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褚楓的手掌握成拳頭,犀利的眸子緊盯著林柏景夫婦。


    “不,不是這樣的,”柯欣兒還想狡辯,可說到一半,她又停住了。


    她先拿鐲子賄賂是真的,跟寧流鶯爭執起來也是真的,她拽倒了寧流鶯也是真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都無力反駁。


    隻是,這件事越想越奇怪,總覺得是被寧流鶯設計陷害了一樣。


    “有什麽不妥嗎?你給我那鐲子,不就是為了讓我替林大人在王爺麵前美言幾句嗎?王爺向來不喜這些官場做派,我便不收,你覺得丟了麵子,氣不過便把我拽倒,這不是鐵錚錚的事實嗎?”寧流鶯質問道,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柯欣兒,我看你這下還有什麽可說的。


    “我,我,”柯欣兒支支吾吾,“是流鶯夫人故意說了些刺激我的話,我才想要跟流鶯夫人解釋,可我絕對沒有想要拽倒流鶯夫人啊。”


    “刺激你的話?寧姐姐能說什麽刺激你的話?你們兩個素來不熟,也是最近的時候才相識的,你現在信口開河說是寧姐姐刺激你在先,編理由也得找個靠譜的理由吧!”白嘉在一旁諷刺道。


    元褚楓也側目,盯著柯欣兒,似要把柯欣兒看透一般。


    柯欣兒說的話他並不是不相信的,他倒想知道,寧流鶯是說了什麽刺激柯欣兒的話。


    自打寧流鶯第一次見到林柏景夫婦的態度,就讓元褚楓有了些許的懷疑。


    他們素不相識,哪裏來的深仇大恨?


    而寧流鶯一再地針對林柏景夫婦,又是因為什麽緣故?


    他總隱隱感覺著,寧流鶯是有什麽秘密,故意隱瞞著他。


    寧流鶯躺在元褚楓的懷裏,緊盯著柯欣兒,眸子裏閃著玩味。


    她就不信,柯欣兒敢把實情說出來!


    柯欣兒若真的提到了柯婉的事,那便是招人注目,引火上身。


    “我,”柯欣兒的眼神四下探望著,“是流鶯夫人說不喜歡這些送禮的做派,所以我想要解釋一下。流鶯夫人,沒,沒說任何刺激我的話。”


    不能,她決不能讓別人知曉關於柯婉那個賤人的任何事情。


    自柯婉死後,她好不容易把那件事給瞞下去,不能再讓那件事情浮現在人們麵前。


    寧流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對於柯欣兒的迴答,她很滿意。


    “王爺,這都是誤會一場,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們夫婦二人計較啊,”林柏景跪下跟元褚楓求情。


    但,他似乎低估元褚楓了。


    元褚楓什麽場麵沒見過?久經沙場多年,早就經曆慣了生死存亡。


    林柏景想單憑幾句求饒的話,就彌補他失去的孩兒?妄想!


    “誤會?那我丟失的孩兒怎麽辦!”元褚楓一把把滾燙的熱茶摔在林柏景麵前,濺起的水花絲絲冒著熱氣。


    林柏景夫婦愈加害怕,低下的頭低了又低。


    兩人全身顫動地跪著,不敢抬頭看元褚楓一眼。


    看兩人嚇得像兩條狗一樣,寧流鶯眼角掛著諷刺笑意,這滋味,你們夫婦二人覺得還好?


    還不夠,讓你們成了這副樣子還不夠,我要讓你們經受最難熬的苦難,讓你們生不如死!


    你們可得好好地堅持住了,以後的路還長得很。


    “王爺,”寧流鶯拉住元褚楓的衣角,哭聲說道,“王爺,我們的孩子,可不能白白流掉啊。”


    元褚楓望見寧流鶯梨花帶雨的小臉,愈發心疼。


    “來人,把林大人夫婦兩人流放寧古塔一個月,你們就好好地為燕國的邊疆,做些貢獻吧!”元褚楓冷聲命令道。


    林柏景和柯欣兒跪地哭著求饒,“王爺,您放過我們吧,寧古塔那是什麽人待的地方,我們會死在那裏的。”


    “能不能活著迴來,就看你們的命大不大了,”元褚楓看見他們心煩,抬手示意下人把兩人拉迴去。


    屋子裏沒有林柏景兩人的狼哭鬼號,頓時安靜了下來。


    “寧姐姐,這下他們兩人受了這種懲罰,你心裏是不是好受些了?”白嘉趴在床邊,握著寧流鶯的手輕聲安慰著。


    寧流鶯擠出一個笑容,看白嘉仍然是自責內疚的模樣,讓她心裏稍有些過意不去。


    再怎麽說,白嘉都意外地當了她的棋子,若沒有白嘉的幫助,恐怕想要懲治那對奸夫淫婦還有些困難。


    “嘉兒,你無需自責,這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寧流鶯說著,看向白嘉的眼底盡然是溫柔。


    柯欣兒,你若像嘉兒一樣安分守己,跟我續著姐妹情誼,我怎麽會這般設計你?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寧流鶯雖跟白嘉處的日子不多,但早已經把白嘉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姐妹。


    看著白嘉愧疚的模樣,心裏自然是不願看到的。


    隻是,她不能貿然把實情告訴白嘉,隻能先這樣處理了。


    寧流鶯拿著帕子為白嘉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再哭,再哭就變成小花貓了,那可就讓外人看笑話了。”


    白嘉這才被寧流鶯逗得破涕為笑。


    迴到鎮南王府後,寧流鶯小產的消息早就傳迴了鎮南王府,尤其是傳進了鎮南王府的後院裏。


    那些姬妾們聽聞寧流鶯小產,嘴上說著心痛惋惜的話,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寧流鶯身子不便,處處都需要有人服侍著,阿藍便愈加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寧流鶯。


    “我對那兩人的處置,你可滿意?”元褚楓坐在床榻邊,輕聲問道。


    寧流鶯苦笑,“滿意不滿意又有什麽關係?這已經是王爺能為我做到的最大的處分了,不是嗎?”


    元褚楓輕笑一聲,她倒是對自己很了解。


    “我雖說不忌憚什麽,但這官場上的事情還是由陛下做主的,如是貿然除去林柏景的官階,恐怕是有損陛下的顏麵,會被外人借機詬病的,”元褚楓細細解釋道。


    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跟當今的皇上是手足,感情深厚,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既是手足情深,他自然是要替陛下考慮一些的。


    倘若當眾把林柏景貶為草民,怕是會讓那些朝中大臣們妄言,說當年的陛下還不如一個鎮南王,多是有些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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