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


    封雋奕拽著江盼的手,往麵前的那輛勞斯萊斯上領,按下了車鎖。


    江盼一臉懵逼,“封總,我們去哪兒?老夫人還在家裏呢,我們就這樣走了?”


    封雋奕俊美的臉龐上湧現一層憂心忡忡的神色,在灰暗的地下車庫燈光下顯得晦暗不明,但是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不用管她,快上車吧。”


    江盼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封雋奕的架勢,就像是馬上要召開一項重要的工作會議一樣,作為他的私人秘書,她隻好緊跟著他上了車。


    封雋奕的車技還是一如既往地快,車子就像離弦之箭一樣衝出了停車場,卻不是往公司的方向。


    直到江盼透過車窗遠遠地看到了人民醫院的牌匾。


    “封總,我們來醫院幹嘛?”江盼有些不明所以,“你是突然不舒服了嗎?”


    “不是我,是你。”封雋奕微微側頭,拐過了一個急彎。


    “我?”江盼指了指自己,“我沒事的,就是腸胃不太好。”


    紅綠燈前,封雋奕踩下了刹車,等紅燈的間隙,心裏思考著最近江盼的特殊狀況。


    她心情不好、胃口不好、吃油膩的東西嘔吐……


    確實是很不正常。


    如果說是懷孕了那就都有合理的解釋了。


    他側頭,輕輕地把視線落在了江盼的肚子上……


    江盼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頓時覺得很無語,苦笑一聲,“封總,你不會覺得我……懷孕了?”


    封雋奕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眸色更深了。


    “封總,您想多了,我隻是腸胃不好而已,那天之後我就吃了避孕藥,不是什麽孕吐,不用麻煩去醫院檢查了。”


    江盼麵無表情地說完,把目光轉向窗外,連個餘光都沒有給封雋奕。


    聞言,封雋奕臉上的陰雲非但沒有消散,而且還多籠罩了一層。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覺得有那麽一絲絲的失落。


    “滴滴滴滴——”


    “前麵的!綠燈了,走不走啊!”


    排在萊斯萊斯後麵的車主們對封雋奕按著喇叭,催促聲此起彼伏。


    封雋奕這才反應過來。


    “滋——”


    封雋奕的手緊緊地攥著方向盤,緊急地往旁邊拐了個急彎,車子像是漂移一樣向前咆哮。


    副駕駛位上的江盼差點覺得自己要被甩了出去,她緊緊地拉著胸前的安全帶,大氣都不敢出。


    幾秒鍾後,停在了路邊,指關節都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眸光緊緊地盯著前麵的某一處,臉色沒有了任何的表情。


    像是在放空,或是在思考什麽。


    江盼看著他的側臉,頓時想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


    “是生下來?還是打掉?”


    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隻有她自己還會懂得一絲絲的落寞和期待。


    封雋奕垂下了目光,長睫微微顫動了下,緊緊地抿著嘴。


    車廂內是良久的沉默。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盼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她還在對這個男人抱有幻想,幻想著他最起碼會對一個無辜的生命負責,哪怕對她沒有真正的愛意。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封雋奕拿出手機,是奶奶的電話。


    他一臉凝重地看著來電頁麵,卻遲遲沒有接通。


    江盼提醒他,“是老夫人,你怎麽不接?”


    封雋奕像是剛剛緩過神來一樣,輕輕地開口,迴答她上一個問題,“生。”


    “你說什麽?”


    “我說如果懷了就生下來。”


    “生?你會娶我?”


    “會,我會負責。”


    “……”


    江盼不知道此刻是什麽樣的心情,剛剛身旁的男人還一副說不出話來的逃避模樣,看到了奶奶的來電就忽然想要為她負責了?


    她腦海中迴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封宅裏聽到的一切。


    “老太太就是喜歡能生養的,隻要你懷上她的重孫子,你還怕她不喜歡你?她巴不得讓你做她的孫媳婦呢!”


    ……


    果然啊,怪不得今天老夫人會忽然來公司跟她有意無意地套近乎,恐怕是封雋奕告訴了她自己和他之間有過那麽一晚,老夫人這是來視察她的肚子有沒有動靜的。


    她忽然覺得很屈辱。


    她低頭嗤笑了聲,自嘲道:“封總,你真的很會開玩笑,你說你娶我?然後呢?母憑子貴?你覺得我是那麽愚蠢勢利的女人嗎?兩個不愛的人因為一個孩子勉強結婚,是對婚姻最大的不尊重,對孩子來說也是非常殘忍的。”


    她挑起眉毛,繼續說:“我沒有什麽大能力,但是我靠自己的雙手也能活得很不錯,我不需要利用一個無辜的孩子去捆綁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所以,請封總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你的私生子,但是別人我就不清楚了。”


    一口氣說完,江盼準備拉開車門下車。


    卻發現車門被鎖住了。


    封雋奕轉頭看她,聲音有些喑啞,“江盼,你在說什麽?什麽意思?”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江盼這樣說話,很理智很冷靜,和她工作的時候一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落落的。


    好像和在閔國遊玩的那個小女孩,還有飛機上緊緊抱著他的那個小女孩完全不一樣了。


    江盼梗著脖子,不去看他,也不說話。


    她最後那句話就是在點封雋奕和馮姿琳之間的關係。


    “沒什麽意思,封總,我累了,我想迴家,請放我下車。”


    封雋奕頓了頓,才說:“你的腸胃不好,我送你去醫院。”


    又不一定是為了確診她懷孕了才送她來醫院,腸胃不好也是需要重視的。


    “不用了,我家裏有藥。”


    “那我送你迴家。”


    “我想迴和平村,很遠,就不麻煩封總了。”


    “不遠。”


    封雋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者是該解釋什麽,他一心隻想確保江盼的安全。


    江盼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放棄了,任由他開車往郊區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兩人無言,車內安靜得隻能聽到嗡嗡的汽車引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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