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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西蘇有一處舊山村,那夜深夜忽生金光燦爛,雲海翻卷,大風飛揚。


    第二日,便有一個嬰兒落地。


    這嬰兒出生便易於常人,旁道嬰兒出生呱呱啼哭,這個嬰兒卻從始至終一聲不吭。當場可就嚇壞了那個接生的老婆婆,還以為是自己年老眼花之後手法生疏才叫這個嬰兒才隻是落地就夭折。


    若不是有人發現這個嬰兒瞪大了眼睛平穩唿吸的話這接生婆隻怕是整個晚年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不過這接生婆婆倒也因為此事而收了手,再也沒有做過接生的活計。


    嬰兒的父母想到了昨晚的不尋常,又看著這個孩子不聲不響,便為其取名叫張凡,寓意為與常人一樣。


    這孩子出生之後一直都沒有吭聲過,就連哇哇大哭也沒有,向來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就有人猜想這個孩子該不會是一個啞巴吧,還是說是天生的聾子?


    孩子才隻是八個月大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走路,他的父母農活歸家之後看見他一人戰戰巍巍地站在地上緩緩超前走的時候可是驚訝得不行。不說別人家孩子這個時候才堪堪會爬行,可從來就沒有人教過他呀!


    孩子自從學會走路之後就開始往山村裏邊的一個私塾跑,時常坐在私塾門口就是一個上午。


    第一次他跑到私塾的時候他父母還以為孩子被狼叼走了,急得焦頭爛額才有一個放學歸來的少年告訴他們這孩子正在私塾門口坐著呢。


    旁人都隻道驚奇,都說這個孩子是天生的文人,還沒有一歲大就已經曉得去私塾裏邊聽課了,這不是天生的文人是什麽?怕不是文曲星下凡呢!


    孩子的父母聽了之後有些高興,可心裏更有些難過,心想就算是文曲星下凡又有什麽用呢?不還不是不會說話麽?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哪個啞巴能做上官兒的。


    村民都曉得這孩子獨自一人蹣跚走到私塾外聽夫子講學,一時之間惹得有些波瀾。每當這孩子坐在私塾旁邊的時候都有不少的人駐足觀望,名聲甚至一時之間傳出了山村,惹來了不少自詡失意的大文人前來,想要將這個神童收作子弟,彌補自己未曾如意的遺憾。


    可是來了之後卻發現無論怎麽給這孩子說話這孩子始終不做聲,就一直怔怔看著私塾裏邊,就連一絲一毫的動作也沒有,像極了村頭木匠做的木頭玩偶。


    於是就有人猜想,這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久而久之旁人都對這孩子習以為常,隻是路過私塾的時候便笑一聲,“你瞧,那個小傻子還在那裏呢!”


    不僅僅是村裏人,就算是孩子的父母也失望透頂,便偷偷商量道要不要再生一個,這孩子怎麽看也不像是能給自己養老的啊!


    於是沒過多久孩子的娘就懷上了二胎,這會兒孩子的爹娘兩人格外上心,若是再生一個傻子的話那該怎麽辦?成天好菜好肉地伺候著肚子裏邊的孩子,一時之間便對這孩子冷落了許多。不過好在這孩子還算有些靈慧,每天私塾放學的時候也曉得離開私塾迴家吃飯,也不去其他地方,因此倒也沒有早早夭折掉。


    這年孩子三歲,孩子爹娘的二胎也有一歲了,每天呀呀地喊著爹娘,惹得孩子的爹娘滿心歡喜,便對這傻孩子更加冷落。


    這天傻孩子穿著一聲大了有幾圈的破爛衣服蹲在私塾門口,這時候教書夫子講的是人之初,性本善。誰知道這傻孩子聲音清脆地說:“你講錯了。”


    原先教書夫子愣神了許久,找了半天也找不見說這話的人是誰,直到最後才有一個少年指著門口的傻孩子猶猶豫豫地說:“夫子,像是這個小傻子說的。”


    教書夫子更愣了,半晌之後才慢慢走到這傻孩子麵前,“是你說的?”


    孩子斜著眼睛撇著教書夫子,一言不發。


    夫子又問了幾句,這傻孩子卻始終閉口不言,沒了法子,教書夫子隻以為聽錯了,便又開始講課。這時候傻孩子又譏笑道:“都說了你講錯了,你竟然還不信?”


    這時候教書夫子才終於反應過來了,小走到傻孩子麵前問道:“你說我講錯了?你說說看?我哪裏講錯了?”


    傻孩子冷笑了一聲,“人之初哪裏性本善?我看是性本惡才對。諾,這些年我一直呆在這裏,就沒有一個孩子給我一個饅頭吃,還譏諷於我,這不是性本惡是什麽?”


    夫子啞口,半晌之後才又反應過來,滿臉驚訝,這哪裏是一個傻子啞巴?這分明就是一個真正的神童!


    迴過神來之後這教書夫子忽生奇想,自己一輩子讀書讀不出什麽名堂出來,若是將這個孩子好好教導一番,待到他成龍之時豈不是自己也要跟著一起名揚天下?


    可是教書夫子也曉得自己是幾斤幾兩,若是這孩子是神童的名聲傳了出去豈不是又有許多大儒聞風而來,那豈不是。。。。不是?


    礙於心中的虛榮心,教書夫子很嚴肅地警告了學堂裏邊所有人


    ,說不許將這件事兒往外說,要不然就要你們抄寫《三字經》一百遍!


    孩童不畏父母,倒是對這個會打手心的夫子畏懼得很,於是連連點頭。


    待到散學之後教書夫子領著這“傻子”進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好好地教導一番。可哪曉得他根本就不聽他的講話,自顧自地翻開了一本書看。


    教書夫子心裏納悶得很,想著說難道這幾年你光看著我在板上寫字就會讀書寫字了麽?


    教書夫子顯然是低估了這個“傻子”,“傻子”不僅讀書,竟然還會拿著木炭在地上寫自己看書之後的感悟,雖然字跡稚嫩,可竟也微微有幾分風骨!


    教書夫子隻能歎息道,果然天生神俊,如入海巨蟒,巍巍已有升龍之氣!


    “傻子”九歲的時候丟下了教書夫子房間裏邊的最後一本書,走出了教書夫子的房間。雖頭發淩亂,髒亂不堪,眼中卻精光炯炯。


    房間裏邊已然被各種各樣的深淺字跡遮得密不透風。


    他望著已然暮年的教書夫子,不屑地說:“你的書房裏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供我所學了!”


    教書夫子點點頭,“那麽你要如何作為?”


    “男兒,自然該走四方!”


    傻子便走了,沒帶任何東西,就連衣物也沒帶上一件,真真確確的孑然一身。


    可笑的是這個時候除了教書夫子之外所有人還隻是以為這孩子是一個傻子,傻子走了之後數十天村裏人才驚異道:“那個傻子怎麽不見了?”


    傻子的父母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臉上表現得極為悲痛,迴家之後卻相似而笑。


    走了才好,若是不走,那豈不是兩人就要養這個傻子一輩子?就算是自己死了之後這個傻子還要連累自己的寶貝小兒子?走了才好!哈哈,死了最好!


    走過這家門口聽見裏邊說話聲的教書夫子呸了一聲,“不識人間雛龍之貌,果然為鄉野泥夫!”


    一個人的離去在這個山村裏邊波瀾不驚,所有人都曉得,可是所有人都極有默契地閉口不提。


    就好像一隻看家護院的老狗終於死在了院子裏邊那麽理所應當。


    老狗死了,或許還有幾個閑人要提點幾句,“某家那條狗,還真是忠心耿耿啊,死的不值啊!”


    。。。


    這個九歲的“傻子”出了山村三年之後遇上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老師。


    這個老師是西蘇境內一個極有名氣的老先生,傻子是在街上流浪的時候遇上這個老先生的。


    他一眼就看見了這個老先生腹內才學,便跟著這個老先生入了一個書院。


    老先生看著這個傻子隻覺得有些緣分,便任由他跟著自己進了書院,心想著將他培養成一個晚年端茶倒水的書童也是好的。


    可哪裏曉得這傻子進了書院之後名聲鵲起,每與人辯論從無負績,往往將對手說的臉麵無存才肯罷休!


    老先生看出了這傻子的天賦,便開始真正名義上將這個傻子收作自己的學生。隻是問及這個傻子的名姓之後這傻子卻隻道自己姓張。


    於是這書院出了一個張某某。


    被老先生收作學生之後這個傻子愈加鋒芒畢露,不僅是在書院,甚至是在西蘇境內闖出了不小的名聲。


    老先生不僅有些擔心剛過易折的道理,於是便想盡辦法將這傻子雪藏起來,遇見有不服的書生文士上書院與傻子論道也找盡各種辦法推辭。


    可哪裏曉得這傻子剛得過頭,不僅任何辯論都不拒絕,甚至是從來沒有一次敗績!


    如開封天劍,其鋒芒利,甚利!


    利可下斬幽冥,上殺九天,一往無前!


    老先生也隻能苦笑道:“真是龍,真他娘的是一條虯龍!你奶奶的倒是潛一潛啊!”


    傻子十八歲的時候如同他九歲模樣,丟下了書院裏的最後一本書,望著書院裏邊花鳥草木,“你這書院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我了!”


    老先生便問:“那該如何?”


    傻子仍舊迴答道:“男兒,該走天下!”


    隻不過這次傻子離開書院百步之後迴了一次頭,他站在一棵古鬆下衝著老先生哈哈大笑,“我曉得了,我該叫張九齡!弓長張,齒令齡,要做那天下第九!”


    他說:“做天下第一有什麽好玩的?無聊透頂!要做就要做那天下第九,壓得天下第十不敢伸出頭,看一眼天下第七,第八就要叫他們眼神閃躲,抖一抖就要叫那天下第二第三惶恐不安!哈哈,我要叫他們曉得老子有做天下第一的本事,可老子不做天下第一,不好玩!老子要做就要做那天下第九!”


    末了他望著天喃喃了一聲,“嘿,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九!”


    這天張九齡意氣風發,孑然一身離開了書院,孑然一身真正走天下!


    一身衝天浩然氣魄,風雲避及!


    張九齡啊,要做天


    下第九的張九齡走天下!


    離了西蘇,他去了北方的大隋,又離了大隋,去了南朝十二國,最後離了黃天淨洲,去了雲淩盛洲!


    雲淩盛洲劍仙遍地,張九齡浩然氣魄斬得天下劍仙避之不及!


    罵了一聲垃圾之後張九齡去了上淺陌洲,上淺陌洲他拜訪了儒家聖人五千年前騎青牛悟道成仙的老夫子!


    隻是與儒家聖人相談不歡,氣憤而走!


    儒家聖人說他鋒芒過露,十年之內必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張九齡冷冷迴道:“可也要看那是一棵什麽樹!”


    離了儒家聖人之後張九齡去了天機閣,他站在天機閣外的青芒山巔上叫板天下第二算魚乘龍!


    他說:“今日我天下第九來與你天下第二算一算天下!明日之後我便要與天下第一比一比,看看究竟是誰能算盡天機!”


    他微微抬頭看天。


    人算不如天算,這天下第一算,便是頭頂上那片天!


    隻是這一算之後張九齡敗得徹徹底底,他一身浩然氣魄全然無存!


    肆意張狂而來,神形落魄而去。


    張九齡這個名字未在上淺陌洲引起多大的波瀾,旁人隻道天下第九挑戰天下第二,被碾壓成了一個凡人!!哈哈,如此不知死活,沒學會走就要跑了麽?你第九竟然不先去看看第八就來看望第二?!


    世人都隻將意氣風發者的落魄當做是自己的爽快,卻不曾曉得,天下第九能叫天下第二全神貫注而戰,那麽怎能不叫天下第八顫顫發抖?!


    可事實如此,沒甚可言。


    張九齡失了自己的渾身修為,原本一切靠氣魄推演的本事絲毫無存!


    他廢了。


    這天三十來歲的張九齡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迴到了老先生的書院,卻被許多同窗嗤笑!又迴到了原先的小山村,卻發現根本就沒人認得他。


    老教書夫子已經死了,村裏人為他豎起了一個簡陋的墓碑。


    墓碑上隻寫著“夫子”二字,未曾提及姓名。


    或許根本就無人曉得。


    張九齡便離開了,這一天大雨傾盆,失意的張九齡獨自一人蹲在街邊,身形枯槁,衣衫襤褸,不少人撐著雨傘路過一腳踢在張九齡的身上,“哈哈,臭乞丐!”


    張九齡未曾吭聲,一如嬰兒時代的當年。


    不曉得在雨中蹲了多久,張九齡隻覺得雨沒了,卻又能清晰地聽見旁道瓢潑的大雨聲!


    張九齡抬起頭來,隻看見自己頭頂上一個油紙傘,再看,便有一個身穿鮮豔紅衣的少女衝著他笑。


    張九齡最記得她的笑,猶如春如含羞的花苞。


    張九齡笑了,他說:“你的傘,,真好看。”


    。。。


    少女姓殷,名紅袖。


    張九齡說就算自己渾身浩然氣魄無存,可也有滿腹經綸,可撐天地!


    他做了這個少女的老師,少女最後成了西蘇皇後,他也就成了西蘇國師!


    西蘇的妖師!


    西蘇覆滅之後張九齡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複國,其實不是有多愛西蘇,隻是為了那個如同殷紅袖一樣笑的人。


    張九齡此時看著一身紅衣的素素,他神色恍然。


    微微伸手,盤旋在閑亭頂端的那條龍落在了他的手裏,成了一個手鐲。


    他一步步走向素素,將這金黃璀璨的手鐲緩緩戴在素素的手裏,他摸著素素的頭,他笑道:“素素啊,老張是不是一直沒給你提過你爹娘?其實啊,你不姓張。嘿,別驚訝,你怎麽能跟我姓呢?我就是一個老傻子啊!你生得這麽好看,多埋汰你啊!咱們還是說說你爹娘吧,你爹啊,他姓李,名相如。我一直不喜歡他,沒有半點男兒氣概,哼,不提也罷。你娘哩,你娘是個極好看的姑娘,極好看。尤其是穿著一身紅衣的時候,就像你這身衣服,真是好看得很呐!哦,對了,她姓殷,名紅袖。你看看,取個什麽姓比較好?李素素?嗯~不好聽,要不你跟你娘姓吧,殷素素,哈,好聽許多!真配你!”


    素素怔怔無言。


    張九齡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鼻尖微皺,皺。。。


    忽而咬緊了牙關,猛地跪倒在地,將頭顱狠狠地埋在了泥土之中,老淚縱橫!


    “老臣張九齡,叩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老臣無能,罪該萬死!”


    素素淚水奪眶而出,她咬著嘴唇,聲音極為顫抖,就如同秋風中顫鳴的黃葉。


    她問道:“老張?你不要我了嗎?”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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