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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昏天地暗的可怕壓迫感鋪天蓋地的朝著我席卷而來,我感覺自己快要在這個天昏地暗的狂風暴雨中沉溺身亡。


    我抱著枕頭蜷縮著身子蒙在被子裏,把宿舍的燈全部亮著,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黑。人家都說眼瞎了不要緊,心不瞎就行。我覺得我就是長著眼睛都看不見了,心也被遮蔽了什麽都看不見,怎麽都覺得周圍黑漆漆的。


    窗外麵在轟隆轟隆的響著打雷聲,卻怎麽也聽不見有下雨的跡象。我懷疑上天也是一樣,在開著大家的玩笑,在配合的嘲笑著我此刻有多麽的落魄和難堪。


    我把眼睛緊緊閉上,腦海裏浮現了那張帶著蛇一樣的目光的臉,揮之不去,他狠狠地盯著我,那眼神好像一根帶刺的藤條,將我的脖子勒緊讓我無法喘氣。他開口卻是寒冰一樣的語氣,讓我別再靠近他,讓我不要做多餘的事。我好難受,抱著枕頭的手臂越發用力,將枕頭死死抵在我的肚子上。


    我沒有做多餘的事,我才沒有。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錯覺,她也是那樣,她打了我一個耳光對我咆哮,讓我不準誣蔑他。


    我沒有誣蔑他,我真的沒有。


    為什麽都不相信我。


    媽媽卻告訴我,她懷孕的消息。那麽那個懷男人是不是背著她在外麵也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呢?


    我此刻居然惡毒到想要掐死他,掐死他的骨肉,然後再自殺。


    讓他為他的背叛付出代價。


    對小姨不好的人,即使她要恨我,我怕我有一天終將也會被仇恨所吞噬,做出一些我所不能控製的事情。例如,把他毀了。


    我又開始胃痛難熬了……


    就在外麵突然下起傾盆大雨的時候,雨水打落在沒有關上的窗戶上。我聽到有窸窸窣窣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汪熙元你是不是有毛病,要睡覺就關燈,開著燈睡什麽覺,說你沒病我還真不信。”黎怡倩把高跟鞋踩得老響,站在我的床邊對我破口大罵。


    “起來。”說著,她站起來一把拉扯著我蒙頭蓋著的被子,“你是老母雞孵蛋,是吧?”


    對於她的行為,我沒有發怒,反而有點感謝她在這個時候出現。讓我沒再有空胡思亂想下去,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下次踩我的椅子記得先脫鞋子。”說完轉身麵對著牆壁繼續睡去。


    “喂。”她的聲音還在我旁邊響起:“你該不會失戀了吧?”


    我立馬從床上坐起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線了,對著她劈頭就是一頓罵:“你才失戀,你全家都失戀。”


    沒有戀愛,何來失戀。


    她睨眼鄙夷地看著我,嘴角動了一下嗤了一聲。


    “說你脾氣不好還真是沒錯,你是低血糖還是暴躁症啊。”


    我把被子緊緊捂住,“兩樣都有。”


    “果然是有病。”在她踩著高跟鞋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她這樣嘀咕了一句。


    我聽見她很大動靜的關窗的聲音,然後脫高跟鞋的聲音,接著就是用力甩上衛生間的門的聲音,最後就是她在裏麵放水洗澡的聲音……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我以為我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卻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的聲音,好像在喊著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是栗瓷站椅子上靠在我的床邊,她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戈謠跟我說你氣衝衝一個人跑了,發生什麽事了嗎?”她摸著我的頭發,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不要問,不要問……我沒事,我很好。”我急得趕緊把自己用被子包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脆弱,我不想別人知道我的不堅強。


    好一陣子,我才聽見她歎一口氣,聲音輕輕的傳到我耳裏:“好吧,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問,但是如果覺得難受的話,記得想起還有個我。”


    我睡不著了,聽著黎怡倩從衛生間出來和栗瓷頂撞了幾句,然後被栗瓷的冷言冷語刺激得不輕的黎怡倩又和戈謠杠上了。她們兩個人的磁場不和,我在開學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吵歸吵,但是她們從來都不會動手打架,其實都是本性善良的人。


    那天夜裏,戈謠爬上我的床。


    “睡了嗎?熙元。”她聲音低低地喊著我,唿吸噴出來打在我的頸脖上。


    “沒。”


    “陪我聊聊天,好嗎?”


    “好。”


    我幾乎是屏住唿吸,聽她接下來會跟我說什麽話,聊什麽內容。


    “你,是不是很很討厭我哥?”


    我徹底無言以對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說不討厭吧,是捂著良心講大話,太對不起我自己了;說討厭吧,他畢竟是戈謠的哥哥,她又是我在學校了為數不多的朋友,總覺得過意不去。


    “我不喜歡他。”


    “那就是討厭吧。”


    我不說話。伏在我身後躺著的她又繼續開口:“其實我有時候也很討厭他的,你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也不認真。”


    黑夜裏,戈謠伸手把被子給我塞好壓在身體下,我們兩個人就這個並排著,我背對著她,她擁著我。下雨天沒有月亮,我聽到雨水打落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在這個安靜得不可思議的夜裏,就像是老天爺的哀鳴。


    “其實我有想過的,如果熙元你和我哥哥談戀愛的話,或許能夠讓他改變也說不定呢。”


    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那麽討厭他,我也看出來了。”我感覺到她在被窩裏順著我的頭發,那麽溫柔,“……你剛剛一個人跑了之後,我哥他很鬱悶,他想跟你道歉,想跟你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是他知道你一定很討厭見到他,所以……”


    她支吾著說不下去了。


    所以……?所以就讓妹妹來當說客嗎?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我越聽越是覺得像是催眠曲,有助於我趕緊入睡的功效。朦朧之中,恍如夢境之間,我睡著之前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其實我哥他很怕你……”


    之後的什麽我都聽不見了。


    感覺這裏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十月底的時候就已經寒風唿嘯了。在我家鄉那邊,幸運的話偶爾還能感受到十二月份高達20攝氏度的溫和天氣,到處可見的綠色,樹也不見得盡是落葉,還可以在冬日裏感受到最溫暖的太陽光。


    在這種南北差異的日子裏我突然好期待快點看到下雪天。


    最近很愛下雨,好像老天爺哭了那樣,總是雨下個不停。有時候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才看到太陽,結果天空又陰霾了。衣服晾了一個禮拜都沒有要幹的跡象,無奈之下隻好拉著栗瓷一起出去買衣服。


    “你確定你要跟我去買衣服?”栗瓷不止一次問我這句話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你看我的打扮,我去了也給不你參考意見。”她扯了扯自己身上打扮得很中性的衣服。


    “你和戈謠去吧。”她說。


    “戈謠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到現在沒有迴來。”


    最後栗瓷還是陪我出去買衣服了。即使她不能給我意見,但是有伴總比一個人逛街來得要好。比起我看到那些好看款式又多的漂亮衣服不能淡定的樣子,栗瓷表現得非常的淡定。我嚴重懷疑栗瓷中性化的不隻是打扮和頭發,而是連內心都被中性化了。


    “栗瓷。”我撞了撞她,把衣服拿到她眼前,“你看看這個衣服,覺得怎麽樣?”


    她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一臉的苦惱。算了,我還是決定不麻煩她了,拿起衣服轉身找到試衣間,對著呆站在原地的栗瓷眨了眨眼睛。


    “你真的對這種衣服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把衣服換上,從試衣間裏走出來站在她麵前特意轉了一個圈。


    “穿在你身上我看著就很有興趣,要是我穿的話還是免了吧。”她皺著眉頭,不好意思地笑著。


    其實我有懷疑過到底是什麽造就栗瓷那麽中性化的打扮的呢?是因為家裏的原因還是因為男生的原因?我覺得每個女孩子在小的時候應該都有過童話夢,都幻想過有王子的出現,還有英勇的騎士,雖然長大了之後現實是相反的。但是女孩子終歸是抗拒不了白色的婚紗的吧,即使沒有嫁人的夢想,但是總會有想穿著白色婚紗拍美美的照片的念頭…


    嗯,我就有那種穿著白色婚紗拍美美的照片的念頭……即使隻有自己一個人。


    “你沒有想過把頭發留長嗎?”我把那衣服換下來遞給售貨員,轉身問站在我身後一動不動的栗瓷。


    “嫌煩,總會去剪發。”


    我若有所思點點頭。


    付賬出去的時候看見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易然站在商場裏的自動櫃員機旁邊,似乎在等人。他那麽高的個子,那麽出色的容顏往那一站,不知道引來多少男男女女的側目。他目不斜視站在那裏,即使是沒有笑容的臉上依然是好看得不像話。


    我想去跟他打招唿,可是我想起來那天被人警告過的話,叫我離他遠點。我咬咬牙,站在原地,邁不出去一步,隻能緊緊握拳。就在他的目光快要和我接觸上的時候,腳底像是抹了油那般,我飛也似的往電梯口跑去。身後傳來栗瓷一直叫著我的名字的唿喊聲,可是我在她的叫喊聲中越跑越快。


    栗瓷迴到宿舍之後沒有問我怎麽了,但是她卻坐在我的身旁表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欲言又止的。我知道,她很想問,但是她不會問,她在等我說。


    下午的時候,戈謠拖著濕嗒嗒的的身子迴到宿舍,衣服沒換也沒脫,就著濕淋淋的衣服就和衣躺在床上。


    “戈謠,起來把衣服換了再睡,你這樣會生病的。”我走到她的床邊拉扯著她的被子。她依然沒有要起身,我忍不住爬上去她的床把她拉起來,卻在手指碰到她的臂膀的時候止住了。


    戈謠哭了。她的眼淚順著躺的方向慢慢劃過臉龐,滴在枕頭上。


    “我們是朋友吧,難過的話就抱著我哭……”我牽起她的手,小聲說。


    她坐起來,撲到我懷裏,她的全身都是冰涼的,冒著寒氣。我用力將她抱在懷裏,希望用我的體溫去溫暖她冰冷得像是從冰窖裏挖出來的身子。


    “你說我喜歡他那麽久了,他為什麽就感覺不出來呢。”她帶著鼻音的哭聲低低傳來,好一會,她才止住哭泣接著說:“我喜歡他那麽久,他卻告訴我,他要準備和別人結婚了……我討厭他,我最討厭他了……”


    她一邊嗚咽著,一邊口齒不清的吐著後麵那些聽起來連不到一起的斷斷續續的話。


    我不用多想也猜到了,是段宇橋有了喜歡並且想要結婚的對象,可那個人卻不是她。


    戈謠哭完之後乖乖聽話把濕的衣服換下來了,結果她就穿著件襯衣也不係上紐扣,就那樣從衛生間裏跑出來。


    正在通電話的黎怡倩看著她這個樣子,瞥了戈謠一眼,聲音遠遠傳來:“變態!”


    我趕忙走上去把她把衣服拉好。她的眼睛哭腫得像一隻在水裏泡得太久的發酵麵包。頭發沒梳也沒有整理,亂蓬蓬的像剛剛築好的鳥巢。


    我不會說什麽安慰她的話,因為沒有經曆過戀愛,所以什麽都不懂。如果她想哭的話,我還可以借她一個肩膀。


    突然戈謠像是抽風了那樣,在宿舍來迴走動,像個陰魂野鬼。嘴裏還不停地唱著傷感的歌曲:“抓不住愛情的我,總是眼睜睜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為何不能算我一個。為了愛孤軍奮鬥,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在愛中失落的人到處有,而我隻是其中一個……”唱到最後,她突然放聲喊起來。


    被吵得講不了電話的黎怡倩捂著通話筒,發揮她的獅子吼:“戈謠你有病啊!一天到晚的發神經。”


    我和栗瓷相視一望,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被罵了的戈謠突然扯開嗓子吼著唱出來:“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有些事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黎怡倩被徹底激怒了,掛上電話之後像隻母夜叉那樣叉著腰,氣勢洶洶的,對著失戀中的戈謠大罵:“不就是失戀嘛,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和你哥分手那會也沒像你這樣發神經,揮一揮手,下一個會更好。”


    戈謠大概是被她的話語激怒了,一點也不絕於黎怡倩的獅子吼迴吼她:“像你這樣的女人懂什麽叫喜歡。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你有試過因為喜歡一個人失戀嗎?你什麽都不懂,瞎摻和個屁啊。”


    “失戀了不起啊,天又還沒有塌,幹嘛在這裏要死要活的。”黎怡倩有些受不了的轉身離去,摔門的時候嘴裏還嘀咕了一句:“真是煩死人。”


    戈謠衝在戈謠之前更快跑出去了,把黎怡倩撞到跌向一邊,她依然氣勢不減在後麵對著戈謠大叫大罵的。


    我和栗瓷快步追出去,希望追上情緒不穩定的戈謠。


    在這個連續下了好多天的雨水的城市,天色昏暗得我找不著東南西北。和栗瓷分開尋找的我站在十字路口像個傻子,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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