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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張鬱森先是低喃,隨後一臉震驚,顫抖道,“阿翁,您知道……知道魏王?”


    他之所以睡不著也是在思考著六書先生的事情,應該是說六書先生是大周魏王的事情。


    大周緊鄰大都,曾經兩國的國力也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兩國之間也算是和平友好相處,雖說沒有出過什麽大暴動,但小摩擦是從未間斷過的。


    大都帝是對其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將鄰居拉出來,幹脆利落的暴打一頓。


    但國力不允許,雖說天下太平,但這種和平也剛維持了幾十年而已。


    如果真的打起來,不是兩敗俱傷,就是雞飛蛋打,無論何時,受到傷害的都是百姓。


    天元六年,大都帝迎來了他最想看到的一幕。


    有句話叫做,想啥來啥。


    還有一句話叫做,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大周帝長時間沉迷煉丹,力求長生不老,由長時間的以身試藥,也可以說是求仙之心感動了上蒼。


    最終,病故於求道途中。


    大周帝可以說是作死的。


    隨後,大周帝極其寵愛的親信宦官陳震,發動了宮變,活捉了大周帝的胞弟魏王,太子和皇後下落不明。


    那個卓爾不群的魏王和宰相周正德的屍首,被掛在城門上示眾三日,罪名為謀逆造反,殺害聖上。


    對於百姓來說,椅子上坐的是誰不重要,事情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對於經曆過亂世的人們來說,換皇帝就跟換衣服一樣頻繁,他們也早就習慣了。


    對於隔壁老王大都帝來說,隔岸觀火可比空中綻放的煙花好看多了。


    張老太公對於張鬱森的知情,卻顯得一點也不意外。


    隻是老人的神色有些悵然,聲音暗啞:“那個才學不凡,出色耀眼的魏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張鬱森想聽的迴答不是這個。


    而是,魏王不是死了嗎?為何能成為太明學府的教書先生?


    但他不再開口,隻靜靜地等待阿翁的迴答。


    張老太公垂頭沉思,光打在他幹瘦的身子上,張鬱森竟然感到一絲心酸。


    記憶中的阿翁始終如一棵身軀粗壯,枝葉繁茂的大樹,從小到大,無論張鬱森犯了什麽錯誤,每當父親要抽他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翁。


    隻要聽到阿翁如洪鍾般嗬斥父親的聲音,還有維護自己的模樣,張鬱森都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清涼的,他知道自己身後有一棵為他帶來一方陰涼的大樹。


    可是這棵大樹什麽時候有了蒼老的痕跡呢?


    是不是人的年紀大了,身體就會縮小。


    他從來沒有了解過阿翁,沒有切身體會過阿翁的感受,自此以來,他一直都是索取的那一個。


    出了問題,沒想過自己獨立去解決,想到的都是,隻要阿翁在,什麽都不是問題。


    良久,張老太公抬起頭,別開了孫兒投來的誠摯目光:“我是知道的,從他十五年前踏進並州城時,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張鬱森覺得從昨夜開始,受到的驚嚇是一波接一波。


    要不是自己年輕,怕是頂不住這接二連三的爆炸傷害。


    “阿翁,您既然知道,怎麽能做到的視若無睹的?如果聖上知道了,咱們張家上上下下的腦袋要掉光!”


    張鬱森心驚膽戰。


    他不傻的,謀逆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但是,魏王殺害的是自己的親哥哥大周帝,這個九族誅不得。


    畢竟誅來誅去,誅到的還是自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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