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藍忙把寧流鶯攙到床上,嘴裏關切道:“您昨天才身子不適,今日定是不能下地的,您可要當心些。”


    寧流鶯見沒露出來馬腳,心裏長出一口氣,好在她機智。


    “你說得對,現在我真真切切地知道這道理了,”寧流鶯裝作難受的樣子。


    阿藍在一旁收拾著寧流鶯翻箱倒櫃鼓搗得一片狼藉,嘴裏沒有一句怨言。


    看阿藍收拾得認真,寧流鶯眼睛一轉,阿藍會不會知道那玉佩的下落?


    “阿藍,我這些陣子不是失憶了嗎?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丟了什麽東西,昨晚我才想起來,是我身上一直珍藏的一塊玉佩找不到了,你知道我放在哪裏了嗎?”寧流鶯問道,緊盯著阿藍的臉,期盼阿藍能告訴關於玉佩的下落。


    阿藍身子怔了一下,她都失憶了,怎麽還惦記著那塊玉佩?


    “您說的是什麽模樣的玉佩?王爺之前賞了您不少的玉佩,不知道您說的是那一塊?”阿藍語氣裏明顯的不悅,有些怨恨寧流鶯怎麽到現在還不知道珍惜王爺對她的好呢?


    寧流鶯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迴話,總不能說,是周國太子送給她的那塊玉佩吧?


    “那玉佩通身是幽綠的,尾上掛著金黃的須,看起來很名貴的樣子,”寧流鶯盡最大力氣地給阿藍描述著那玉佩的樣子。


    阿藍越聽越憤懣,為王爺暗暗不平,卻礙於寧流鶯是王爺的愛妾,不好說些什麽。


    “夫人,你說的那玉佩我沒見過,但你那首飾盒裏有不少王爺近日來賞給你的珍珠名飾,又何必在意那一個玉佩呢?你若真是喜歡,趕明兒叫王爺再送你一個便好了,沒必要執迷於丟了的那塊的,”阿藍語氣裏的不滿被寧流鶯真真的看在眼裏。


    怎麽倒把她惹怒了?阿藍這是生哪門子的氣?


    寧流鶯沒再說話,阿藍是元褚楓的心腹,說再多隻怕都會傳進元褚楓的耳朵裏。


    阿藍邊說著,還是把洗臉的帕子給打濕了,雙手遞給寧流鶯。


    寧流鶯沒再說話,接過帕子,輕輕地擦試著臉。


    雖沒說出口,那寧流鶯心中透徹得跟明鏡似的。


    阿藍忽然慍怒,除了是因為自己找那玉佩,沒別的緣故。


    看來,阿藍是知道那玉佩的。


    看寧流鶯洗漱完了,阿藍把帕子重新搭在木盆邊上。


    轉身剛要走,卻忽的轉身定定地站在那裏望著寧流鶯,臉上沒絲毫的感情。


    寧流鶯心頭一震,莫不是氣不過要打她?


    “流鶯夫人,既然您已經失憶了,在奴婢看來,這也沒什麽不好的。既是以前的事情了,您也該放下了,何必揪著往日的事情不放手呢?現在王爺對您情真意切,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裏,就算心是石頭做的,也該捂化了吧?”


    阿藍的話裏有話,聽得寧流鶯一愣一愣的。


    這元褚楓哪裏是給她找了個服侍的婢女,這分明是來教訓她如何做人行事的嬤嬤啊。


    寧流鶯輕嗬一聲,什麽情真意切,怕是想著那把寶劍呢,若知道了寶劍的下落,豈不是立馬就會被趕出王府?抑或是當做周國細作,在菜市場上砍頭,以儆效尤。


    “阿藍,這些道理我自是明白的,往事我也沒日日掛念著,不過是覺得那玉佩之前一直保存著,現如今忽然找不到那玉佩了,心裏過意不去罷了。你家王爺對我的好我自是看在眼裏,我寧流鶯不是恩將仇報的人,我定會還了的,”寧流鶯一字一句,擲地有力地反駁道。


    “那好,流鶯夫人,您好生歇息吧,婢子就不打擾了,”阿藍說完,便退出了房間。


    寧流鶯望著阿藍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阿藍說的話不無道理,元褚楓確實是幫了她不少忙,她現在能安安穩穩地在這鎮南王府生活下來,是離不開元褚楓的幫助的。


    她自是願意把那寶劍下落的實情告訴元褚楓的。


    可是,一旦元褚楓知道了實情,她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還能繼續在鎮南王府待下去。


    她沒有了利用價值,怕是會被元褚楓趕出鎮南王府,那她飄零無依,便沒有容身之處。


    周國嗎?她現在既是周國細作的身份,理應迴去找周國太子。


    可,遠離元褚楓,她竟心生些許的不舍。


    畢竟一起並肩作戰過,誰離開一個習慣舒適的環境,都是不能一下子適應的。


    寧流鶯想著想著,眼裏盡是自嘲的意味。


    沒有了利用價值,能不能活著從鎮南王府裏走出去都是個問題,怎麽可能還敢想投奔哪裏呢?


    但是,寧流鶯下定了決心,無論是死是活,她都得去告知元褚楓那寶劍的下落。


    就當是為了報答元褚楓幫她懲治林柏景那對奸夫淫婦罷。


    說去便去,寧流鶯穿好鞋子,下床便打算去元褚楓的房間。


    可剛走沒兩步,便忽的意識到了什麽。


    不行,她現在身子骨應該是嬌嬌弱弱的,如果貿然快步去元褚楓的房間的話,怕不是會招來非議,也會讓元褚楓懷疑自己。


    寧流鶯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找來身邊的一個婢子,攙扶著自己去元褚楓的房間。


    寧流鶯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樣做也是有私心的。


    現在自己身子嬌弱,小臉泛著蒼白,頗有一種凋零美人的風韻。


    說不定,元褚楓見自己成了這副模樣,便會動了惻隱之心,憐香惜玉地不讓自己離開王府了。


    就算不能留在王府,哪怕是留下一條小命也好啊。


    寧流鶯由婢子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很快到了元褚楓的房間。


    寧流鶯佯裝虛弱得輕輕敲門,卻發現房內並無動靜。


    莫不是離開了王府,外出辦公去了?這白來了一趟,還真是虧了。


    “王爺今日不在府內?”寧流鶯轉頭問向攙著自己的侍俾,後悔自己不該這麽著急忙慌的,應當先打問清楚了再來。


    “奴婢平日裏隻管照看您的院子,不知道王爺在不在府內,”那婢子囁嚅道。


    寧流鶯眸光黯淡了些,恐是出去辦公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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