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歌一起學的,我們倆都挺笨,路考考了兩次才過的,那會明歌要四處跑片場沒個車不方便。”


    池思淵笑,“考了兩次不算多,我那時候考駕照,有個一起的在第二關的時候考了五次了,和我一起考的第六次還是掛了。”


    車前吊的掛飾中間有個相框,池思淵探手一瞧,發覺是袁麗娜和何明歌兩個人的大頭照。看到袁麗娜旁邊的明歌就覺得礙眼怎麽辦,真想把照片上那個多餘的人換成自己。


    “嗯!”袁麗娜將放在車前麵文件袋遞給了池思淵,“這是戎光工作室給明歌擬定的合同,我和明歌都不太懂這個,你幫我們瞧一瞧。”


    池思淵接過文件袋打開,看似認真無比的在研究,不過片刻之後,他問,“逃出來後為什麽沒有給我打電話?”


    袁麗娜緊張的握緊了方向盤,低頭看文件的池思淵眼睛餘光卻瞟到了袁麗娜的這個動作,他裝作看不到,繼續又說,“我的手機一直沒換號碼,我一直都等著你的電話。”


    袁麗娜張了張口,“我忘了。”


    她不敢去看池思淵的眼睛,呐呐著堅定著說,“我忘了。”


    池思淵抿著唇,頭垂得更低了,袁麗娜也就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了。


    車廂裏這一刻,好像空氣稀薄了一般,袁麗娜覺得自己唿吸都有些困難,她想去拉開車門走出去,可身體卻僵硬著一動不動,唿吸從一開始的急促慢慢就變成了喘氣,袁麗娜終於忍不住拉下了車窗,一股子清風吹了進來,她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池思淵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又飄進她的耳朵裏,“那天的事一直忘了和你說對不起。”


    哪天?袁麗娜以為是重新見麵的那一日,那一日,她真是糟糕透了,她沒想到自己和池思淵的第一次見麵會是以那麽不堪的方式。


    不過雖然心底沮喪,袁麗娜還是穩著心神,她正要說沒事,池思淵繼續說,“我一直都希望你在畢業之後和我一起來魔都,當時是我想的太多了,我想著我們以後要是畢業各奔東西,時間會把感情磨滅的,所以才堅持要你和我一起來魔都,娜娜,那時候我的確對我們的感情沒有信心,所以才會那麽急迫的想要把你帶在我的身邊……”


    “別說了!”


    “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想當年的事情,想著當年我要是不和你吵那一架,你是不是就不會消失。娜娜,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可是現在,你重新出現在了我麵前,錯過了一次,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袁麗娜雙手捂住耳朵大叫,“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人人都在和她說對不起,明歌說對不起她,池思淵也在說對不起她,可隻有她自己知道,任何人都沒有欠她。


    當初因為姐姐處處比她優秀,所以一直心底嫉妒又自卑,不願意和池思淵去北京,很大一方麵就是因為姐姐在北京讀碩士,她去了就會又被父母親各種對比,明歌要去網友介紹的地方去實習,何嚐不是在她的慫恿之下,因為她太急於找個地方擺脫當初那在她以為是痛苦不堪的生活了。


    年少無知,心胸狹隘,她把自己看得太重所以才有那樣不堪的迴憶,她以失去最疼愛她的母親為代價,如今就算認識到了她自己的錯誤,可是她在意的母親、在意的那一切都迴不來了,她有時想一想那些事就如萬箭穿心般痛不欲生。


    往事就是她背負的一個枷鎖,不是她不願意去想,是她實在沒法再去承受。


    尖叫的袁麗娜在下一刻被池思淵抱進了懷中,可袁麗娜不僅沒有平靜下來,在池思淵雄厚的男性氣息包裹著她的時候,她反而像是受了更大的刺激一般,手腳並用的掙紮著,撕心裂肺的尖叫哀嚎。


    池思淵越是想抱緊袁麗娜,袁麗娜的反應便越加激烈,他一遍遍的試著把袁麗娜安撫,“娜娜,娜娜,你怎麽了,娜娜,是我,我是思淵,我是思淵……”


    或許是兩個人的手腳碰了什麽地方,車子突然就朝前麵衝去,嘭的一聲撞在了前麵車的車尾巴上,


    因為這麽一下子,袁麗娜終於安靜了下來。


    可安靜下來的她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想到自己在池思淵麵前的狼狽,更加有種想逃跑的衝動了,她坐在椅子上,將頭臉壓在彈出來的安全氣囊裏。


    池思淵的額頭磕在車前方撞破了點皮,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急急忙忙的下車打開了袁麗娜駕駛位置的車門,“娜娜,娜娜你怎麽樣?”


    多想這個時候有明歌在她身邊,不管什麽時候都處境不變的明歌,一定可以幫她解決現在的狼狽,可是,可是明歌不在,袁麗娜心底慌促,在池思淵的手再一次按住她肩頭時,她突然就推了一把池思淵將人推開,跑出車門快步的朝前跑去。


    前麵的人多車也多,可她什麽都看不到,入眼就是那黑漆漆的地窖,微弱又刺眼的燈光下,男人那猙獰的樣子。


    眼瞅著袁麗娜腳步踉蹌竟然橫穿馬路,池思淵整個心都提了起,“娜娜,娜娜,小心車,小心車,你別跑……”


    然而下一刻,就是袁麗娜撕心裂肺一般的尖叫聲,以及刺耳的車鳴聲和刹車聲。


    明歌打給袁麗娜的電話是池思淵接的,聽到袁麗娜在醫院裏,向來對池思淵那些小動作各種容忍各種忽視的明歌心一慌,對著電話那頭的池思淵大吼,“你對娜娜做了什麽?你有病沒啊你,天天纏著娜娜,世界上又不是沒女人了……”


    可惜不等她罵完,那頭的池思淵已經啪的將電話掛了斷。


    袁麗娜被一輛車撞上,她本來就不太好的那條腿二次撞上,雖然不至於報廢,可這條腿長好的幾率並不大。


    明歌到了醫院的時候袁麗娜在病床上熟睡,她麵色蒼白,五官卻舒展著,就像是個安靜的瓷娃娃一樣讓人看著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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