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雖然過去了,但是長安城的喜慶氛圍還是沒有散去,經過德馨殿事件,長安城百姓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難以心安。


    但是德馨殿的事情過去,百姓發現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影響。


    月亮剛剛隱去蹤影,太陽還未出來,長安城的百姓這個時候大多都在睡夢之中,街上的爆竹花紙散落一地,伴隨著火藥硫磺的味道。


    一年之中,難得有這樣的老少同堂,婦孺歡顏的時候,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平常百姓,都很注重這個時候,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好不熱鬧。


    不過人們常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


    鏢局這門生意,有了買賣,那便要出門走鏢,這是行業的規矩。


    早晨的時候,有一支鏢旗在長安城北城門打開的時候,第一個走出了長安城,由長安城出發,沿官道北山,借道庭州,再去往邊境。


    長安城的鏢局有去往南楚的,就有去往北齊的。


    而這支鏢旗便是去往北齊。


    這支隊伍人數眾多,有著百十來號人的規模,鏢旗上麵繡著一個安字,長安的安。


    長安城的鏢局有兩家最有名的鏢局,長安鏢局與威遠鏢局,至於其他那些個小鏢局與外麵走鏢過來的隊伍,根本無法與他們兩家媲美,因為他們做的事往返與兩個之間的生意。


    北齊這些年來一直與大明的關係不好,可以說是惡劣,所以長安鏢局這些年來的生意都是在刀尖上添血,不過好在這樣走鏢一趟,報酬不少。


    想要在長安城裏麵做這麽大的鏢局,沒有靠山是不可能的,威遠鏢局據說是背靠兵部,具體的後台並不清楚。與威遠鏢局不同,長安鏢局中的人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至於背後的人,有人說是錦衣衛,有人說是欽天監,還有人說是內侍監,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長安鏢局的當家人封遠山,據說年輕的時候,也曾混跡江湖多年,一手雙刀打遍了不少人,有講情義,所以就結交了不少的英雄好漢,到了一定的年紀之後,封遠山便退隱江湖,迴到老家,做起了刀法師傅。


    本來隻想當一個刀法師傅的封遠山一直過得平平淡淡,娶妻生子,可是天不遂人願,妻子生下一個女兒,便離去了,封遠山悲痛欲絕,將自己的女兒撫養成人。


    可是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女兒有一天在去寺廟還願的時候被山賊搶了去,山賊索要贖金一百萬銀子。


    一個刀法師傅,哪來的這麽多錢,一氣之下,封遠山便召集了自己年輕時候結交的老兄弟,將山賊殺了個片甲不留。


    之後在與老兄弟們喝酒的時候,得知老兄弟們的晚年生活都不如意,封遠山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看著老兄弟們不容易的情形,封遠山便提議一起做大生意。


    可是年輕時候隻會刀法的封遠山與那些個老兄弟並沒有什麽吃飯的手藝,想要做什麽生意,都很難。


    想了許久,


    封遠山便想到了鏢局這種生意,幾個老兄弟武藝高超,對付一般的高手不在話下,對於那些個成名的江湖前輩,幾個人憑借多年來的默契,也是不逞多讓。


    說做就做,封遠山便帶著一幫老兄弟開始從小鏢局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經過多年的發展,長安鏢局有總鏢頭一人,鏢頭二十四人,鏢師更是多如牛毛。這等武力,都可以與一般的名門一較高下了。


    出了長安城,走上幾個時辰,便來到了庭州與長安交界的地方。


    王逸帶著王思與李長明便混跡在這支長安鏢局的隊伍當中。


    王逸為了此行方便,找到了盧忠,想要偽造一個身份。沒想到盧忠早早就準備好了,將王逸偽造成一個鏢師的侄子,帶著自己的妹妹與弟弟,前往幽州探親。


    鏢師姓餘,叫餘峰。


    餘峰是長安鏢局的老鏢師,在長安鏢局當鏢師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是鏢師,按照道理來說現在至少也是個鏢頭,或者去鏢局下麵的商鋪,當一個掌櫃的,但是餘峰沒有,他還是選擇走鏢。


    餘峰的真是身份其實是錦衣衛的密探,是錦衣衛多年前留在長安鏢局裏麵的一枚棋子,這次就是為了掩護王逸前往幽州。


    本來憑借著皇帝的聖旨,加上錦衣衛的勢力,王逸一路上可是大張旗鼓的住驛站,享受大明對於欽差的福利,但是王逸並不想如此,此行是了祭奠死去的將士,這般做法,王逸心裏難受。所以,王逸才會選擇跟在鏢局隊伍當中。


    臨行前,王逸自己做了一個竹箱,王思年紀太小了,王逸並不放心王思可以走到幽州,索性就讓王思站到竹箱,再將行禮放到竹箱裏邊,自己背著竹箱趕路。李長明一如既往的練劍,不過李長明的練劍在王逸看來,就是玩呢,李長明邊趕路,邊胡亂揮舞,宛如一個傻子一般。對此王逸也沒有什麽辦法,李長明性子如此,在子午巷的時候,李長明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早課,什麽也不願意做,這也是為何李長明剛來這裏的時候,王逸讓他掃雪,李長明很不願意的原因。太懶了。


    武當山可不缺錢,李長明直接給自己買了一匹馬,說是走迴武當山自己要累死,那不行。本來李長明也要給王逸買一批的,接過王逸搖搖頭,拒絕了。


    李長明也沒說什麽隻是坐在自己的馬上,隨著鏢局的隊伍前進。


    “王逸啊,過了前麵的一段路,我們就算是正式離開長安的地界,走到庭州了。”


    王逸背著王思,看著前麵綿延到天邊的路,對著餘峰說道:“二叔,你們長安鏢局這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沒有不開眼的蠢賊擋路,真是厲害。”


    餘峰拿出自己的煙杆,坐在一輛托著貨物的馬車上,將煙杆點燃,看著走在一旁的王逸,餘峰雖然心裏知道王逸的真正身份,但是作為密探的基本素質,表麵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的。


    “長安鏢局走這條線路都已經很多年了,一


    些個江湖宵小之輩看大,大多都會繞著路走,極少會有人那些個不開眼的人,不說這趟走鏢,當家派遣的高手,就說這走鏢的人數,在近幾年來都是少見的,任何人看了都會避而遠之。”


    王逸點點頭,可能這就是大鏢局的威懾力吧,有意或者無意,都會讓一些人望而卻步。


    “我聽說是因為十幾年前的一次走鏢別人劫走的事故之後,長安鏢局便是無人敢惹了。”


    “嘿。”餘峰抽了一口煙杆,吞雲吐霧,對著坐在那裏的王思,一笑,僅剩的兩顆門牙露了出來。


    王思從不見外,慢慢爬到餘峰的麵前,而後盯著餘峰的煙杆,餘峰一笑,拍掉王思想要摸著煙杆的手,笑道:“小家夥,這東西你可是摸不得的。”


    王逸笑了一下,抓過王思的衣領,將她丟到後麵的馬車之中,一旁的李長明也是看見餘峰的煙杆,好奇不已,“老頭,你這煙杆是哪來的,小爺我混跡江湖多年,沒見過呀。”


    王逸咧咧嘴,混跡江湖多年,你李長明從武當山上下來,都沒有半年。


    餘峰佝僂著背,趕著馬車,望著手中的煙杆,笑道:“這可是北齊那邊的物件,大明沒有的,老頭子也是跟著走鏢,才發現北齊煙杆用起來,輕又省事,不說這火石,單單說這個煙草放到鍋子裏麵,便不用擔心掉下來。”


    說罷,還未眾人演示了一下,將煙杆上麵的蓋子放下,煙杆倒過來,果然煙草沒有掉出來。


    王逸笑了笑,饒是他度過很多的書籍,但是對於這種北齊的小物件,也是見識不多。


    “二叔,這次鏢局要運送到東西很重要嗎?”


    餘峰瞥了一眼王逸,小聲問道:“王大人,你問這個做什麽。”


    王逸擺擺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我看著隊伍當中的高手可不少,通玄數十人,真命十一個,至於星君小子就不知道了。”


    餘峰吧唧了兩口煙杆,緩緩說道:“不是誰要緊的東西,隻是一些個商品而已。”


    “商品至於這麽多的高手嗎?”


    餘峰看著王逸的樣子,像是不知道答案便不罷休的樣子,隻好說道:“我們這次的貨物是給懷來楊氏送的,到達懷裏楊氏之後,我們將貨物交給他們之後,懷來楊氏還有一些貨物,那些貨物才是我們要運到北齊的。”


    王逸皺皺眉,“懷來楊氏,楊釗?”


    餘峰點點頭,“就是那個楊釗,楊大人的母族。”


    “那也不至於這麽多人吧。”


    餘峰微微一歎,“你們身在長安城,不懂得懷來楊氏的勢力有多大,在庭州,大部分的產業都是他們家族的,甚至駐守在庭州的將軍,有大半都是他們家族的。”


    “我們要是將他們的貨物丟了,長安鏢局雖然不怕他們,但是往後去北齊的路就要難上很多。”


    餘峰說話之間,語氣滿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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