵英勇無雙的風姿。


    他不相信,他就這麽容易的能進入這位將軍的營帳內。


    左手緊緊的捏緊腰上的劍。


    短短幾日,薛平貴還無法用左手將劍使得利索,所以他腰上的劍比較短比較輕,為的是能讓他更好的掌控。


    從掀簾而入到走了幾步,明明覺得周圍什麽都沒有,可他卻下意識的恐懼著,不僅額頭在冒汗,脊背也發冷著,有種渾身濕膩膩的錯覺。


    這一刻的薛平貴,他甚至生了退縮之意。


    原地又站了片刻,發覺帳篷外依舊靜靜的沒有半點打殺的聲音,薛平貴知道自己這一隊人馬怕是被這王家軍一窩端了。


    他心底沮喪的同時,又裝著膽子繼續往前走。


    黑暗中,前麵驀地一亮,明歌披頭散發的臉在燈光閃爍的片刻間出現在了薛平貴的麵前。


    “寶釧!”乍一眼看到死去的人,薛平貴嚇的膽肝俱裂,膝蓋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


    火石一滅,明歌的臉隨之消失。


    周圍再次變成了一片黑暗。


    薛平貴渾身都在顫抖。


    火石再一次亮了,明歌將火石移到燈燭旁,將燈燭點燃。


    薛平貴微微仰頭,看到了穿了一身白色的裏衣半躺在床上的明歌。


    他就是離家時長,可王寶釧那張臉還是能記得清楚的,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和王寶釧幾乎一模一樣。


    若不是那眼中的冷意與王寶釧眼中的情意綿綿差太遠,薛平貴幾乎要以為,眼前的人就是王寶釧。


    他張了張口,想說話,卻哆嗦著什麽都說不出。


    “薛郎,你深夜前來,可是想與我敘說舊情?”


    聲音雖然壓的極低,薛平貴卻聽得清楚,這是女子的聲音。


    這是,這是王寶釧?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床上的人,待看到床上枕頭旁那個木盒子,他的目光縮了縮。


    明歌順著他的目光落在木盒上,她伸手撫摸著盒子又說:“薛郎真是狠心,一走了無音訊,我在寒窯癡癡等你,你卻在這富貴窩裏娶了公主****奢華。如今我帶不迴去你,也隻能帶走這隻手睹物思人。”


    薛平貴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他渾身冷汗淋漓之餘,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你,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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