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閑抱著年似錦一路狂奔,周邊身穿血色長袍的教眾,似鬼魅般從四麵八方悄然移了過來,一個個的在看向範雲閑他們的時候,陰影下蒼白的臉上紛紛露出了嗜血的癲狂,範雲閑沒來由的心裏一顫,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年似錦一臉鄙夷,她摸索著靴子內的匕首,狠心的握了上去,尖銳的疼痛使得她恢複了些許意識,她強撐著身體,手握九節鞭,晃晃悠悠的起身。


    “你起來做什麽?”


    “人太多,你對付不了的。”


    “那也不用你,女人是需要保護的,你趕緊找個地方藏著去。”


    “快閉嘴吧。”


    在年似錦的世界裏,生死搏殺隻在一瞬間,哪有什麽男女之分,況且敵人不會因為你是個女兒身而手下留情的,倒不如,自己先忘卻了自己的女人身份。


    眼看著大批的敵人圍了上來,年似錦他們背靠著背,互相掩護,奮力搏殺,無奈年似錦真氣尚未恢複,對方又人數眾多,殺了一批,後麵的一批又替換上來,仿佛野草一般怎麽也殺不完,漸漸的他們體力不支,開始落了下風。


    這時不遠處一聲巨響,衝天的火光直衝雲霄,瞬間映紅了整個山莊,淒慘的哀嚎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近,一個個火人哭著喊著衝了過來,人群一陣騷亂,為首的統領一邊指揮人救火,一邊令人乘勝追擊。


    範雲閑他們趁亂逃脫,年似錦嫌棄身上的寬袖長袍太過囉嗦,幾次險些絆倒了她,她一氣之下就要脫下來,範雲閑嚇得慌忙阻止。


    “你脫衣服做什麽?”


    “這衣服太礙事了,華而不實,自然是扔了它。”


    “這麽多人看著呢,你一個姑娘家怎麽這樣不拘小節啊。”


    “殺光他們便是。”


    範雲閑暗暗嘟囔,好大的口氣啊,這娘們真是分不清現在的形式,他趕緊脫下身上的衣服塞到年似錦的懷裏。


    “先穿我的吧。”


    “你哪來的。”


    “自然是奪來的,快換上吧,總比光著好吧。”


    年似錦想了一下,深以為然。


    範雲閑自覺的背轉身去,可聽著耳後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響,他一陣心癢難耐,想要轉頭又放不下心中的禮義廉恥,再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最終情感戰勝了理智,他悄悄轉過頭去,卻是眼前一黑,一雙粉拳便擊中了他的雙眼,範雲閑痛的直跳腳,他捂著雙眼,努力睜開了一條縫。


    “幹嘛打我,你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就是好欺負啊。”


    “登徒子,想偷看,打你都是輕的,應該挖了你的雙眼。”


    範雲閑看了一眼,年似錦早已穿戴完畢,一副早知道他迴頭看,雙臂抱胸就等著他自投羅網的架勢,他一陣委屈。


    “你不是穿好了嗎?”


    “那是我速度快,可這也改變不了你想偷看到猥瑣想法。”


    “我都沒看著就愛了一頓揍,這真是偷腥不著反惹了一身騷啊,我冤不冤啊。”


    “我和你之前認識到女人可不一樣,你給我放尊重些。”


    “你肯定是聽了範老頭的讒言,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尊重女性的,那些個鶯鶯燕燕都是紅顏知己,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


    “你看到什麽啦你就給我下定義啊?”


    “我看到你想偷看。”


    “我不是沒看著嗎?”


    “那也改變不了…”


    二人聲嘶力竭的吵的麵紅耳赤,屠妖妖扶著一身傷痕的方先以及白子柒悄然路過,屠妖妖累的氣喘籲籲,望著還有力氣吵架的兩人,不客氣的抱怨道。


    “不要再打情罵俏了,快跑吧。”


    “你們先走,我去殺人。”


    “殺誰啊,改天再殺行不行啊?”


    可哪裏還有人迴她,年似錦頭也不迴的轉身就走,看她那殺氣騰騰的模樣,範雲閑本能的想要逃命,可轉念一想,這年似錦真氣還未恢複,他又放心不下,最終跟了上去。


    屠妖妖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暗暗的為小院的白雲泉感到幸災樂禍,惹誰不好,惹你姑奶奶年似錦,她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啊。


    短暫的調息之後,年似錦真氣恢複了大半,這一路,她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很快就到了小院,她怒氣騰騰,抬腳就踹飛了剛剛修好的房門,裏麵的白雲泉在女使的伺候下,方才處理好了傷勢,一見年似錦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他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而後樂開了花。


    “美人是舍不得本座,去而複返啊。”


    年似錦滿眼殺氣,臉上的笑容使人毛骨悚然。


    “是舍不得你,不過更多的是舍不得放過你。”


    話音剛落,年似錦甩出袖內的九節鞭,直擊白雲泉的麵門,白雲泉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一個不穩,摔了下去,倒是躲過了一劫,年似錦豈肯輕易罷手,她連揮幾鞭,打的白雲泉皮開肉綻,連滾帶爬的一路躲避,嘴裏哭喊著罵道。


    “畢方,你給我滾出來。”


    “誰也救不了你。”


    年似錦追上白雲泉,抬腳踩上了他本就鼻青臉腫的臉上,她掏出匕首,刀鋒一閃,直直的刺了下去。


    當啷一聲,匕首瞬間被擊出了老遠,年似錦一把握住被震的發麻的虎口,轉頭惡狠狠的盯著來人。


    來人生得高高瘦瘦的,高高的顴骨,雙頰深深凹陷,臉上蠟黃,一雙眼睛卻是精光直冒,一臉的病態,刻薄像,見年似錦高舉這匕首,他眼光一閃,甩出一枚飛鏢,直直的打了出去,緊跟著一個飛身,踹了過來,年似錦就地一滾,悄然躲過,畢方緊追不舍,起身追來,嗖嗖,幾枚飛鏢打出,年似錦揮鞭躲過,可他的力道極大,年似錦力所不及,連連後退,畢方旋身就是一組連環腳,年似錦來不及躲閃,倒地不起,眼看著避無可避,一枚飛鏢直指而來。


    門外偷偷注視這一切的範雲閑,心急如焚,他幾次想要逃跑,雙腳卻似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可眼見著年似錦即將殞命,他顧不得害怕,飛身擋了過去。


    噗的一聲,刀鋒入體,範雲閑痛的眼前一黑,隻覺得周身發麻,他抱著小腿,倒地翻滾哀嚎。


    “痛死我啦。”


    年似錦見自己武功尚未完全恢複,不是畢方的對手,現在實在不是強出頭的時候,她掏出腰間的另一隻九節鞭,雙鞭齊齊亮出,唰唰就是一招雙龍爭霸,直打的畢方連連後退,踩了一腳地上的白雲泉,踉踉蹌蹌著到了下去。


    年似錦趁此機會,背起地上的範雲閑,一個縱躍,飛一般的絕塵而去,身後傳來了白雲泉鋪天的謾罵。


    “沒長眼的東西,你想要踩死我呀…”


    這一路奔命,範雲閑哀嚎不斷,濕熱的氣息直直的鑽入年似錦的耳膜,絲絲癢癢的,惹得年似錦莫名的煩躁。


    “別再鬼哭狼嚎了,煩死人了。”


    “你好沒良心啊,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就傷了個小腿,至於沒完沒了的喊痛嗎?”


    “萬一留下傷痕,那我白玉無暇的身上豈不是白璧微瑕了,我跟你可不一樣,我身嬌肉貴的,渾身上下白白嫩嫩的,哪有半點傷痕。”


    年似錦冷哼一聲,沒有疤痕還是男人嘛,充其量就是個小白臉。


    範雲閑見她態度冷淡,以為她不信,他急著跳下身來,顧不得腿傷,著急忙慌的就要拉開衣衫。


    “你別不信啊,我脫下來給你看看,讓你見識什麽叫身材完美。”


    “住手,讓我看見不幹淨的東西,我挖了你的雙眼。”


    “你這人好不講道理啊,我看了你的身體,你要挖我的雙眼,你看了我的身體,你還是要挖我的雙眼,我的眼睛得罪你啦,你跟他們杠上做什麽,這是什麽奇怪邏輯。”


    “這就是我年似錦的邏輯,有問題嗎?”


    年似錦一臉嚴肅的咬著牙,張開五爪,威脅道。


    範雲閑聽著年似錦的道理,看著她蠻不講理,氣紅的小臉,突然覺得這樣的年似錦可愛的緊,渾身透露出小女兒的做派,不再是那個眼高於頂,心狠手辣,高高在上的教主了,反而越發鮮活起來,由裏到外真正的像個絕色美人了,雖然她一直很美。


    “看什麽看…”


    “再看挖了我的雙眼是嗎?你若實在喜歡,我這迷人的雙眼睛送你便是,反正你的美貌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裏,想忘也忘不了了,有沒有這雙眼睛已經不重要了。”


    年似錦死死的盯著範雲閑,她認真的思考了下,確定這家夥是在調戲她,她瞬間隻覺得渾身惡寒,汗毛直立,隱約有了打人的衝動,可看著他一瘸一拐,灰頭土臉的可憐模樣,她瞬間下不去手了。是啊,他們本就不一樣,一個是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一個是自小便受盡苦難,無依無靠的所謂教主,或許自己不該拿自己的標準來要求他,說實話,他長得確實一表人才,而且貼心溫柔,雖然油嘴滑舌,但是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聽起來悅耳,看著也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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