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按了一下剛剛發現鬆動的那塊木頭,當啷一聲,床榻下麵的一塊木盒便被彈了出來。王逸低頭看去,裏麵是一方手帕。


    王逸彎腰拿起手帕,手帕上麵繡著的是一雙鴛鴦,還有一個慶字,並沒有其他的什麽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宮女與那個趙慶的定情信物。


    王逸拿著手帕,來到盧忠的身邊,“大人,這是屬下剛剛發現的,應該是趙慶與宮女的定情信物。”


    盧忠接過手帕,看著上麵的鴛鴦與那個“慶”字,“不錯,這樣一來就不怕那個趙慶不說了。所有人,前去抓捕那個趙慶。”


    王逸等人相視一眼,拱手稱是。


    李源坐在詔獄之中,雙腳放在桌子上,那個最近被調迴來的老吳坐在自己的對麵,李源哼唱著不知道哪裏聽來的歌謠。


    透過鐵門,看著牢房之中,被嚇破膽的中年男人,李源無聊至極。這個男子是錦衣衛剛剛抓進來的,據剛剛那些錦衣衛所說,是德馨殿投毒案的關鍵人物,馬順,馬千戶吩咐人抓起來地。


    剛剛進來的時候,趙慶還有些反抗,嚷嚷著快放他出去,要不李源等人就是死定了。無聊的李源也不廢話,直接將趙慶綁在柱子上,一頓暴打,毫不手軟。


    李源打累,再換被人打一頓,誰讓這小子剛剛進來的時候,十分狂妄,還罵人。


    一頓毒打之後,李源告訴他這裏是錦衣衛的詔獄,趙慶直接跪在地上,乞求李源放過他,李源可能放過他嗎?當然不可能,且不說他是馬順指定關押在詔獄裏邊的,單單說趙慶指著鼻子罵李源全家,李源不告訴皇帝,誅他九族就不錯了。


    打過一頓之後,趙慶老實了許多,滿身鮮血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牢房不大,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落在趙慶的身上。趙慶睜著雙眼,呆呆看著前麵,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何把自己抓進來,還來到了錦衣衛的詔獄之中。


    是自己平日裏偷稅漏稅被人舉報了,還是昨天與隔壁徐大人家的小妾幽會被人發現了。但是這些罪名都不至於來到詔獄之中啊,去京兆府,或者刑部也行,那裏自己還能靠著錢財出去,可是錦衣衛詔獄就沒有聽說誰能夠活著出去的。


    “轟。”


    詔獄大門被人打開,盧忠帶著王逸走了進來。馬順與周立元被盧忠吩咐去休息了,盤查了皇城裏麵好多的宮女與房間,兩個人也是有些勞累。


    這是王逸第一次見到老吳,一個瘦小的老頭,彎著腰,拄著拐杖,要是扔到大街上,都沒有人會認為這樣的一個老頭,會是錦衣衛的人。


    李源見到盧忠與王逸走了進來,小步跑到二人的麵前,“是不是有線索了?”


    盧忠點點頭,問道:“趙慶在哪?”


    老吳走上前,指了指麵前牢房裏麵躺著的人,“大人,這個就是。”


    盧忠皺皺眉,有些疑惑,“他怎麽這樣了?”


    李源有些不好意思,剛剛自己下手是有些重了,導致趙慶現在的樣子有些慘不忍睹,“剛剛這小子口出狂言,說我全家不得好死嗎,我隻好告


    訴他什麽叫做皇家的規矩。”


    盧忠看著李源用右手拳頭打著自己左手手掌的樣子,瞬間就明白了,這是趙慶自己找死啊,但是好在李源沒有將他打死,要不線索就全斷了。


    “沒死?”


    李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死,我下手的時候,留著力道呢。”


    盧忠想了想,走到牢房前,透過鐵窗,仔細地看著躺在那裏的趙慶。迴過頭,看了一眼李源,李源立馬心領神會,用自己的胳膊,碰了碰老吳。老吳笑了一下,露出僅有的兩顆門牙,從腰間拿出鑰匙,插進鎖孔。


    牢房的門被打開,盧忠推開牢房的門,走了進去。趙慶聽到有人走了進來,急忙爬起來,掀開自己散落的長發,看著來人。


    “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盧忠嘴角上揚,笑著說道:“我說你是什麽罪名了嗎,你就喊著冤枉。”


    趙慶也是有些懵,改口道:“大人,大人,您,您就說抓我來幹嘛吧,您是要錢,我給,我家裏有好多的錢。”


    盧忠搖搖頭,抬起自己的右手,豎起食指,對著模樣淒慘的趙慶搖了搖,“我不要你的錢。我要別的。”


    趙慶急切問道:“大人,您要什麽,您說。”


    盧忠說道:“你告訴我,你和宮女的綠竹,有什麽關係。”


    趙慶猛地瞳孔放大,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卻被盧忠捕捉到了,盧忠笑了笑,“別緊張,趙掌櫃,慢慢想想,不要著急否認,你要知道,我們要是不知道些什麽,怎麽會把你抓來。”


    趙慶咬咬牙,“大人,我不認識什麽綠竹啊,不認識。”


    盧忠雙手負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趙慶,“趙慶想好再說,我可以告訴你,綠竹死了,死的很慘。”


    趙慶全身一震,慢慢低下頭,繼續說道:“大人,我不認識綠竹,您別問了。”


    盧忠也不著急,該說的,趙慶早晚會說,現在趙慶的堅持會被自己慢慢擊碎。


    盧忠從懷裏拿出兩張文書,慢慢展開,讀了出來。


    “趙慶,長安人士,百草堂的掌櫃,家中妻妾三名,兒女三人,多年來幫助鄰居修繕破損房屋,平日裏為乞丐搭棚施粥,舉止得體,頗有好評。”


    盧忠又拿出另一張文書,用餘光看著趙慶的反應。


    “趙慶,庭州人士,百草堂庭州的掌櫃,嘉和初年進京,娶了百草堂老掌櫃的女兒為妻,在老掌櫃去世之後,進而掌管百草堂。”


    “趙慶,你說說這兩張哪一個是你的真實身份?”


    趙慶剛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盧忠擺擺手,打斷了趙慶的話。


    “別急,本官手裏麵還有一張文書。”


    說罷,盧忠又拿出一封文書,大聲地讀了出來,聲音響徹牢房。


    “綠竹,本名芳姑,庭州人士,隆慶五年被選召入京,嘉和初年,成為太後身邊的宮女,長期侍奉太後。”


    趙慶緩緩抬頭,散落的長發完全遮住臉龐,看不清楚具體的神情,但是盧忠知道,現在的


    趙慶應該不是那麽的好受。


    “趙慶,你可以不說,但是本官告訴你,綠竹死了,因為毒殺太後與刺殺皇上均未果,所以被當場殺死。”


    趙慶不再沉默,而是猛地站起身,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勢,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抓著盧忠,神色悲慘。


    “大人,你說的是真的?!”


    盧忠毫不在意趙慶沾滿鮮血的雙手,點點頭,“是真的,本官親眼所見。”


    趙慶像是遭受了重擊一般,雙手放開盧忠,向著後邊緩緩退去,嘴裏不停念叨著,“不可能的,他們騙我,他們騙我!”


    盧忠皺皺眉,聽著趙慶的話,盧忠像是找到了什麽關鍵的東西,“誰騙你?說出來。”


    趙慶披頭散發,身體完全靠在牆壁之上,並沒有迴答盧忠的問題,像是癡呆了一般,還在哪裏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


    盧忠見狀,隻能是微微一歎,看樣子在趙慶徹底恢複正常之前,是什麽也問不出了,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趙慶可能真的與綠竹私通,並且感情很深。


    盧忠走出牢房,老吳站在外麵,見到盧忠走了出來,就將大門關上。


    王逸見到盧忠走出來,上前問道:“大人,可是問出了什麽,剛剛裏麵怎麽喊叫了起來。”


    盧忠歎氣道:“他什麽都沒有說,我把綠竹死了的消息告訴了趙慶,趙慶暫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有些瘋癲。”


    王逸皺皺眉,“看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啊,這趙慶一日不說出一點線索,那麽我們可就查不下去了。”


    “確實,趙慶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李源在一旁聽了半天,腦子裏麵有了些想法,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吳,說道:“非也,辦法還是有的。”


    盧忠也像是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李源,“什麽辦法?”


    李源嘿嘿一笑,“大人肯定早就猜到了,那本世子就不客氣了,幕後的人知道了我們抓住了趙慶,那麽他肯定急於知道趙慶死沒死,沒死的話說了什麽,這都是問題。”


    “幕後之人必然有辦法來到詔獄之中,我們錦衣衛又不是鐵板一塊。所以,我們隻需要派一個生麵孔來看守趙慶,那麽等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了。”


    王逸想了想,點點頭,“好辦法。”


    老吳露出自己的門牙,“確實好辦法。那派誰來看守呢?”


    盧忠與李源,王逸相視一笑,心有靈犀啊。


    盧忠長安城的名氣可不小,自然不可能留下,王逸現在在朝堂之上也是被人注意到了的人,至於李源燕王世子,想不被人注意都難,想來想去,在場的隻有一個人,老吳。


    盧忠咳嗽一聲,這種事情,很危險,自己可沒有臉去與老吳說。盧忠直接背著手,直接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拍了拍李源的肩膀。


    王逸直接溜走,開玩笑,自己與老吳又不熟。


    現場隻留下李源與老吳。李源看著離去的盧忠與王逸,苦著臉,摟過老吳的肩膀,開始進行自己的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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