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客人一副知道真相的模樣,對著宋阮阮指指點點。


    一個女孩子嫉妒心這麽重,那是萬萬不能娶迴家的,迴頭一定要打聽清楚是哪家的姑娘,順便提醒那些要娶親的人家。


    宋阮阮眸中閃過暗光,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首飾鋪自然是女子經常光顧的地方,把善妒的名聲安在自己頭上,再經那些婦人一宣揚,自己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可是,宋阮阮不想如她的意!


    撲通一下跪在宋清辭的麵前,抓起地上那根隻剩下半截的玉釵,尖銳的一處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聲淚俱下道。


    “姐姐,你好狠的心哪!不管不顧就把善妒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不就是因為沒有如你所料嫁給林員外嘛!”


    說著一把扯下臉上的麵紗,上麵早已布滿了淚水。紅腫褪下,留下密密麻麻的印子。


    “哎呀好醜,原來是個麻子!”


    “是呀,都嚇到我了。”


    ……


    客人議論紛紛,宋阮阮不為所動,繼續自己的表演。


    “我都已經這個樣子,就算沒有善妒的名聲也是嫁不出的,姐姐為何還要趕狗入窮巷呢?既然如此,不如死了算了,免的礙了你的眼。”


    說完握著半截玉釵的手毫不猶豫的刺進脖子,一旁的鐵娃想攔下,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趙苑傑握緊宋阮阮的手腕,不讓她再抵進一分。


    他從一開始就目睹了事情的經過,剛開始看宋清辭哭的梨花帶雨差點就衝了進來,準備把宋阮阮羞辱一番,沒想到對方卻以死明誌。


    趙苑傑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他認為善解人意的未婚妻變的咄咄逼人,以為心機深沉的未來小姨子最後竟要以死明誌。


    三觀仿佛瞬間崩塌怎麽也湊不起來,他竟分辨不出來現在究竟是做夢還是真實在發生著。


    宋阮阮心中暗笑,以她的角度自然一早就知道趙苑傑就躲在人群中。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他沒在宋清辭哭的時候站出來,而是在自己要自殺的時候才站出來。


    宋清辭有些發愣,這和原本約好的時間不一樣啊,趙苑傑怎麽現在就出現了。


    她哪裏知道,趙苑傑因為要見她,興奮的在街上不知轉了多少遍,就為給她挑一個禮物。


    其實按照宋清辭的計劃,不論宋阮阮如何接招,最後她一定會對著宋阮阮磕頭求原諒。


    然後趙苑傑就會看到自己委曲求全的模樣,再說兩句似是而非的話,趙苑傑一定會為了替她討迴公道讓宋阮阮生不如死。


    可沒想到,宋阮阮一招以死明誌在前,自己的後招使不出來不說,這一切還被趙苑傑親眼目睹。


    真是該死!


    身體比腦子轉的快,宋清辭撲在宋阮阮的身上,後怕的檢查著宋阮阮的傷口,淚雨漣漣。


    “二妹,你怎麽這麽傻!你要是出個意外,我可怎麽向三嬸交代?”


    “我受些委屈不要緊,你可不能出事啊!”


    嗯,一句話,瞬間讓宋阮阮的以死明誌變成蓄意陷堂姐不義。


    這麽一對比,李氏的手段還真不夠看的,難怪最後宋清辭能成為贏家。


    宋阮阮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如釋重負道。


    “姐姐沒誤會我就好,其實我對趙大哥一直是未來姐夫般對待的,要是沒把握好分寸,姐姐不要見怪才好。”


    哼!想潑水,誰不會?


    宋清辭的麵色有些難看,又很快恢複過來,依舊是一副溫柔模樣。


    此情此景,圍觀群眾和趙苑傑都以為,這隻是姐妹間的誤會而已,根本沒留意到二人之間的機鋒。


    圍觀群眾散去,趙苑傑對宋阮阮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這時,夥計把地上碎玉都收拾起房在托盤上,那邊的掌櫃恭敬的對宋阮阮道。


    “這位小姐,這根玉釵是大家所作,在整個雲山縣是獨一份,總共是五十兩銀子,您看是銀票還是銀子呢?”


    宋清辭心下一鬆,剛剛沒討到便宜,這次還能讓你逃過了?


    “堂姐,你不是說準備把這根釵子送給姐姐嗎?”一旁沒啥戲份的鐵娃故作天真的問道。


    “雖然玉釵已經碎了,但好歹是堂姐的心意,我想姐姐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宋阮阮暗中給鐵娃豎起大拇指,真是個小機靈呢!


    宋清辭又被噎了一下,這個死兔崽子,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這麽討厭呢。


    心中再不情願,可趙苑傑就在這裏看著,隻得轉過頭對掌櫃一臉歉意道。


    “我出門身上沒帶那麽多銀子,不知能否先記在賬上,改日一定把銀子送來。”


    這可是東家欸,整個鋪子都是她的,掌櫃哪能不依,卻還是裝作為難的樣子點頭答應。


    在鋪子裏耽誤這麽久,出來時日頭已經很大了,鐵娃的肚子更是直接叫起來。


    趙苑傑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我的疏忽,這個點應該吃飯了,這樣吧,我請你們去醉香樓怎麽樣?”


    天香樓和醉香樓,一字之差,前者是青樓,後者是酒樓。


    宋阮阮倒是無所謂,反正去哪吃都一樣。


    倒是鐵娃,一直聽說醉香樓的菜怎麽怎麽好吃,如今有機會能吃到醉香樓的菜,一向老成的臉色不禁也浮現了期待之色。


    醉香樓不愧是整個雲山縣最大的酒樓,就連一盤炒青菜都要一兩銀子,能來這裏消費的人,也是非富即貴。


    宋阮阮和鐵娃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迴,對一切都感到那麽新奇。


    落在宋清辭眼裏,那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識。


    趙苑傑很大方,在二樓選了個包間,點了一桌好菜,就連不重口腹之欲的宋阮阮都忍不住多用了一碗米飯。


    更別提鐵娃了。


    就在眾人吃飽喝足歇息的時候,就聽樓下傳來喧鬧聲。


    平民老百姓對這種事自然是能避就避,因此眾人並沒有打算下樓查看。


    可有一種情況,就算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你。


    一股力道從外而入,門被大力推開,幾個身穿衙役服飾的人出現在眾人麵前,其中為首的衙役洪聲道。


    “貴人遇刺,我們幾個奉命捉拿犯人,幾位隨我們走一趟吧。”


    幾人跟著衙役來到樓下,下麵已經擠滿了食客,四人找到一處還算寬敞的地方站定,等著下一步的指示。


    鐵娃雖然看著老成,但實際上還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宋阮阮將他摟在懷裏,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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