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咱們南方的長命繩,上頭穿的是佛家七寶,戴在手上可以避煞保平安,以往你爹上戰場時我就替他做上一條,給他親手戴上,才能讓我安心。」柳氏嗓音柔軟,帶著幾分撫慰的力量。


    齊墨幽得知這長命繩的意味,不禁也想學。「娘,教我。」


    柳氏有些意外,難得女兒對女紅類的東西有興趣,她自然肯教,於是讓她挑了幾條線再手把手地教著。


    難得齊墨幽用心學,在齊徹迴府之前終於編好了一條,雖然樣子不怎麽好看,但至少還有個樣子。


    當晚,她把自己編的長命繩綁在爹親手上後就乖乖迴自己的院子,因為她知道雙親定有很多話想說。


    兩日後,她和母親送走了穿上盔甲的父親,她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府裏安靜了許多,就連那個愛哭的弟弟也跟著安靜不鬧事。


    白日她還是勤練劍術,下午得閑時編編長命繩當練手,心想待她爹迴來後她應該就能編得極好,然而,她卻再也沒有機會等到父親歸來。


    隔年,京城一帶才剛降下一場大雪,就連京郊大營都因為這場雪而提早休息,免了下午的操演。


    衛崇盡難得得了空閑,迴衙門看兵策,然才翻了兩頁就聽到燕奔來稟,說是淩湛到了,他忙要他把人給請進裏頭。


    「發生什麽事了?」一見淩湛入內,衛崇盡隨即起身急問。


    要不是有什麽大事,淩湛犯得著冒著漫天大雪跑到京郊大營?


    淩湛連肩上的雪都未揮,神色嚴肅地道:「與西戎之戰,承謹侯折了。」


    「什麽意思?」


    「承謹侯戰死了,混戰中,就連屍體都找不著。」


    聽著淩湛再清楚不過的一字一句,衛崇盡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他想起的是承謹侯待他的好,想起的是承謹侯府和樂融融的一家四口……他不敢想像齊墨幽要是知曉這事會是什麽反應?


    「這消息已經傳到齊家了嗎?」


    「早上就傳到了,皇上下旨讓禮部官員前去替齊家設了靈堂,承謹侯的爵位也由嫡子襲爵,而夏燁要我跑這一趟是要我轉告你,趕緊點兵,將可用之人列表呈上,他要你去搶戰功,非要將西戎打退不可。」


    「怎會這樣?年前明明還傳出捷報的!不是說將西戎逐出跨山以西了嗎?侯爺用兵向來神準,戰略可圈可點,哪可能會在混戰之中把自己給折進去?」他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所以夏燁的意思是,你要是去了西北就能查探侯爺的死,究竟是不是有人在後頭推了一把,也算是迴報當初他對你的救命之恩。」


    「王八蛋!」衛崇盡怒擊了身旁的柱子,硬是將柱身打出個凹痕。「西北存亡之際,要是真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而折損陣前大將,那簡直是混蛋到不能再混蛋!」


    「你冷靜一點,夏燁就是怕你衝動,才會讓我提前過來告知你一聲。」


    「淩湛,侯爺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也很清楚,他那麽一個忠君的純臣,從不涉入朝堂鬥爭之中,如今要是被人設陷……」他不知道該怎麽把這樣的事告訴齊墨幽,他甚至不敢想像現在的她是不是哭成淚人兒了。


    「崇盡,逝者已逝,咱們要做的是替侯爺找出真相。」淩湛拉住他,黑眸如利刃。「隻要你有辦法在西北找到半點蛛絲馬跡,我就能想法子給侯爺討個公道。」


    「人都死了,公道重要嗎?」他哼笑著。


    在承謹侯府裏,他才明白原來真正的家是像那個樣子的,那是他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溫暖,可那份溫暖卻被瞬間冰凍了。


    「重要,如今皇上認為侯爺是奮戰而死,但要是西戎不退,怕有人會以此大作文章,說不準還會將戰敗算在侯爺身上,這你能忍受嗎?」


    衛崇盡聞言,眸色閃過一抹冷戾。


    他哪能忍受這種事發生?


    縱使不為齊墨幽,就憑爺侯待他的好,他就該為他盡一分心力,不過——


    「京營沒有統兵權,就算我現在點兵也沒用。」更何況他不過是個掌號頭官而已,他的頂頭上司沒下令,他什麽也不能動。


    「夏燁既然會這麽說,自然已做好準備,你照辦就是。」


    衛崇盡輕點著頭,沉靜下來,立刻著手處理,預計在今日之內把事都給處理完畢,然後在前往西北之前,他必須去見齊墨幽一麵。


    兩日後,衛崇盡接下皇上旨意,隨援軍啟程前往西北。


    隻剩一夜的空檔,他策馬頂著風雪直朝承謹侯府而去。夜色裏,雪虐風饕,襯得府前的白幡分外淒涼,他站在大開的門前發愣,好半晌才踏進裏頭,由門房的小廝領至靈堂。


    靈堂裏不見齊墨幽和其他人,隻有下人守著沒有遺體的棺木,他上前點上一炷香,告訴侯爺,定會查清他戰死之事是否有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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