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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姐姐麵皮薄,好說話,但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碧茹把腰一掐,直接衝白大柱翻了個白眼:“要是沒銀子你就出去,若是人人都跟你這般,我們這個酒館開不了幾天便要倒閉了!”


    “哎哎哎,阮小妹,話可不能這麽說,這誰手裏都有不方便的時候,我……”


    白大柱涎著臉,就要往屋裏走,可碧茹卻一下子攔在了他麵前,兩個人一個要攔,一個要闖,靜元抬頭一瞧,頓時心中覺得有些不妥當。


    “妹妹,算了……”


    靜元剛想開口,可沒想到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殺豬似的哀嚎:“我的老天爺呀,可了不得了,這明裏做的是酒館的生意,這暗地裏卻是男盜女娼,竟是暗門不是?!”


    屋子裏的三個人一下子愣住了,抬眼望去,來的倒也不是旁人,正是白大柱的娘子柳氏。


    原來柳氏坐在地上哭了一會兒,越想越不甘心,又覺得不能這麽白白的饒了白大柱,冷哼一聲,心一橫,便抬腿來了酒館。


    白大柱是個酒鬼,雖說沒跟上他的腳步,但十有八九是來了這裏,但是等柳氏出現在酒館的門口,親眼瞧見白大柱和碧茹“抱”在一起的時候,雙眸變得通紅,理智的這一刻全都化為了灰燼,整個人如同炸了一般,“嗷”的一聲就闖了進來。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柳氏不管不顧的直接就撲到了碧茹的麵前,抓著碧茹的頭發就開始廝打起來:“表麵上看著人五人六的,我呸!就知道勾引人家的漢子,你怎麽不去死,你這種狐狸精就應該被人打死!勾引誰的漢子不好,偏要勾引老娘的漢子,今天看我不撕了你這張臉!”


    碧茹一開始愣住了,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就扯到自己身上了,所以一下子就落了下風,被柳氏揪住了頭發,一陣吃痛。


    一旁的靜元更是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從小到大,在宮裏見慣了陰謀詭計,最多最常見的是笑裏藏刀,雖然暗地裏欲置對方於死地,但至少表麵上大家還是一團和氣,何曾如現在這般,上來就動手廝打?


    “你這是做什麽!”


    另一個當事人白大柱倒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看柳氏一副潑婦的樣子,頓時也覺得沒麵子,急忙上前一下子就拉住了柳氏的胳膊喝道:“在這裏發什麽瘋,要發瘋家去發,別在這裏給老子丟人現眼!”


    然後順勢把柳氏往後頭一推,柳氏一下子摔在了後麵的桌子上。


    原來方才白大柱握住她胳膊的時候,她一時吃痛就鬆了手,也正是趁著這個機會,碧茹方才從她的“魔爪”之下逃脫了出來。


    “好,好,好!”


    柳氏被推這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大柱用力過甚,直讓柳氏眼冒金星,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一看碧茹麵色發白,被白大柱護在身後的樣子,頓時又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兩個人用刀給劈了。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現在就要合起夥來對付我是吧?”


    柳氏披頭散發,失去了理智一般惡狠狠的對二人道:“你們快去找根繩子,一把勒死我算了!我死了,把位置給你騰出來,你也好光明正大的娶新婦進門!”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碧茹早就覺得受了一肚子火氣,此刻又被柳氏潑上這樣一盆髒水,頓時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要上前跟柳氏對罵。


    “好了好了……”


    這個時候的靜元終於反應過來了,急忙上前一把攔住了碧茹,然後轉過頭去對柳氏賠著笑道:


    “柳娘子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麽?你相公跟我妹妹之間清清白白,怎麽到了你嘴裏,好像他們二人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我想這裏頭必定有什麽誤會……”


    看著靜元大著肚子還要迴護自己,碧茹忽然覺得鼻頭一酸,兩行清淚忍不住順著臉頰往下落。


    公主從小金樽玉貴,何曾這般低三下氣的跟人說話?


    若不是因為自己太莽撞了,又何必讓公主受這樣的委屈?


    隻不過這白大柱和柳氏也著實過分了些,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誤會什麽?什麽誤會?”


    柳氏不依不饒的道:“方才老娘親眼看見他們兩個抱在一起,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這個時候反倒站出來替他們倆說話了?哼,我看你們姐倆沒一個好東西,說不定你肚子裏的就是個野種,被你男人發現了,這才把你們趕了出來!”


    這柳氏說話嘴上根本就沒有個把門兒的,也是因為實在氣急了,這才不管不顧的把靜元都給捎帶上了,但是這話實在說得過分,話剛一出口,屋子裏的氛圍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靜元原本溫和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眯了眯眼睛,身上陡然蹦射出一股銳利之氣,讓柳氏渾身一個哆嗦!


    “你這個女人,竟敢汙蔑我姐姐,我,我跟你拚了!”


    原本說自己,碧茹尚且不能忍,這會子聽柳氏滿嘴噴糞,竟然敢編排起靜元來了,自然也是怒火中燒,上前就要教訓柳氏。


    “哎呀,你們這是做啥子嘛……”


    白大柱急得直跺腳,想要上前把兩個女人分開,可奈何兩邊都已經是癲狂的狀態了,哪個都勸不住,頓時就唉聲歎氣起來。


    “砰!”


    就在幾人混戰的時候,忽然一個巨大的聲響,在幾人耳畔響徹起來,柳氏和碧茹都愣了一下,抬眼望去,原來是靜元把一壇酒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片陶瓷。


    頓時那酒在地麵上四散開來,酒香濃鬱,讓白大柱忍不住一陣歎息:“哎呀,多好的一壇酒啊,怎麽說砸就砸了,早知道還不如把酒直接給我呢……”


    “給我滾。”


    靜元沉著臉,雙眸死死地盯著柳氏,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息,對上靜元的眼神,柳氏隻覺得好像一盆冷水迎頭澆了下來,心中再大的火氣也撲滅了。


    “我……”


    柳氏有些心虛的吞了口唾沫,想要張口說些什麽,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從今往後,這酒館不歡迎你們兩口子,你們好自為之!”


    丟下這麽句話,靜元就轉身迴到了裏屋,再不管外頭的事情。


    這時候碧茹倒是反應了過來,心中對靜元又心疼又懊惱,隻不過此刻還有這讓人厭煩的兩口子,也不能趕緊去陪著靜元,故此對二人的厭惡又添了一重。


    “我姐姐的話你們沒聽到嗎?滾,快點滾,從此以後我們家不做你們家的生意!”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拿了拖把,就要往二人腳下拖去。


    “哎哎哎!”


    白大柱急忙跳著腳:“阮小妹,你們打開門做生意,有銀子不就行了?你……”


    可碧茹隻沉著臉不說話,隻用拖把把二人往外轟。


    “人家都不做你生意了,還在這裏熱臉貼冷屁股做甚?!”


    柳氏見此情景,隻覺得心頭火又旺了幾分,踏出了酒館的門外,便陰陽怪氣,一臉譏諷的望著白大柱道:“這下子好了,人家不稀罕你了吧?拿拖把往外轟人呢!看你還有沒有臉賴在這裏!”


    說完,便怒氣衝衝的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唉!”


    看著柳氏的背影,白大柱有心硬氣一迴,可奈何兜裏沒有銀子,也隻能三步並兩步去追趕柳氏的背影。


    卻說這廂裏碧茹見二人終於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把門一插,快步往後院裏走去。


    果不其然,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裏頭一陣輕輕抽泣的聲音。


    碧茹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終究沒忍心推開門進去,隻是默默的守在外頭,陪著靜元掉眼淚。


    這麽長時間以來,靜元一直表現的很平淡,沒有在外人麵前哭過,好像對發生了一切也都不甚在乎。


    可是沒想到今天,因為柳氏隨便幾句話,就讓靜元心中大亂,一時間委屈,不忿,恨意,不甘,種種負麵情緒全都湧上心頭,根本容不得靜元有絲毫的防範,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把靜元壓垮了。


    慕容逸塵,你為何如此薄情寡義,又負心薄幸?!


    在你還叫沐銘軒的時候,你就將我騙得好苦,後來知道你其實就是慕容逸塵,我又芳心錯付……


    慕容逸塵,依照你的手腕和頭腦,肯定知道你父皇但是跟我沒有半文錢的關係,我不過是遭人陷害,可你竟然放任別人對我的陷害,任憑這麽一大盆髒水往我頭上扣……


    這些話原本像是一團亂麻,堵在靜元心中,因為害怕疼,靜元從來不敢理順它們之間的關係。


    今天箭在弦上,靜元狠心梳理了起來,隻覺得心中又酸又痛,難過的不能自已。


    忽然小腹一陣跳動,靜元這才慢慢睜開因痛哭而閉起的眼睛,收起眼淚,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親情緒的變動,那腹中的胎兒又動了幾下,隻不過動作很輕柔,並沒有讓靜元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抿了抿唇,一把抹掉了臉龐上的淚痕,靜元吸了吸鼻子,緩緩站了起來。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就算慕容逸塵千不好,萬不好,至少他給自己帶來了一條美麗的小生命,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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