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可以跟係統暢通無阻的對話,那怎麽還會被黑呢?”


    秦子恆的腦迴路驚為天人,好在樊煜離也不是一般人,這種尖銳的提問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打太極都不屑於做,他直白地迴答道:“我這方麵不便暴露,況且人家憑本事黑進來,我何必插手?”


    隻要不影響到他本身,係統隨便怎麽黑,他沒說的是,在感受到入侵者的同時,他就抽離了黑武士的係統,這些人黑的隻是個空殼。


    秦子恆說到底還不太懂,他如果問一句黑武士精分的原因,就能得知在某些時刻下,黑武士就是樊煜離,樊煜離就是黑武士。


    不知道也好,省得到時候把黑武士丟了,還說不是故意的。


    “hes原則考試你隻得了90分,知道哪裏有問題嗎?”


    “90分?這麽高?”


    樊煜離眯起眼:“這麽,高?”


    “滿分100,我考90,還不高?這是我這輩子考的最高分了!”


    他可是個土生土長的學渣,雖然有時候帶著報複社會的心態在念書,但學校生活太規律了,他根本就不適應,心思無法集中。


    還考高分,都學狗肚子裏去了。


    “為什麽這道題不作模擬?”樊煜離將試卷調開推到他眼前。


    秦子恆看了一會兒,搪塞道:“我不知道怎麽模擬......”


    “怎麽不知道?前幾個不是按提示完成得很好麽?”


    這道題幹他確實印象深刻,但哪怕做了模擬,他也會毫不猶豫選擇犧牲大部分人群來救同伴。


    “說原因。”


    “這道題的正確答案難道是犧牲同伴嗎?”


    “你知道答案不是a或者b那麽簡單,你上學的時候,數學題哪怕寫個‘解’也得分,為什麽流程都不走?”


    樊煜離這樣步步緊逼不是閑的沒事幹,而是他從這裏看出了秦子恆的心理症結,很多時候影響一個人最關鍵的地方不在於訓練不夠,或者腦子不聰明。


    是關鍵時刻的選擇。


    這種選擇往往受控於每個人內心那個最大最隱秘的問題。


    秦子恆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知道逃不過,悶聲開口道:“我討厭這些人!”


    “哪些人?”


    “所有人!”


    ......


    “為什麽?”


    “他們聚集在一起,自以為人多勢眾,就可以隨便對人指手畫腳,隨便說對說錯,卻完全不用負責任!”


    樊煜離靠在座椅上看著他,沉聲道:“然後呢?”


    “可這憑什麽?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難道隻因為跟他們不一樣,就得受這些不公平的對待嗎?”


    不公平的對待......


    他記不清這年代久遠的事了,但他很早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至於是出於自我保護還是他本就是這樣一個人?


    早已混淆。


    但秦子恆略微激動的狀態還是有點觸動了他。


    “這就是你不打算考慮人群的理由?”他起身,道:“深海戰隊最終要比普通人承擔更多,這些人是好是壞,暫時不在你考慮範圍之內。”


    “今後會遇到嗎?這樣的選擇?”


    “大概率會。”


    秦子恆搖頭:“我做不到......”


    樊煜離沒打算勸他,這種烏合之眾的命題本身就沒有什麽標準答案,hes係統告訴過玩家,“人群”是脊椎神經思考的物種,與獨立的個體不是一個性質,人之所以會產生抱團行為是因為社會關係是“協作與競爭”的矛盾體,而每一個人都有怯懦、自私、恐懼的一麵,生存本能導致這種行為的發生,文明社會對“脊椎動物”是很難下準確的懲罰的,所以會出現秦子恆這種看得見卻摸不著的不平衡感。


    但對他而言,這事極其簡單,一切都來源於一個詞:渺小,全方位的渺小。


    他早就脫離了這個層麵,所以不屑於顧及這些,也正因為如此,他比誰都清楚:秦子恆需要的是成長,去感受自己強大的力量,然後將這些心結從內心寬廣的世界裏漏出去,靠語重心長的勸說是沒用的。


    他關掉試卷,對人說:“我隻能告訴你,任務與你的個人看法毫不相幹,不過我理解你的意思,目前你在hes的資格還沒有保障,這類型的任務我先幫你規避,盡快拿滿積分。”


    “如果出局了可以換個id繼續來嗎?”


    “理論上可以,但hes線路會產生個人痕跡,越到後麵跳出的任務越順手,頻繁換id對你不利。”


    “明白了,這次我感覺應激反應可控了很多,我給它取了個名字......”秦子恆突然乖巧起來,大有種考完試報成績的樣子。


    “嗯,叫什麽?”


    “反向波!”


    樊煜離歪了歪頭,這小子還挺會套取概念的。


    “沒什麽問題,不過反向波更像是一種客觀存在,不具備很高的辨識度。”


    “那就叫,秦氏反向波!”


    ......


    樊煜離要給他笑死:“你是打算作為傳家寶繼承下去嗎?”


    “很可能啊!萬一遺傳,這不就是傳家寶麽?”


    “別想,深海戰隊不給你結婚生子,你的秦氏反向波可能就此絕後了。”


    “神馬?!不準結婚?咱們的基因不準備往下傳嗎?”


    樊煜離避開他:“別嚷嚷,基因往不往下傳,怎麽傳,不止婚育這一個辦法,戰隊裏的人都有異能,指不定誰能長生不老,控製是必須的。”


    “我去!厲害了!樊哥你不會長生不老吧?”


    樊煜離一個眼神甩過來,起身往外走去:“我對活那麽長沒興趣,跟我來做血測。”


    “哦......”


    醫務室安靜的跟恐怖片裏殺人現場似的,要不是樊煜離身形高大看著就辟邪,他一個人絕對不敢逗留,更別說住進病房裏了。


    打開白色燈光,巨大的機械臂啟動起來。


    “躺上去。”


    樊煜離可不是醫生,隻要能用程序搞定的,他絕不會親自動手。


    秦子恆瑟瑟發抖地躺在機械臂的懷抱裏,挺後悔當時把陳醫生拒絕掉的,他忍不住問:“你是會的吧?”


    “我需要會什麽?”


    臥槽!你需要會什麽都不知道,信誓旦旦說自己來是哪來的自信啊?


    “采血啊計量啊之類的......”


    說罷,機械臂已經動了起來,一根細長的針管從他眼前晃過,扶手處自動綁上了收縮帶,隻聽“噗”的一聲,酒精如霧般噴了出來,機械臂慢慢向下傾斜,垂到一個合適的角度後,慢慢刺進血管,隨著鮮紅的血液進入細細的軟管中,很快便采好了。


    語音提醒道:“a計量血樣采集完成,b計量準備采集,請使用右臂。”


    左右左,這不就好了麽?


    “采集完成,初次注入請在7天後進行,下次采集在15天之內進行,請觀測對象嚴格按照時間過來接受注射。”


    ......


    秦子恆坐起,愣愣地看著從頭到尾手插褲兜的樊煜離,對方衝他一抬眼,道:“有什麽問題?”


    離開醫務室,秦子恆不禁追問:“剛才是你在操控機械臂吧?這麽精準的事情,萬一紮錯了,我不就死了嘛!”


    樊煜離突然迴頭,差點給他撞到。


    “這是一個已經存在的流程,我什麽都沒做。”


    “哈?”


    “時間你記住了,下次自己過來,係統識別你的信息會自動完成下一步驟,我就不過來了。”


    “萬一排斥呢?”


    “有警報,抗組胺藥和皮質激素機械臂上也有,萬一有不良反應,它比我管用,所以你不用擔心。”


    秦子恆:......


    沒辦法,他男神辦事就是這麽靠譜,簡直是靠譜本譜,無懈可擊!


    hes係統下一個任務已經出了,秦子恆的日程無縫銜接,而在大迪雲的訓練區,一個消息發給了三k黨:


    “船員基德,雲玩區6齡技術玩,專攻智能任務,梵神數字盤深度愛好者,研究雲玩服係統多年,雲玩破解係統:cloudkiller的協助開發者之一,曾多次獲得cloudkiller內部技術獎以及雲玩區智能通關榜前三,後因攻擊雲玩區高壓艙導致係統崩潰被禁賽,迄今為止沒有給出滿意的處理結果,船員基德已退出雲玩賽場。”


    矮墩通過群內消息獲得了這段簡短的說明,白曜流星甚為滿意,很快就發出了接洽邀請。


    全服內部人才流動生生不息,玩家當中衍生了一種類似於“獵頭”的身份,這類人專門靠信息為生,加上過人的洞察力和一些內部手段,玩家獵頭在大迪雲這個戰隊多如牛毛的服區混得風生水起。


    基地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三k黨剛放出要人的風聲後就被接單了,先交人再拿錢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矩,甚至在他們還沒確定用哪個獵頭的時候,船員基德就收到了好幾個不同的邀請信息。


    這時候就看誰跟玩家關係比較好了。


    他接受了其中一個熟人的邀請,與白曜流星連上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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