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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葉州隻手遮天的豪右柳氏家族,在一夜之間成了腐朽鬼宅,沒有人知曉其中的緣故,反倒是在柳園外的兩具早就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屍體,引得人猜測紛紛,各種各樣的戲文本子,還有說書人口中的奇聞怪事的段子,在桐葉州的茶館酒肆中,猶如漫天飄飛的蒲公英,落地生根,添油加醋,成了全新的奇聞怪事。


    前者因,後者果。


    這怪不得別人,隻是,讓人唏噓異常的,卻是那些自詡柳氏的紈絝子弟,在柳園成為腐朽之後,紛紛安分下來,再沒有了當初那跋扈,樹倒猢猻散,其中的道理,莫過如是。


    隻是,這些世事無常,在如今的世道之中,再尋常不過,既然選擇了前者因,後者果的到來,沒有人可以承擔,唯有自己食得其果。


    柳園千百裏之外,將柳園推入墳墓的狐女,此刻正跪在一個白頭少年麵前,不住地顫抖,似乎是在嚶嚶哭泣。


    良久,容顏俊美異常的白頭少年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跪在那裏嚶嚶哭泣的狐女道:“青婉,你如何敢去與商家行走做此等的交易?!”


    說著白頭少年將手中的一卷白玉為軸的書冊扔到狐女青婉麵前,叮當作響的白玉軸,帶著白紙黑字的書冊,還有鮮紅醒目的指印,滾到狐女青婉麵前。


    狐女青婉不敢說話,隻是一味地嚶嚶哭泣,她也曉得自己這次所做的事,已經超脫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範疇。


    商家行走,最是無利不起早,自己為了情怨,將柳園的文脈和青雲路盡數毀去,但是,與商家行走定立的契約,卻沒有殺了柳園老者和柳江潮的條款,如今,除卻了原本應該付給商家行走的山水錢,還有精魂認主的額外收費!


    可以違約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商家行走同樣屬於這森羅天下的諸子百家之一,正兒八經的擁有聖人牌位,他們遍布天下,做著商賈買低販高的勾當,但是他們最喜歡的,還是如狐女青婉這樣的成了氣候的山野精魅的交易。


    其次,便是販售一國氣運加身之物,相比於後者,前者更受商家行走的青睞。


    既然商家行走敢定立契約,自然有著他們的手段,白玉為軸的書冊之上,那鮮紅醒目的指印,所用的,正是狐女青婉的心頭血,若是違約,天罰就會驟然降臨,無論是成了氣候還是隻是有了人身的山野精魅,也難逃身死道消的結果。


    俊美白頭少年歎了口氣,崽賣爺田不心疼,誰讓這個小丫頭片子是自己的道統的唯一傳承呢!


    俊美白頭少年自腰間的錦囊型咫尺物中,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符,溫潤的玉符上,鐫刻著一個古拙篆體“純”字,法力湧入,一道乳白光芒驟然在洞府之中綻開,原本山水靈氣聚集之地的洞府中,靈氣仿佛給長鯨吸水一般,陡然一空!


    乳白光芒散去,俊美白頭少年手中的玉符,已沒有了方才拿出時的晶瑩剔透之感,玉符上的古拙篆體“純”字,也暗淡無光,俊美白頭少年麵無血色,冷冷道:“這百十年,你不必再出洞府一步,不到中四境,敢踏出這寶瓶山一步,我便廢了你的修為!”


    說罷,俊美白頭少年冷哼一聲,身影恍惚,便消失在了洞府之中。


    狐女青婉呆呆地望著洞府之中平白多出來的宛如輕紗的乳白光芒,說不出話來,但是心中卻驚恐萬狀,這乳白色的光芒,仿佛克製著她的氣府丹田,一身穢氣法力,竟然不見了蹤影!


    一聲狐鳴,在寶瓶山中迴蕩開來,悠悠然然,哀轉久絕。


    而寶瓶山上山的道路上,一個形色匆匆的商賈打扮的中年人眉頭一


    皺,自己的契約卷軸,與自己失去了聯係。


    事出反常啊!


    “別來無恙啊,沈道友!”


    商賈打扮的中年人迴頭看去,自己身後,多了一個笑容可掬的俊美白頭少年。


    …………


    王元寶一行人在桐葉州的官道上,腳程不慢,兩天就走了三百裏,當然,這得益於在沿途的村莊中買來的騾馬,薑阿源和韓慎騎在騾馬上,而王元寶和唐霞客步行。


    官道旁的垂柳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蜿蜒綿亙的青山,時值仲春,正是一年當中最好的時節。


    韓慎掏出唐霞客隨手折下的柳枝做成的“笛子”,嗚嗚的吹起了龍場鎮中買花郎常常哼起的歌謠。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行路人。


    若不是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行路模樣,倒也真似那踏春采青的少年人。


    唐霞客手搭涼棚,望了望官道遠方道:“再走十幾裏,咱們就要到建康京的青雲關了,那裏可是除了建康京外,整個龍泉王朝景致最好的地方,還有新豐酒,最讓人迴味無窮!”


    王元寶順著唐霞客所指的方向,一座隱匿在青山雲霧之中的巨大關隘,隱約就在遠方。


    一樁心事終於要放下,王元寶笑道:“既然新豐酒好,那我們可得好好嚐一下,不醉不休!”


    唐霞客促狹道:“哈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不過你可別隻喝三碗,就一頭悶在桌上,我可沒有錢付賬。”


    王元寶道:“放心,到時候,把你賣了,自然就夠付賬的。”


    薑阿源和韓慎聞言,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一行人說說笑笑,十幾裏的路程,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龍泉王朝僅次於建康京的青雲關。


    依山而建的關隘,並不顯得突兀,反而與這蜿蜒綿亙的青山相得益彰,青牆灰瓦,與蒼天齊色,與青山一體,委實浩然之大觀也。


    青雲關外,繁華熱鬧,喧囂浮華,讓人不由得在這繁華熱鬧喧囂之中,迷失,一路走來,王元寶也見過諸多繁華熱鬧的地界,例如諸城,桐葉州,倒是相比於青雲關,諸城桐葉州,就仿佛是鄉下城寨,而青雲關,才是真正的盛世華城,但這隻是一個關隘,龍泉王朝的繁盛由此可見一斑。


    薑阿源和韓慎眼花繚亂,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沒有見過的,吃食也精巧異常,花木山石,蟲鳥魚獸,栩栩如生,而最令人稀奇的卻是那青雲關大門處的一個賣糖人的老漢。


    隻一眼,便從裝滿焦黃色麥芽糖的銅鍋中,揮起銅勺,粘稠的糖漿落在糯米紙上,老漢手中的銅勺,宛若一支大筆,筆走龍蛇,縱情揮舞,糖人麵貌,在糯米紙上,筆落成形,栩栩如生讓人不由得拍案叫絕!


    薑阿源和韓慎目瞪口呆,倒是眼中的希冀也愈發濃厚,王元寶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從腰間的錦囊中拿出兩錠白銀,這是龍泉王朝最為通行的錢財。


    “哇偶!”韓慎接過銀錠,一馬當先衝進了人群之中,高聲叫喊道:“我要三個,不,我要十個糖人!”


    薑阿源也不甘落後,衝進了人群之中,紅衣醒目,王元寶並不怕他們兩個人與自己走散。


    嘴中含著一顆青雲關特產元謀青棗的唐霞客,見薑阿源和韓慎兩人去買糖人,不由得嘿嘿一笑,攬住王元寶的肩膀嘿嘿笑道:“走,我帶你去青雲關最好的酒肆去耍耍去!”


    王元寶拍掉唐霞客的手,道:“青樓嗎?我不去。”


    唐霞客一臉壞笑道:“別裝了,走起,青雲關的青樓可不一樣,


    那裏的姐兒可是不賣身的,要是她們看不上眼,別說去看,連進都進不去!”


    “哦!那她們靠什麽生活?”


    王元寶奇道,那家的秦樓楚館不是靠著倚門賣笑的姐兒生活,可這青雲關的青樓,卻是這般奇怪的規矩,著實讓他驚訝。


    “嘿嘿,別奇怪,等會兒去了,咱們就知道了,走起!”


    說著,唐霞客拖著王元寶就往青雲關中走去,走時還不忘高聲喊道:“阿慎,阿源,等會到芷蘿館那裏找我們!”


    薑阿源踮起腳尖望了望,看到王元寶和唐霞客向著青雲關中走去,隱約聽見唐霞客高聲喊著什麽“芷蘿館”,拿起一個糖人,拖著手裏拿了四五個糖人的韓慎衝出人群,向著王元寶和唐霞客的方向追去。


    “我的糖人!還有幾個沒有好呢!!”


    韓慎慘絕人寰的叫喊聲,引得青雲關外的行路客還有小販,哄然大笑。


    芷蘿館在青雲關的煙花巷裏,可是最為特立獨行的,不僅僅因為他們的規矩,更是因為他們的姑娘,當真是爭奇鬥豔,各有千秋,如果說芷蘿館中的姑娘是庸脂俗粉,那這青雲關煙花巷裏的秦樓楚館中的姑娘,就是那鄉下粗糙的婦人。


    唐霞客一路拽著王元寶走進了煙花巷裏,脂粉氣悠然盈滿鼻腔,鶯鶯燕燕的銀鈴般得罪笑聲,宛若流水叮咚,讓人不由得想入非非,無怪乎有煙花巷中銷金窟這麽一句說法。


    王元寶不是沒有進過青樓,邋遢道人可是帶著他在青樓中吃過霸王餐的,這點子誘惑,還是有定力的。


    唐霞客一臉豬哥相,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王元寶一臉嫌棄,不就是煙花巷嗎?到底是誰沒有出息呢?


    唐霞客可不管這些,倚門賣笑的暗娼,半開著門,石榴羅裙間白膩春光乍泄,惹人欲念大起,隻是,唐霞客可是有心思去芷蘿館好好開開眼界的,這些個庸脂俗粉,怎麽能阻擋住他的腳步呢?


    其實王元寶也想去看看這規矩如此特立獨行的芷蘿館,如此大的名頭,怎麽能讓人沒有一探究竟的**。


    芷蘿館在煙花巷深處,相比起煙花巷中滿口紅袖招的秦樓楚館,芷蘿館更像喧囂繁華中的一朵蓮花,出紅塵而不染,濯繁華而不妖,空穀幽蘭一般,婷婷嫋嫋地坐落在煙花巷深處,散發著屬於它的獨特魅力。


    唐霞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絡腮胡子,又理平衣衫,昂首挺胸地走到芷蘿館門前,剛準備進去時,卻給一個衣衫落拓的盲人給攔住。


    “客官,您與芷蘿館無緣,請離開。”


    盲人說著,手已經搭到了腰間的短劍之上。


    唐霞客怒氣勃發,而王元寶卻攔住了唐霞客:“好了,我們走,別找麻煩。”


    王元寶看出了芷蘿館門口的這個衣衫落拓的盲人,與自己一般,是修凡夫武道的,隻是境界並不高,但是盲人手搭上腰間短劍的刹那,王元寶一身拳意卻陡然提起。


    唐霞客要是急著上前,討不了好。


    拉著怒氣衝衝的唐霞客,王元寶向著煙花巷外走去。


    “客官留步。”


    軟糯卻又不失清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王元寶轉身,卻見一位身著半幅青色襦裙,玉環束發,容顏嬌美的女子從芷蘿館中走出。


    見王元寶轉身,女子笑道:“公子與芷蘿館有緣,請到館中一敘。”


    說罷笑意盈盈地對著王元寶施禮,而那個衣衫落拓盲人,則默默退下,隱匿到了芷蘿館的陰影之中。


    “果然有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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