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備選者二隊隊長衛利,前來報到!”


    此刻,衛利穿著一身平整幹淨的黑橘色備選者軍服,身型挺直的站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口,聲音洪亮的喊道。


    伴隨著他的話音,負責二隊訓練的教官微笑著走了出來。


    待看到自己教官的笑容時,衛利心中本來提起了幾分的石頭略微放緩了一些,然而這種感覺卻在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尤其是當衛利看到在教官身後走出,專門負責一隊訓練的教官莊旭後,衛利本能的吞咽了下口水。


    隨即在他無奈的注視下,自己的教官麵露笑容的迴過頭去,一臉熱誠地說道:“莊哥,下次你直接打個招唿就行,不用特意過來!”


    莊旭笑了笑,隨即拍了拍眼前二隊教官的肩膀道:“畢竟你現在也開始帶兵了,他又是你的人,總要過來打聲招唿的!”


    說完他側頭上下掃視了眼衛利,卻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什麽也沒有說。


    反觀二隊教官雙眉微皺著轉身凝視起衛利來,在沉默了幾秒後方才聲音嚴厲的說道:“除了給我惹禍,什麽都辦不好,現在我不想聽你任何的解釋,從即刻起,你全力配合調查,一切都要聽從莊教官的指示與安排!”


    聽到教官的話,衛利雖然早就做好了會被懷疑的準備,卻在這一瞬間還是產生了一種強列的屈辱感。


    隨即擰皺著眉頭,大聲迴應道:“遵命!”


    伴隨著衛利的話音,莊旭朝著衛利甩了下頭,率先朝著過道走去。


    衛利略微猶豫了一下,背在後腰的雙手使勁的攥緊了拳頭,隨即快步的跟了上去。


    隻不過,就在他猶豫的這點時間裏,莊旭已經走到了過道的盡頭,那裏正是樓梯拐彎的地方。


    當衛利邁步轉身的刹那,忽然臉上升起一片痛苦的神色,隨即捂著肚子彎下腰來。


    莊旭一把拽住衛利的衣領,聲音壓得極低,近乎貼著衛利的臉頰道:“聽說你很喜歡算計小心思啊?別讓我查出來這事和你有關,否則誰也攔不住我要你的命!”


    說完後,莊旭一把推開衛利,鼻息間輕哼了一聲道:“我看的出來,你小子心高氣傲,對你們教官如此低聲下氣感覺到了屈辱是吧?”


    衛利冷哼了一聲,沒有做出迴應。


    但緊接著莊旭卻原地跳起,沒有給衛利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一擊鞭腿抽了過來。


    盡管下意識的想要抬手進行防禦,但莊旭的動作對於衛利而言卻仿佛閃電般,僅僅是察覺到了攻勢,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防守的動作。


    下一秒,衛利直接朝著樓梯下翻滾而去……


    盡管樓梯並是不長,莊旭那一腿也沒有用上太大的力道,但依然令衛利異常的狼狽,不光原本平整的衣服褶皺了起來,手背還因為樓梯的剮蹭而破了點皮。


    緩緩的走下樓梯,莊旭蹲在衛利的身前,輕拍了下他的臉頰道:“尊敬?那是在生與死的邊界上爭來的,噬者的世界和冥域堡普通生活區的軍警不同,最好收起你那些歪腦筋!”


    說完,莊旭直接起身朝著下一層走去,但衛利卻抿著嘴,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並緊緊的跟上。


    盡管衛利對自己教官的態度感到了屈辱,畢竟他沒有任何的袒護不說,還命令自己全力配合調查,這對於心高氣傲的衛利來說無疑是憋屈的。


    但衛利卻並不敢反駁什麽。


    雖然莊旭給他上了一堂拳腳到肉的生動課程,不過衛利也知道莊旭所說的實際上就是事實。


    在噬者的世界中,固然經常要出入災厄之地去麵對深淵獸,更是需要遊離在生與死的界線之上,但隻要能夠活下來,同樣享受的權利也是現存人類的頂級範疇。


    別看大家在噬者基地中不顯山不露水的,但真要放到外麵的普通區,一身正統的黑紅色噬者軍裝,代表的就是兩個字‘特權’。


    即便是在外界殺了個普通人,隻要有個看得過去的理由,殺也就殺了,當然這也不過是特權之一罷了!


    而衛利之所以選擇走強化人轉噬者這條道路的根本原因,也是因為他在外界普通生活區有對這種特權的需要,所以縱使再有屈辱,他也必須咬牙硬挺下來。


    ……


    緩緩的睜開雙眼,當張郃看清楚自己所處的房間環境時,忍不住苦笑了幾分,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勢,令那抹笑容顯得略微走形,更像是齜牙咧嘴一般。


    強忍著疼痛,張郃自己調整了下床體的高度,令身體可以略微支起幾分。


    但當他看到病號服內的繃帶時,卻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還真是有夠倒黴的,離開醫院滿打滿算不過一周的時間,現在竟然又迴來了!”


    細想過往種種,張郃不得不感歎他命運的奇葩……


    自從十八歲成年開始,似乎就像是開啟了人生作弊器一般,隻不過別人都是好運連連,他確是噩夢纏身。


    畢業在即,卻因為基因檢測不合格落選,從而打碎了自己十八年來的夢想,天台憂愁卻被三年前的仇敵買兇綁架,因此還連累自己的養母珠沉玉隕。


    雖然最終僥幸成為了噬者,還獲得了超越普通噬者的能量,卻也因此而背負了沉重的仇恨,更是急於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而過渡使用了這股能量,終導致異化細胞陷入休眠。


    好不容易蘇醒後,本以為決定從頭開始的自己應該能夠走入正常奮鬥的進程,卻又遭到了莫名其妙的夜襲!


    忽然,病房的房門打開,打斷了張郃迴憶的思路。


    池九峰緩步走進了房內,當看到已經蘇醒過來的張郃時,嘴角同樣露出一絲無奈的淺笑。


    隻不過看到來人竟然是池九峰時,張郃明顯愣神了幾分,隨後在看到池九峰的笑容後,張郃卻輕聲歎了口氣,略微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這是自從和池九峰二次交手後以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麵,一周前從醫院蘇醒的時候,張郃就沒在見過池九峰,但實際上,張郃也是打著寧可不見的心態。


    當初池九峰給了自己一個目標,從而喚醒了沉淪的自己,盡管那是用仇恨來作為驅動力的。


    可畢竟是幫助了自己,所以在張郃的內心深處,對池九峰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感激,這也是他急於想要表現出自己戰鬥力價值的另一層原因之一。


    況且池九峰還基於自己獲得的能力而製定出了一份獨特的計劃,可在執行的初始,自己就做出了令所有人失望的行為。


    此刻,再次與池九峰麵對麵時,張郃竟然感到了一種深深的自責。


    “讓你失望了!”低著腦袋的張郃輕聲說道。


    然而令張郃沒有想到的是,池九峰卻並沒有說什麽,反而走到了張郃的身邊,輕輕的揉了下他那銀灰色的頭發。


    這一瞬間,張郃忽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委屈,他有一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卻不知道為什麽又完全的哭不出來,隻能狠狠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或許這對於張郃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煎熬。


    畢竟他隻有十八歲,可他自己卻忽略了年齡,反而對自己產生了極高的期望,這才是他在對池九峰自責與愧疚之下,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麵對池九峰的根本原因。


    然而,池九峰卻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人生處處存在磨礪,隻要能夠趟過去並且有了成長,就不算虛度!或許從低層開始,一步一個腳印更適合你!還有,你真的很像當年的我!”


    伴隨著池九峰的話音,張郃抬起頭來看向了他。


    “聽說你愛組織酒吧歡樂夜?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748精英隊也確實很久沒有一起放鬆的聚聚了,等你正式從備選者畢業,成為名正言順的噬者後,或許可以負責組織下!”池九峰笑了笑道。


    聽到池九峰的話,張郃驚訝的張開了嘴,足足沉默了數秒鍾後方才說道:“我體內代表那股超標能量的異化細胞已經陷入了休眠,就連穆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新喚醒,有可能永遠沒有機會了,難道你還要吸納我進748精英隊嗎?”


    隻不過池九峰卻在張郃說完後輕笑了幾分道:“你也說了,有可能永遠沒有機會,換言之就是也可能有機會,不是嗎?我池九峰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從來沒有食言過,無論你是否還具備那股能量,你都是我的隊友我的兵!”


    略微沉默了幾秒鍾後,池九峰又道:“況且你還有養母的仇恨在身,748精英隊是一個整體,所以有仇一起報,現在隻是在等你合格畢業罷了!”


    一把攥住池九峰的手臂,張郃嘴唇輕微的顫抖起來。


    然而池九峰卻拍了拍張郃的手背道:“現在我們來說說你遇襲的事情,這事絕不能就這麽輕易的翻篇!”


    說罷,池九峰兩道劍眉擰皺著看向張郃。


    而也正是在這一刻,張郃從池九峰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堅實後盾的感覺。


    這在他曾經十八歲的生活中,似乎隻有養母張秋蓮能給自己這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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