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師,小心了!”


    荊雨今日打定主意了要立起自己的武癡人設,雙拳緊握,擺好了起手的架勢。


    “趙國開國太祖所創的太祖長拳?好標準的架勢!”武絕城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點評道:“六皇子基本功紮實得很啊!”


    “倒要前輩品評一番!”


    此言方落,荊雨將力量精準控製在了江湖二流高手的程度,揉身欺近,對著武絕城的胸口便是一拳!


    轟轟轟!


    這一拳打出,荊雨渾身氣血蒸騰,筋骨齊鳴!


    武絕城神色不變,左臂抬起,布滿老繭的手掌輕輕一拂,便將荊雨這來勢迅猛的一拳完全化解!


    “好重的拳頭!”武絕城讚道。


    好高明的卸力手法!荊雨心中也有些驚訝,武道宗師在趙國屈指可數,可他在長生殿內光是陸英招那一百年裏便見了不少,能有武絕城這個卸力水平的真沒幾人,絕大多數全憑宗師境界生出來的一口先天真氣力大飛磚,那招式糙得簡直沒眼看。


    當然這也不能怪武道宗師不怎麽精研招式,而是宗師本就算稀罕物,能將凡俗武學練到這個境界的怕是比當地的靈根子數量還要少,像是趙國這樣規模的國家一個時代往往也就三五名宗師,這三五名說不定還都沾親帶故的,平日裏不可能生死相搏。


    同級別走的都是人情世故,宗師對陣沒有先天真氣的普通武人又是碾壓局,自然更喜歡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至於麵對修仙者?


    練氣初期的修仙者還好說,隻要在對方沒套上護身法術或法器之前近身還有幾分勝機,練氣中期以上的修仙者法力雄厚,光是懸在天上便已立於不敗之地,有琢磨招式的工夫不如多練練身法輕功,能堅持久些再死。


    荊雨一套太祖長拳打完,愣是被武絕城一隻手防得嚴嚴實實,於是荊雨後退了半個身位,違心歎道:“今日始知宗師之能,竟至於斯!”


    武絕城神色滿意地撚了撚胡須:“六皇子武道根基紮實,招式精妙,一套普普通通的太祖長拳打出了拳法宗師的氣度,出拳之間筋骨齊鳴,氣血如汞,已是穩入二流高手之境。”


    “自此精進,以弱冠之齡入一流高手境界不難,此生應是有望宗師!”


    端坐高處的趙帝聞言一愣,倒是沒想到自家這個課業一塌糊塗的老六竟然是個武道天才,身子前傾:“難得武宗師青眼,不知……”


    武絕城似乎知曉趙帝要說什麽,擺了擺手:“陛下,六皇子千金之軀,老夫哪裏敢有肖想?但若隻是以武會友,平日裏交流一二,卻也無妨。”


    趙帝神色稍緩,點頭道:“能得武宗師幾句指點,已是老六難得的福分了。”


    “這老頭眼光還挺高。”荊雨心想。


    須知十四歲的二流高手可不多見,哪怕是皇家這種不缺武道資糧的地方也不是能夠隨隨便便堆出來的,荊雨原本還擔心武絕城哭著喊著要收自己作徒弟,還想著如何搪塞過去,如今看來人家壓根沒看上自己……到底也是趙國第一宗師,眼睛長到了天上去。


    兩人坐迴了席位,壽宴還在繼續。


    趙帝大壽五年一辦,自然極為隆重,壽宴獻寶不過開了個頭兒,往後仍有不少歌舞表演,參與表演的歌姬舞女往往是攢了五年的勁隻在這一個節目,水準自然極高,各色菜式又是流水一般地上,荊雨以美食佐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如今殿中央的乃是皇城中有“天下第一琴”美譽的琴師趙九娘,仙洲界浩瀚無邊,“天下第一”自是過了,但“趙國第一”不算過譽,至少在荊雨看來,純以技法論,這趙九娘的琴藝並不在修仙界中那些精通音律的音道修士之下。


    轟轟轟——


    嗯?


    荊雨正欣賞琴音,忽地皺起了眉頭。


    轟轟轟——


    什麽動靜?


    荊雨麵色微變,他似乎聽到了遠處一陣轟鳴聲,正向太和殿的方向迅速逼近!


    轟轟轟——


    殿中琴音一頓,原本正專注演奏琴曲的趙九娘也察覺到了不對,神色茫然地抬起了頭。


    轟!


    太和殿的屋頂忽地破開一個巨大的洞口,一道血色遁光直直落到了太和殿中央,竟然直接將趙九娘連人帶琴壓成了齏粉!


    那血色遁光化開,自其中現出一名麵色蒼白、鼻似鷹隼、留著山羊胡的血袍老者。


    隨即一股強大的靈壓蔓延開來!


    這是?


    荊雨驚疑不定,這老頭的靈壓不像是練氣境界啊!


    難不成是築基修士?


    遭了瘟的,趙國往前數幾百年未曾出現過一位修仙者,一來就來了一個築基境?


    荊雨用餘光瞥了瞥武絕城,發現方才這位一派高人氣度的武宗師此時此刻氣息全無,仿若一具屍體趴在桌下,應是用了什麽龜息秘技。


    荊雨見狀深深低下了頭,渾身氣息收斂如同普通人,生怕被這老修看出了端倪。


    那血袍老者掃視殿中一圈,將目光定在了主位的趙帝身上,聲音陰沉:“你是這裏的皇帝?”


    趙帝似乎被血袍老者的出場方式嚇得懵了,也許是被靈壓所懾,一時間緊緊抿著嘴唇,竟沒有接話。


    太子趙明陽見狀咬了咬牙,頂著血袍老者不小心散逸而出的靈壓,步履艱難地走上前來,緩緩開口道:“這位上仙……”


    “聒噪!我問你話了?”


    血袍老者麵色不渝,右手抬起,捏了個訣,一隻血色骷髏頭自他的背後飛出,以迅雷之勢飛向趙明陽,一張嘴直接將這位明陽太子咬掉了半個身子!


    大哥!


    荊雨雖然低著頭,大殿中發生的一切事情卻逃不過他的感知,他此時心中一片冰涼。


    這法術……


    確是築基手段!


    那血袍老者動了動手指,擊殺了趙國穩坐東宮二十年的太子,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鎖定了趙帝:“最後問你一遍,你是這裏的皇帝?”


    趙帝看了看地上隻剩下半個身子的趙明陽,嘴唇顫抖,定了定神,神色艱難道:


    “迴上仙,小人正是趙國國主……”


    “好,既如此,限你三日內為我湊齊三百童男童女,老夫有大用處!”血袍老者冷笑道:“若是三日之內湊不齊,嘿嘿!”


    這話剛剛說完,血袍老者忽地抬起頭來,望著太和殿頂部的破洞,神色驚疑。


    轟轟轟——


    一道熾白色雷光自那破洞處落下,直指血袍老者。


    血袍老者見狀,神色一變,化為一道血色遁光避讓開來。


    那道雷光緩緩散去,自其中現出一名手持琉璃寶瓶的白袍青年。


    那青年擰眉道:“黑血道人,你看我是誰?”


    血袍老者麵色大變:“雷雲子!那上古迷陣少說也困你五日!你怎得這般快脫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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