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傅仝地仙中期實力的一擊,我額頭頓時冒出冷汗,我強作冷靜,大聲喊道:“起陣!”


    頓時,一層腥紅色的火光掃過頭頂,這是第一次使用這個陣法,看樣子我發明的四象誅魔陣已經成功啟動!而傅仝的攻擊落在結界上,也沒有打破結界!


    傅仝看了一眼頭頂劃過的紅光,臉色微變:“想不到你的智謀有所長進,我傅仝從來都是算計別人,今天,竟然栽倒你這個毛頭小子手裏!”


    我忽然間底氣十足道:“傅仝,你入了我這四象誅魔陣,就別想活著出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傅仝依舊邪笑道:“多少人想取我性命,最後卻都是死在我手裏!葉莫非,我勸你最好別惹惱我,否則,就是人皇風瑀罩著你,我也要先把你殺了!”


    我得意道:“傅仝,你難道沒感覺到你身體已經開始出現異樣?是不是五髒六腑慢慢有些灼熱?這才剛剛開始,你放心,就你做的那些壞事,我會讓你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傅仝的臉色已經呈現明顯的紅色,這是一種由內而外被灼燒才會出現的特殊紅色,皮膚下麵就像有火苗在燃燒,那感覺,一定十分痛苦!


    傅仝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渾身都在發紅發燙,甚至有的地方還冒起了薄薄的煙霧,難道傅仝要被活活燒死?這個陣法的誅魔方式竟然是將人活活燒死嗎?這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狠手辣了,我還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啊!心卻比普通大人還狠!


    我以為隻是傅仝會躺在地上痛苦的掙紮幾下就死去,現在卻是我要將一個大活人燒死在我麵前,雖然他是魔教的人,雖然他奸詐陰險,但他也是一條命!就算他壞事做盡罪該萬死,用這種死法,實在是有些殘忍!


    我心有不忍地看著傅仝,傅仝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猙獰又痛苦,他咬牙切齒地對我吼道:“葉莫非,你別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我不需要你這個殺人兇手的同情!你雙手沾滿我的鮮血,你還想清白做人?妄想!我傅仝今日栽到你葉莫非手上,我不服!什麽天命大道,都是一些虛偽的東西!我傅仝這一生有什麽錯?生而為魔教的人,是我錯了嗎?要落到這個下場!天道是瞎了嗎!不公平,不公平!我不服!啊……”


    最後傅仝一聲痛苦慘叫倒地,躺在地上的傅仝,渾身都在冒煙了,難道他要開始燃燒了?師傅,我在你麵前這樣殺掉傅仝,我做得對還是錯?說到底,傅仝到底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我不知道,隻是我一直認為魔教之人都是會陷天下蒼生於危難的人,魔教之人就是該死!


    傅仝的命氣正在一點點地消失,我不想再出手了結傅仝,就讓他這樣一點點地死去吧……希望他下輩子,不要再做魔教的人!


    我撤掉陣法,這樣,傅仝在走向死亡的最後,應該不會再那麽痛了,也算是迴報了八年前,在龍門後山他為我包紮傷口的恩!


    就讓他最後,慢慢死在我師傅墳前吧!


    我邁著步子一步步向前離開,今晚這件事,辦得我心裏十分難受,我修道是為了什麽?降妖除魔,捍衛天道,而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卻是要天下太平,減少殺戮,而我現在卻正在殺戮!


    在迴家裏的路上,我迴想這師傅以前對我的諄諄教誨,讓我修道心,要內心醇厚善良,而我剛才對傅仝做的,和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有什麽區別!


    我想起我第一次殺的人,也是魔教的人,那個人是魔教的一個大長老,叫隱一,當時傅仝就嘲笑我和他一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後來八六叔開導我,才讓我放下了心裏的障礙,如今又迴到同樣的問題,我依然覺得心裏難受得緊,殺了魔教之人,本應心情暢快,而我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迴到家裏,老媽在等我,我問老媽怎麽還沒睡覺,跑我這裏來?


    老媽說:“莫非,範薏彧不見了!”


    我心裏一驚:“不見了?什麽時候不見的?”


    老媽說:“就在你們走了,桃園泛起紅光之後,我就找不到她人了!”


    我心裏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小九看著我:“莫非!”


    小九立刻帶著我飛去桃園!


    我們落在師傅的墳前,墳前有一具被燒焦了的屍體,範薏彧正坐在屍體前哭泣!


    我緩步走向範薏彧,我的內心很複雜也在掙紮,如果範薏彧是因為傅仝死了而哭泣,那就證實了她與傅仝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同時也證實了她就是魔教的人!如果她真是魔教的人,我要除掉她嗎?不!我做不到!與她相識三年,她對我都是虛情假意嗎?那一次次無辜純真的眼神都是裝的嗎?對我義無反顧的追求也是假的嗎?那個原本孤傲高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範薏彧,因為要喜歡我,變成了我喜歡的樣子的範薏彧,都是假的嗎?一切都是為了接近我嗎?


    我在心裏反複問自己,和她相處的那些點點滴滴,是否全都是一場精心策劃好的計謀!


    沒有答案,我既無法相信那些都是假的,也找不到那些都是真實的證據!


    我停下範薏彧身後,輕聲喚道:“範薏彧。”


    範薏彧慢慢轉過頭,月光灑在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滿眼是傷痛欲絕的失魂落魄,在看見我的一瞬間,那雙黯淡的眼睛裏瞬間迸發出神采,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驚喜萬分!


    範薏彧猛地站起來撲到我身上,緊緊地抱著我不肯鬆開分毫!


    一陣抽噎後,範薏彧對我說:“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嗚嗚……”


    我死了?難道範薏彧以為那個燒焦的人是我?她是因為我才哭得這麽傷心?


    她不是魔教的人!我心裏突然的篤定,讓我心情忽然間暢快了許多!


    我輕輕抱住範薏彧,輕聲道:“慶幸死的不是我,也慶幸你以為死的是我!”


    我忽然感覺範薏彧在我心裏又重了幾分!李爺爺帶走星棽前說過,我和範薏彧注定有牽絆,他不想看見星棽難過,也不想看著我為難,所以選擇帶走星棽,讓我自己解決這段牽絆,牽絆既然避不過,那就接受好了!


    我拍拍範薏彧的背安慰道:“好了,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嗎?別哭了,你眼睛長那麽大,難道沒看出來那個屍體的體型明顯比我大嗎?”


    範薏彧說:“天這麽黑,我怎麽注意得了那麽多,我是看見了那塊青銅牌,才誤以為是你。”


    青銅牌?我走到屍體前,撿起地上的青銅牌,這塊青銅牌與我的一模一樣,隻是這裏麵入住的意識不是我的,這應該是三界門其他人的青銅牌,隻是為什麽會落到了傅仝手裏?


    第二天早上,我準備來給傅仝收屍的時候,卻發現傅仝的屍體不見了!難道起屍飛走了?燒焦了的屍體還能起屍嗎?桃園靈氣充足,不可能起屍!


    傅仝的屍體無從找起,也隻好作罷,反正他也是死了,這世間也算是少了一個禍害,雖然死法太殘忍,嗯,我以後還是不要輕易用這個陣法,真是太惡毒了!


    在家裏修煉的日子過得很快,在這期間,我和莫塵以及二蛋同時收到了來自北三中學的錄取通知書,王紅雨很可惜沒有考上,而是進了另一所稍微遜色一點的宣化中學!


    八月下旬的時候,老媽拿著以前師傅給的手機送到桃園來,我剛畫完符,正在打坐調息,老媽高興地將手機塞到我手裏說:“莫非,你猜誰給你打電話來了?”


    我第一反應是師傅,可看見麵前師傅的衣冠塚,便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問老媽到底是誰?


    老媽輕歎一口氣說:“你這孩子,修道修得你童心都泯滅了吧!是星棽給你打電話來了!”


    星棽!分開兩個月了,我還是挺想念她和小蟲的!


    我接過電話道:“喂?”


    “喂你個大頭鬼啊喂!”星棽開口就直接罵到。


    星棽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星棽,一點也沒有變,雖然我們都已經漸漸長大,但她永遠是那個校園霸王的模樣!


    我被星棽聲音裏傳達出來的霸氣一震,頓時說話沒底氣道:“星棽,這麽久沒見,你開口就罵我啊?”


    星棽在電話那頭道:“誰讓你在哪裏喂喂喂的,我以為是誰在你旁邊搗亂!莫非,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問:“什麽好消息?”


    星棽在電話裏興奮道:“我有手機了!我師傅給我買的,莫非,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我道:“當然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星棽。”


    星棽道:“我還以為你成天跟著範薏彧廝混都忘記我的生日了呢!”


    聽見星棽在電話裏醋意盎然的說話,我心裏忽然暖暖的。


    星棽見我沒說話,便在電話裏大聲吼道:“葉莫非,你最好在家裏給我老實待著,別在外麵惹那些花花草草,你跟範薏彧那節破事兒,不用師傅告訴我,我也算得到!所以你最好老實些,她是你的牽絆,不錯,但她也是橫在你和我之間的高牆!你避不掉推不掉,我不怪你,因為她是你命裏注定要經曆的一個人,但你要記住,任何時候,你還有我,我,龍星棽,才是陪你走到最後的那個人!”


    不知為何,星棽看似態度強硬的一番話,我聽在心裏,卻是愧疚萬分!


    我對星棽說:“星棽,對不起。”


    星棽道:“不用說這些沒用的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想我的時候,就打這個號碼,我不敢保證你的每一個電話我都能接到,因為我和師傅有時候會去到一些深山老林,那些地方沒有信號,但你打不通的時候,你可以給我發短信,我看見的第一時間就會迴你!”


    我聲音有些哽咽道:“知道了,我會常聯係你的!”


    與星棽一番通話,總有一種讓我迴到從前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美好,那時候,我們都還好!


    老媽看著我說:“莫非,這手機平時放家裏也沒人用,以後你去城裏上學,打電話都得出學校用公用電話,挺不方便,這電話反正也是徐道長買來方便聯係你的,現在就拿給你用,我和你老爸商量在家裏安裝一部座機電話,以後有什麽事,也不用跑迴來那麽麻煩,打個電話就好!”


    我接過手機,這曾經是我和師傅聯係用的手機,如今手機還在,人卻不在了,真是光陰如箭,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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