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邊陲,西部山脈,山腳下餘家村內,一大早,男子大多都在石屋前磨刀喂馬,準備外出打獵,女子漿洗衣物,洗菜做飯。


    餘家村是西部山脈龐大部族之一,男子大多都穿虎皮,赤裸上身,腰挎彎刀,一臉彪悍,而女子也是如此,她們胳膊粗壯,腰部健碩,臉龐圓擴,身上裹著獸皮,背負弓箭。


    “小孽障!小孽障!你給我滾出來!”村頭那間最大石屋內,頭發花白,一臉慍怒的老村長衝了出來,他兩條白眉立起,仰天怒吼,悲憤至極。


    村中男女望了一眼老村長後,歎一口氣,繼續各忙各的,對這種怒吼似乎早習以為常。


    “餘申,你看見陽夏那孽障去了哪嗎?”老村長氣急敗壞四處找,實在找不到罪魁禍首,便四處詢問起來。


    “看見了,天沒亮就出村了,哼著歌,貌似心情不錯。”餘申沒說話,他旁邊五大三粗的妻子指了指村外。


    “我一定要宰了他。”老村長氣的身體都在發顫,花白頭發都飄了起來,發狂似的奔向村外。


    “禍害啊禍害!村中四害之首,不是吹的,估摸著老村長要被他活活氣死。”看著消失在村口的老村長,餘申摸了摸光頭,唏噓感慨之餘也有些咬牙切齒。


    “誰讓老村長當初非要收養他來著,現在倒好,天天被氣的活蹦亂跳。”旁邊正磨著刀的男人接話,一臉無奈。


    “餘坎,聽說這禍害前天半夜爬進你家去了?”餘申斜著眼,看了看旁邊磨刀霍霍,濃眉大眼卻一臉胡須的餘坎道。


    “錚!”


    餘申不說還好,一說這事,餘坎猛然起身,一刀把身旁石凳劈為兩半,牛眼瞪著餘申,怒吼起來:“誰也別提這件事,再提我就翻臉!”他後麵,剛端著洗衣盆從石屋走出來的餘慕蓮聽到兩人說話聲後,秀氣臉龐忽然通紅,把盆一丟,轉身進了石屋。


    餘申看著餘坎妻子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麽,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不再說話,而餘坎陰沉著臉,把磨好的刀插入刀鞘,轉身進了石屋,一邊走一邊碎碎念:“小孽障!禍害!叫你聽床根,叫你無恥亂叫!”


    村外,老村長奔到村外找了半天,正遇上河邊洗衣的村婦,正對著上遊溪水處大罵。


    “村長,陽夏肯定又在上遊洗澡撒尿,你看,把流淌下來的溪水弄的渾濁不堪。”一名村婦氣的嘴唇發白,對著奔來的老村長訴苦。


    老村長聽了二話不說,陰沉著臉直奔溪水上遊,半柱香後,終於在小溪上遊找到了正在洗澡的陽夏。


    “孽障,你給我上來,我要活剮了你!”一見到正主還悠閑的浮在溪水中,閉著眼一臉享受的模樣,老村長恨不得跳下水去將他活活打死。


    “咋啦?”聽了老村長怒吼,年齡約莫十六七歲的陽夏將手從水中拿出挖了挖耳朵,懶洋洋睜開眼,看著老村長,他皮膚黝黑,臉龐略微消瘦,五官俊俏,雙眼神氣飽滿,充滿精光。


    “孽障,你給張寡婦說了什麽?他一大早便跑到我這裏,對我.....對我...”老村長指著自己收養的義子,老臉憋得跟粽子似的,又青又白。


    “這事你得感謝我!我可是一副好心腸,平常就見你老盯著張寡婦那大屁股看個不停,又見你臨老孤單,沒有依靠,所以就拿你屋裏麵的獸皮給張寡婦寫了一封信。”陽夏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牙齒,慢條斯理的道。


    “你在信上寫了什麽?”老村長已經預感到了極度不妙,聲音都在發顫。


    “我是你義子,還能瞎寫!當然首先誇你老當益壯,天天吃虎腰子,然後約她明晚後山樹林相見,大戰三百迴合!男人嘛!直白一點好。”陽夏斜眼看著老村長,覺得他不識好人心。


    “你你你......”老村長隻覺得眼前發黑,差點閉過氣去,他覺得自己鼻孔都在冒煙,那手指著水中陽夏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老頭,我說你就是虛偽,喜歡張寡婦就喜歡唄,非要每天偷偷盯著人家看,我好心成全你,你反倒來說我不是?還有理了?”陽夏不屑的癟癟嘴,老氣橫秋的道。


    “孽障,你給我上來!”老村長拍了拍胸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大吼一聲,震的溪水波紋蕩漾。


    “上來就上來,你要幹啥?”陽夏皺了皺眉,縱身一躍,水花四濺中,直接站在老村長身前,他臉龐極為消瘦,但身材高大,足足六尺有餘,肌膚呈現古銅色,身上滿是傷疤,有些傷疤即便好了也是縱橫交錯,讓皮膚褶皺成一團,極為恐怖。


    “你要幹什麽?還敢向我動手不成?”看著俯視自己,眼神冷冽的陽夏,老村長咽了口唾沫,後退一步,有些驚懼,隨後又老臉鐵青,衝著他怒吼。


    陽夏凝視老村長片刻,甩了甩身上水珠,彎下腰將虎皮裙係上,抬頭之時,臉上已滿是討好之色,他一臉諂媚的扶著老村長坐下,搓著手道:“老爹,別生氣,我是為了你好呀!你看你,臨老沒女人多寂寞,人活一世,不就是圖個逍遙自在.......”


    “別給我胡扯,我的一世清白之身差點讓你小子給毀了,早知道當初我就讓你葬身虎口,不該救你!”老頭子吹胡子瞪眼睛,對著陽夏怒吼,差點噴他一臉唾沫星子。


    “這不是你老心好嘛!我也是見你寂寞....”陽夏還想說,老頭子直接站起來,扯住陽夏耳朵,衝著他耳朵不知幾萬遍的吼道:“小子!我給你說了八百次,規矩就是規矩,無論在何處,無規矩不成方圓,你懂不懂?張寡婦是遺孤,我身為村長,更不應該有任何齷齪想法,可懂?”


    “這世間規矩本就是放屁,男兒在世,敢愛敢恨方是真.....”陽夏熟練的扯開老村長皮包骨似的手,淡淡的道。


    “孽障!我看我是教化不了你了!不過這世間有的是人能教化你。”老村長看著振振有詞的陽夏,不知說什麽好。


    “好,你是對的,你是對的,別生氣嘛老爹,我現在就去大山裏,找找能教化我肚皮的東西,順便給你帶點過冬的食物,說實話老爹,你這名字真的不好,餘恨,哎!自古多情空餘恨呐!”陽夏聳了聳肩,轉過身去,赤著腳,裸著上半身走向大山深處,邊走邊仰天長歎。


    老頭子牙齒磨的“嘎吱”作響,看他還有心情念詩,本想多吼幾句,不過看著形單影孤,渾身布滿疤痕的義子,餘恨老眼有些濕潤,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麽,陽夏是頑劣不堪,可說到孝心二字,他實在沒有話說,這孩子自從七歲懂事便獨自一人供養年邁不能打獵的他,在這苦寒,猛獸遍地的西域讓他衣食無憂,甚至力排眾議讓他繼續擔任村長之位。


    餘恨記得那年冬天,大雪封山,村內糧食短缺,他身為年邁無用之人,根本分不到多少糧食,而食物優先供給的都是村內年輕力壯之人,陽夏當時隻有七歲,看著衣不裹體,饑腸轆轆的自己,半夜帶著一把彎刀,頂著鵝毛大雪,獨自進了被冰封的西域大山,抗迴一頭四百斤的猛虎。


    當時,村內人無不震撼,而陽夏為了獵殺猛虎,小小身軀滿是傷痕,腹部開裂,腸子幾乎都流了出來,可是,他那張稚嫩臉龐上卻沒任何痛苦,反而帶著絲絲微笑,當時的自己除了心疼外,更多的是感動。


    這些年來,陽夏從不與村內人一起狩獵,都是獨來獨往,但隻要村內有事,他肯定第一個站出來,從不拿自己當外人,所以,村內男女雖稱他為四害之一,但是心底也不是真正厭惡於他,隻是對他的頑劣感到無奈而已。


    “要是這孩子能本分一點就完美了,哎!”看著消失在遠處,向著大山而去的義子陽夏,餘恨神色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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