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齊家妹妹身上有股魔力,可以讓他暫時忘掉那些煩人的事。


    齊墨幽眉頭微皺著,細忖之後一臉歉意地道:「衛家哥哥,雖然我很想答應你,可是我已經八歲了,男女有別,所以衛家哥哥不能抱我。」


    衛崇盡大笑地拍著床,他竟然被一個八歲的娃兒給拒絕了。


    齊墨幽偏著頭,忍不住想,衛家哥哥真的怪怪的。


    「小姐。」外頭傳來少年鴨子般的嗓音。


    「隱哥哥。」她迴頭笑喊著,問:「是不是衛家哥哥的藥和早膳都備好了?」


    「是。」


    「拿進來吧。」


    門開,前後走進兩名少年,手上端著清淡的飯菜和一碗湯藥。


    「小姐,時候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去夫人那兒了?」門外站著兩名小丫鬟,比齊墨幽大不了幾歲。


    「采瓶,你去跟我娘說一聲,等衛家哥哥吃飽了我再過去。」齊墨幽說話時已經讓薛隱把擱著飯菜的小幾抬到床邊,她很自然地夾起飯菜送到衛崇盡嘴邊。


    衛崇盡嚇了跳,沒想到她竟然要喂食,更教他玩味的是,她這個舉動讓屋裏兩名少年齊齊看向他,同樣的忿忿,於是他張口就吃。


    他這個人呢,其實是很簡單的,沒事別激他,否則他本該避男女大防,可被那眼神一看就不想避了。


    隻是……八歲的女娃,到底有什麽好防的?真要防的話,侯爺會讓她踏進他的房?


    齊墨幽頭一次喂人,瞧他肯吃,心裏樂得很,就這樣一口接一口地喂,直到碗底空了便將湯藥端來,打算拿湯匙慢慢喂。


    可衛崇盡哪裏肯了,湯藥喝得愈慢隻會愈苦,於是他單手撐起上身,將碗接過,一鼓作氣地喝盡。


    齊墨幽見狀,趕忙從懷裏翻出她昨晚特地存下來的一塊糖塞進他嘴裏。


    衛崇盡眉頭一皺,與其吃甜的,他寧可喝苦的。


    「衛家哥哥,不好吃嗎?」


    「……好吃。」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他隻能硬著頭皮道。


    「這是華南街上慶源堂賣的百合糖,是我最愛吃的糖。」


    他點點頭,心想姑娘家果然都愛吃糖,改日他要是痊癒了,就去給她挑個幾袋糖,讓她甜到不行。


    隻是不用抬眼,他就能感覺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懶懶抬眼,問:「齊家妹妹,這兩位是——」


    「衛家哥哥,這位是薛隱,他的爹爹是我爹的副將,而這位是耿懷,在我家裏習字讀書,夫子說他可厲害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將來定能考上進士。」


    衛崇盡輕點著頭,沒損人的心思,漫不經心地問:「可他倆為何跟在你身邊?」他原以為是跟在齊化幽身邊的,可他倆從進門到現在,連個目光都懶得遞給齊化幽,反而死死地盯著他,實在不難猜。


    「我爹讓他們跟在我身邊,陪我習武讀書。」其實她要學的多如牛毛,還得跟娘學女紅和掌管中饋……她才多大的年紀,為什麽要學這麽多?


    瞧她不自覺地皺眉,他疑惑地問:「你不喜歡習武讀書?」這小姑娘眼光毒辣,像是能往人的心裏看去,這樣的她會不愛讀書?


    「喜歡,我隻是不喜歡女紅。」身為姑娘家,她實在不該這麽說,可她真不愛拿著針線做針線活。


    「不喜歡就別勉強,你一個侯府千金,府上難道還缺針線房?」


    齊墨幽張口想說什麽,門外的丫鬟已經急聲在催,她隻好閉上嘴,朝他福了福身。「衛家哥哥,你先歇會吧,我一會再過來。」


    帶著齊化幽要離開時,齊墨幽還跟薛隱和耿懷吩咐了幾句。


    衛崇盡看了兩人一眼,乾脆閉上眼,橫豎人家對他沒幾分善意,他也沒必要湊向前示好。


    然而就在藥效發作、他昏昏欲睡之際,外頭來了人,於是薛隱趕忙喚他,「衛公子,夏大人來了。」


    「夏大人?」他微眯著眼,還思忖著他口中的夏大人到底是誰,怎能教這看似沉穩的少年瞬間慌張起來。


    「崇盡。」


    一聽見聲響,他朝門口望去,咧嘴笑道:「夏燁。」


    唉,突然說是夏大人,他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忘了夏燁在今年殿試上被點為狀元,進了翰林院。


    「氣色還挺好的嘛,我還以為得來替你收屍。」夏燁走到床邊,黑曜石般的眸子堆滿如沐春風的笑意。


    「想替我收屍還輪不到你,夏大人。」衛崇盡沒好氣地呿了聲。


    齊墨幽到母親屋子裏請安,聽母親叮囑了幾句後,提著裙襪就朝主屋的客房跑去,卻瞧見了薛隱和耿懷都站在外頭。


    「怎麽了,你們兩個怎會站在外頭?」她走近時問著。


    「小姐,有人來探視衛公子。」耿懷連忙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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