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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裏把那些惡霸的臉換成了唐銘,舒福家才一想,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惡寒。


    “會有冤魂厲鬼找上你們。冤魂你們申冤,厲鬼你們除鬼。這就是積陰德,陰德滿了,唐銘的魂魄就不會再離體。”


    舒福家開的小差被中斷,他才在消化算命先生說的話,迎麵就飛來了一道燃燒著的黃符符咒。


    沒等他後退,那道符咒倏地鑽進了他的右眼。


    “啊!!!”


    舒福家大叫,下意識伸手去摸眼睛,卻發現自己右眼一點都不疼,看東西還是很清楚。


    符咒確實是鑽到了右眼裏麵沒錯啊?!


    “不必驚慌,這兩道符咒都是同命符。入了你們的眼就會在眼下化一顆紅痣。什麽時候你們兩人眼下的紅痣消失,什麽時候唐銘的陰德就積滿。”


    舒福家放下手,先看了眼站在自己對麵的唐銘,然後低頭從身上掏出了手機。


    真的都有紅痣,隻是他的是右眼,唐銘的是左眼,都在眼角下麵。


    接受事實也沒有多久的功夫,舒福家最擅長的事情就是適應。


    他看向唐銘,出聲問道:“那我要搬到你住的地方去嗎?”


    五米,要想不在一個空間,根本不可能。


    唐銘沒有住家裏,他單獨有公寓,就在離警局不遠的景苑花園小區。


    五樓,左a–9。


    一百四十平米,三室兩廳,兩衛一廚,外加個陽台。


    住一個人綽綽有餘,再住一個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想跳樓換個地方,我沒心情給你收屍。”


    唐銘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站在陽台左手邊客房窗戶前的舒福家往後退了一步,訕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


    眼見著唐銘轉身要走,舒福家連忙跟了上去,伸手拉了他一把。


    “唐隊長,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和昨天的兇案有關!”


    走在前麵兩步的唐銘停了下來,他瞥了眼被舒福家拉住的右手胳膊。


    其中意味太過明顯,舒福家訕訕收迴手,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


    再開口時,他聲音都在不自覺的發著抖,眼裏也多了驚懼。


    “昨天早上,我是接到報警電話去的園丁小區三幢五樓a-2。我到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叫了幾聲沒有人,我就進去了。進去以後,我在陽台左邊的臥室見到了屍體,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男人。”


    說到這裏,那股被人盯著如芒在背的寒意好像又出現了,舒福家打了個冷噤。


    他一邊搓著手臂,一邊繼續道:“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他對我說‘到窗戶上去’,我就真的上去了。他說話很低沉,好像可以控製人。”


    唐銘眉頭皺了皺,照舒福家這麽說,那個男人應該和兇案有關係。


    不是兇手,也應該是認識兇手的人,否則他不會殺人滅口。


    “東西收拾好了?”他問著,往舒福家身後的臥室掃了一眼。


    舒福家點頭。


    “換身衣服,跟我去警局。”


    要是真的和自己推測的沒錯,去警局那邊,應該會有線索。


    “真的要去啊?”舒福家有些怯意。


    之前在樓下的時候,他就挨了唐銘隊裏的一個大個子拳頭。


    不是劉sir開口,他恐怕都上不了救護車和他們一起去醫院。


    唐銘懶得管舒福家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手一伸就把人抓到了自己身邊。


    五米的距離是可以目測,為了避免在這中間出現什麽紕漏導致意外,他恨不能把舒福家整個人都綁在自己身上。


    下樓,上車。


    唐銘開車,舒福家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說實話,被一個同性拉著手上下樓,舒福家整個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有些不太確定。


    “唐隊長,你不會一直要拉著我進進出出吧?”那像是什麽樣子?


    年紀小一些,還可以說是兩個小男孩兒感情好。


    這......他們兩個,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四。


    兩個大老爺們再這麽在人前拉手,實在是不合適。


    唐銘本來也不爽,聽到舒福家語帶嫌棄,他倒是改了主意。


    他一打方向盤,把車子拐進了左邊的中和街,再往前開個兩百米,就是市警局。


    “哐當......”


    一副銀白色的手銬被唐銘扔到了擋風玻璃上,往下一滑,不偏不倚,剛好是舒福家麵前的儀表台。


    “選一個。”唐銘補充,不緊不慢。


    舒福家大概明白,唐銘的性格並沒有唐銘的長相那麽招人喜歡。


    二選一,讓他被手銬拷著,那不如給唐銘牽著算了。


    他和唐銘不一樣,向來都是得過且過,不然也不會那麽配合唐銘,說做什麽就做什麽。


    隻要不威脅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什麽樣的事情,在舒福家這裏,都隻是小事。


    於是——


    兩三分鍾後,市警局門口負責看門的大爺愣了。


    他們警局裏一向生人勿近的die唐隊和一個年輕男人拉著手進來了,兩個人挨著,並肩走。


    看上去極其親密。


    這......這是什麽情況?


    等到舒福家硬著頭皮跟唐銘進了警局一樓大廳,他才意識到唐銘在警局的受歡迎程度。


    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太多了一點,不少驚唿,議論聲卻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唐銘的威壓還真是厲害。


    舒福家腳下踩著的步伐更貼緊了唐銘,他不想被人拉去追問,成為八卦談資。


    die在六樓,市警局總共有七樓。


    他們到的時候,裏麵所有的組員都像被定格了一樣。


    一動不動,目瞪口呆。


    所有的忙碌在一瞬間停滯。


    原來‘萬眾矚目’是這麽個感覺?


    舒福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往唐銘身後縮了縮。


    “都查了些什麽出來?”唐銘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手底下組員的異樣,手上稍微一用力,把舒福家從身後拽了出來,繼續道:“從今天起,福家是die專用協警,和我們一起工作。”


    舒福家一點都不意外會從唐銘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聽著好聽而已,實際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協警。


    而協警的本職工作就是協助警方,協助的對象從民警轉成了威名赫赫的die。


    “你們好,我姓舒,叫福家。以後請多多指教。”


    “舒福家,舒膚佳?愛心媽媽,嗬護全家?”昨天早上對舒福家動過手的大個子郭明嘴裏過一轉,其他幾個組員也陸續迴過神來。


    吭哧吭哧的笑聲憋不住,此起彼伏。


    舒福家抽了抽嘴角,難得的沒有照舊解釋。


    換了工作環境的第一天,再怎麽說,之前他跳樓把唐銘砸到醫院去的事情,這些人心裏肯定都存著不滿的。


    讓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福氣的福,家人的家。都查了些什麽,還要我問第三遍?”


    唐銘的反應出乎意料,居然在替自己說話,舒福家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他和唐銘,先是他砸到唐銘,然後又是他被迫和唐銘綁了同命符。


    誰欠誰,真的說不清楚。


    郭明臉上一片苦色,他是die裏麵最直來直去的一個。


    能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意味著他們調查到的東西,在唐銘這邊拿不出手。


    “頭兒,現場的取證要再過兩天才有結果。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die辦公室進門左右四張辦公桌。


    一前一後相對拚接在一起的長桌,左邊兩張,右邊兩張。


    一張長桌兩個座位,右邊靠後長桌後麵有一張可以推動的白色黑板。


    唐銘用腳勾了椅子到黑板前,他鬆手,瞥了眼自己這邊的長桌。


    舒福家會意,坐到了離他最近的轉椅上。


    “死亡時間初步估計是在淩晨十二點。死者女性,姓名黃雅麗,二十五歲,在小區門口的超市上班。日常交際很簡單,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親人,是孤兒。”


    左邊長桌後正在使用電腦的思嘉做了調查總結,她是die裏麵唯二的女組員,情報科出身,最擅長的就是利用網絡收集情報。


    另外一個唯二的女組員是die的法醫袁理,她還在辦公室進去的解剖室做屍體的進一步解剖。


    女組員兩個,男組員撇開郭明,還有兩個。


    一個是狙擊手陳瑜,另外一個宋詞,和郭明一樣都是格鬥好手。


    宋詞活潑得多,從人民群眾口中套話絕對稱得上是一把好手。


    他接著思嘉的話補充了上去。


    “隊長,有時候還是得靠人腦,電腦沒那麽好用。”


    開頭的調侃惹了思嘉一個白眼,宋詞笑眯眯道:“黃雅麗是有男朋友的,叫王俊傑,和她在一個超市裏麵工作過。一個月前因為黃雅麗被超市經理騷擾動了手,開除後就沒在超市裏麵工作了。”


    郭明聽得拍了一下桌麵,憤憤道:“要我見到有這樣的,我也動手!這個經理打得好!”


    坐在舒福家對麵長桌後的陳瑜搖了搖頭,他拿自己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搭檔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是個警察。”


    宋詞吃吃笑,附和。


    思嘉幫腔郭明,你來我往,辦公室裏緊繃氣氛和緩了一些。


    舒福家猶豫了幾秒,還是出聲打破了好容易和緩下來的氣氛。


    “我在案發現場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你們有黃雅麗男朋友的照片嗎?”


    從宋詞說了黃雅麗是有男朋友的那一刻起,舒福家就把控製自己跳樓的懷疑對象放了上去。


    宋詞從左邊前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舒福家麵前,將手上拿著的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屏幕上是相冊頁麵,隻有一張。


    隻是一眼,舒福家就白了臉色。


    他的異樣太明顯,die幾個組員對視一眼,剛想詢問,舒福家從麵前長桌的筆筒裏拿了一支簽字筆。


    簽字筆筆尖是尖銳的,要說殺人,光是聽著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可是人身上總有脆弱到足以致命的部位。


    譬如說——


    攥著的左手手心裏有血水不斷往下滴落,刺得很深,唐銘皺起眉,他沒拿手替舒福家擋的話,這一下刺到舒福家右邊太陽穴裏,怕是兇多吉少。


    再看舒福家,眼神呆滯,手上機械掙紮,他把人箍得更緊。


    還真是和自己猜測的一樣。


    “把這個王俊傑帶迴來問話。我出去一會兒,晚點迴來。”


    抬手敲暈舒福家,唐銘抽走他手上緊握的簽字筆,打橫抱把人抱出了辦公室。


    不用背的,是怕舒福家又會有什麽異樣。


    能夠讓人在短時間裏麵喪失自主能力和意識,除了藥物之外,就是心理催眠。


    警局總有那麽一兩個有用的心理側寫師。


    唐銘沒有帶著舒福家走遠,就抱著他進電梯下了兩樓。


    四樓,重案組。


    一路無視眾人嘩然驚愕,他闖進了重案組組長辦公室。


    “齊衡。幫我看看,他中了催眠。”


    重案組組長齊衡,年紀比唐銘大兩歲,又是心理學專家,人自然要沉穩得多。


    饒是如此,齊衡還是讓唐銘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他不太淡定,起身到辦公室門口驅逐了跟過來看熱鬧的一幹人等,關上門朝唐銘看了過去。


    他辦公室裏有一張沙發床,平時忙得累了在辦公室留夜時就會在上麵休息。


    被唐銘抱進辦公室的年輕男人現在就躺在那上麵,臉色蒼白,唿吸淩亂急促。


    像是陷在了噩夢裏麵。


    唐銘讓到一邊,齊衡坐到了沙發床邊上,一邊打量舒福家的麵貌,一邊問道:“催眠?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我住院的那起兇殺案,你應該聽人說過了。他就是那個從五樓掉下來砸到我的人。他說在兇案現場見到過一個男人,記不起來對方的樣子,卻在聽了對方說的話後跳了樓。”


    唐銘說到這裏,自己也有些不解。


    照著殺人兇手的心理來判斷,五樓跳下去,下麵全是水泥地,不死也難活。


    他為什麽還要再在給舒福家的心理暗示裏麵加一層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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