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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慕容玨和靜元公主曖昧不明的態度,正月十九的婚禮自然而然的也取消了,取消婚禮的這日,周文軒在家裏樂得直翻跟頭,原本想要出來見靜元公主一麵的,隻不過被碧茹擋了駕,推說公主身體不適,這一病就病到了陽春三月。


    “公主……”


    碧茹輕輕推開門,看著正在窗下練字的靜元,含笑說道:“如今天氣不冷不熱,今日陽光又好,公主都在屋子裏憋了這麽長時間了,不如咱們出去走走散散心?”


    靜元沉穩的寫完最後一筆,“難得糊塗”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力透紙背,靜元滿意的點了點頭:“我覺得這兩個月我的書法又進益了許多,你幫我瞧瞧,是不是同書法大家有的一拚了?”


    “公主!”


    碧茹嗔怪的瞪了靜元一眼,一臉苦惱的道:“您一個閨閣女子,若要練字,不妨寫些個小楷小篆什麽的,聽說那丞相府的楊姑娘便是一手梅花小篆引得天下人追捧……您說您何苦練這豪放不羈的草書?奴婢瞧著,都不像是正經人寫的呢……”


    “不是正經人寫的?”


    靜元愣了一下,旋即捧腹大笑起來:“哎喲,照你這麽說,多少書法大家都不是正經人咯?不過自古名士多風流,你這麽說倒是也有些道理,隻不過實在是,哈哈哈……”


    “什麽事兒讓公主開心成這樣啊?”


    忽然碧珠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封書信,朝著靜元揚了揚,笑眯眯的道:“公主快看,咱們母國來信了!”


    靜元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去,雖然口裏抱怨著,但是臉上卻一直笑眯眯的:“母後必定又是催問我的婚事了,不過這下子我不必推脫了,很快就有定論了!”


    “公主您這段時間一直閉門不出,怎麽知道很快就會有定論了?難不成您能掐會算?”


    碧珠撇撇嘴:“叫奴婢說,那定遠侯府的小侯爺就很不錯,若是您心中真的厭煩了太子殿下,不妨就應了小侯爺嘛,總歸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經過這段時間周文軒的刻意討好,碧珠已經成功的戰隊周文軒,這讓周文軒在努力追求靜元的道路上多了幾分安慰。


    “你那麽喜歡小侯爺,那我把你嫁給他好不好?”


    一邊看著信,靜元心情不錯,隨口開起了玩笑。


    “哎呀公主!”


    碧珠臉上一紅,又羞又惱的跺了跺腳,嗔怪道:“奴婢在這兒替您發愁呢,您可倒好,就知道打趣奴婢!”


    玩笑了一陣,靜元唇畔的弧度漸漸平了下來,眼睛裏也多了幾分惆悵。


    “公主……”


    碧珠和碧茹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收起了玩笑之心,小心翼翼的問道靜元:“咱們宮裏莫不是……發生了什麽?”


    靜元勉強扯了扯嘴角,將這封信小心翼翼的存到了一個紫檀木的匣子當中。


    裏頭已經存了不少信件了,都是來了大玄之後,母國的人送來的書信,有太後的,有皇上的,有皇後的,有陳平之的,還有一封是洛長安的。


    這是靜元最珍愛的珍寶,有時候夜深人靜睡不著,靜元就會翻出這些書信,一遍一遍的看著,好像隻要這樣,就是自己的心從未遠離過這些自己珍視的人。


    “還是老生常談唄。”


    靜元歎了口氣:“一來擔心我的婚事,二來擔心皇兄和皇嫂至今仍沒有子嗣……”


    成親已經數年了,可是楚淩宇膝下並無兒女,甚至連個公主都沒得。


    一開始洛長樂還能堅持不給楚淩宇立妃,可是時間長了,洛長樂自己就先忍受不住,開始給楚淩宇廣納後宮了。


    隻不過讓人失望的是,盡管楚淩宇後宮妃嬪充足,但是並無一人誕下子嗣,也正是因為如此,洛長樂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很多,但是太後卻每日憂心不已,並發了願,願意終身吃素,以求給黎國留下個子嗣。


    “唉……”


    碧茹也跟著重重地歎了口氣,旋即目光又變得憤然起來:“若不是當年柔妃和嘉妃二人密謀給皇上下毒,皇上的身體又何至於如今天這般破敗?!照奴婢說,當年您就不應該容忍柔妃繼續裝瘋賣傻,直接賜了死罪,讓她跟嘉妃去地下做伴才好!”


    靜元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過了好久才緩緩吐出,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無可挽迴,就算要了柔妃的性命,如今又能如何?咱們現在身處的是柔妃的母國,縱然她謀害皇兄,卻也是大玄皇帝的親妹,若是將她賜了死,本公主在這裏的日子他也不會好過……”


    “唉!”


    沉默了好久,主仆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罷了罷了。”


    靜元揮揮手,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眼下春光正好,我記得前幾日宮裏送來請帖,說是要舉辦賞花宴!既然如此,本公主一直在屋裏憋著也不是個長遠之計,不若就去宮裏走一走,順便看看有什麽稀罕事兒。”


    “公主可當真決定了?”


    碧茹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皇後娘娘的這個賞花宴必定也會有太子殿下和楊姑娘,公主可有想好應該怎麽麵對他們嗎?額,奴婢不是說咱們怕了他們,隻不過碰上了,未免會有些尷尬……”


    “無妨。”


    靜元微微一笑,眼睛裏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


    碧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下去安排出行賞花宴之事了。


    到了這天,周文軒聽說靜元也會參加宮宴,所以一大早就興衝衝的來到了靜元這邊,嚷著要同靜元一同進宮,省得有小人不開眼,衝撞了靜元。


    周文軒如此殷勤,碧珠心中歡喜,可靜元隻不置可否,也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但總歸是和周文軒一起進了宮。


    隻是剛到宮門口,便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靜元下車的同時,也看到了楊幼萱正在婢女的伺候下下了馬車。


    “我當是誰要勞動定遠侯府小侯爺親自護送進宮呢,原來是靜元公主。”


    竟然還沒說話,楊幼萱卻率先來到了靜元麵前,意有所指的道:“不過叫我說,公主確實應該時常出來走走——咱們大玄的好男兒多的是,就算同太子殿下無緣,還有如小侯爺這般的英偉男兒……”


    說完,又朝周文軒眨眨眼睛:“小侯爺可要加油哦,你為靜元公主做的事,我這個旁人聽了都覺得感動不已,若是靜元公主內心毫無波瀾,那可就真說不過去了……”


    原以為周文軒會順著楊幼萱的話繼續說下去,可沒想到周文軒隻是一臉耿直的翻了個白眼:“我為靜元公主做什麽用不著無關痛癢的人感動,楊姑娘,你管好你自己行了,可別扯上我。”


    “額……”


    楊幼萱冷不防被噎了一下,那些陰陽怪氣的話一下子就憋在了喉嚨中,上不去下不來。


    原以為二人好歹也有共同的目標,就是要把靜元和慕容逸塵拆開,周文軒雖然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但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應該還是能拎的清楚的。


    “楊姑娘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靜元好笑的看了一眼周文軒,然後揚起臉,麵帶笑意的望著楊幼萱。


    可惱羞成怒的楊幼萱,直接把靜元的這抹笑容看成了諷刺的意味,頓時整個人就炸了起來:“靜元公主,太子殿下都已經同你解除了婚約,你跟太子殿下再無幹係,又何必單獨針對我呢?況且解除婚約的事情是你自己提出來的,眼下又要怪這個怪那個,你……”


    “楊姑娘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靜元皺了皺眉頭,臉色也有些不善了起來:“我何曾針對你了?難道就因為小侯爺同你說的那幾句話?你們太子殿下當然跟我無關,至於小侯爺同我如何,那是另外一迴事,就用不著楊姑娘操心了,借用小侯爺方才一句話送給楊姑娘,楊姑娘隻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何必插手別人的事情!”


    說完,就同周文軒一言不發的往宮裏走去。


    “你敢說你對太子殿下一點幻想都沒有了嗎?!”


    看著靜元的背影,楊幼萱眼睛裏閃過一抹濃濃的不甘心,在她背後大聲嚷了一句。


    靜元的腳步略頓了頓,但卻沒有迴頭,也沒有說話,仍舊不急不躁的往前走去。


    “我看你根本就不敢承諾吧,因為你心裏仍然惦記太子殿下!”


    看到自己的話被靜元無視了,楊幼萱變得更加歇斯底裏起來,眼睛裏滿是嫉恨的火焰:“太子殿下何其英雄,豈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楚靜元,太子殿下是不會喜歡你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姑娘……”


    看著宮門口已經有不少達官貴人往這邊看來,鈴鐺滿心著急,急忙扯了扯楊幼萱的袖子,低聲勸道:“姑娘,這裏是皇宮,萬事由皇後娘娘替您做主呢,您又何必如此失態?眼下眾位夫人姑娘全都瞧著呢,咱們還是不要如此了吧,啊?”


    這番話像一盆冷水,從楊幼萱的頭上迎頭澆了下來,楊幼萱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左右瞧了瞧,見果然有很多人在朝自己這邊張望,頓時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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