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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洛長樂就這樣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是嗎?”


    沐銘軒輕笑一聲,好笑的望著靜元。


    “雖然心裏總覺得怪怪的,但是既然太子哥哥和長樂心中都有彼此,那我也不好說什麽……”


    靜元抿了抿唇,然後又歎了口氣:“沐銘軒,其實我挺羨慕長樂的,至少自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嗎?”


    沐銘軒挑了挑眉頭,有些意外的看著靜元。


    “其實也不能這麽說……”


    靜元歪著腦袋想了想,低聲道:“我希望父皇能安然無恙的迴來,希望黎國平安,希望百姓安居樂業……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就能辦到的呀!”


    “你為別人想了這麽多,可有為自己想些什麽嗎?”


    沐銘軒更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靜元一個女孩子,竟然如此心懷家國天下。


    “我?”


    靜元眼神飄忽了一下,輕笑一聲:“如今我能感受著陽光的明媚,清風的呢喃,對我而言,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還能奢求些什麽呢?”


    沐銘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才把陳平之送到邊關去了?”


    過了許久,沐銘軒才歎了口氣,換了個話題:“難不成你覺得陳平之一個廚子還會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逆轉兩國的戰事?”


    “你可別小看了陳平之,他的本事我最知道了!”


    說起陳平之,靜元的臉上總算帶上了三分笑模樣,隻是剛想詳細的跟沐銘軒解釋的時候,忽然看到沐銘軒臉上的麵具,話音立刻一頓,衝著沐銘軒翻了個白眼:“如今你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呢,我可不能跟你說太多!萬一你轉過頭去就把我給賣了,我又找誰哭去?”


    “你這丫頭好不講理,你也不想想,如果我不跟你一條心的話,怎麽會讓逍遙去醫治你太子哥哥?”


    被懷疑了的沐銘軒頓時感覺有些好笑,急忙力證自己的“清白”。


    “一個連臉都不敢給別人看的人,又怎麽讓別人相信你?”


    靜元毫不客氣的反駁了一句,隻這一句話,就立刻讓沐銘軒偃旗息鼓了。


    為今之計,隻能再等等,等等……


    心中默念了一會兒,沐銘軒不禁揚起笑臉:“如今你太子哥哥也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過幾日等逍遙離了宮,我就要走了……你知道的,那家夥的功夫差到爆,我必須要護送他迴藥王穀才行。”


    “嗯。”


    一聽說沐銘軒要走,不知為何,靜元的心中忽然湧上了一絲陰霾。


    “怎麽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沐銘軒瞥過頭去看著靜元,眨眨眼睛:“你該不會是因為舍不得我吧?要是你舍不得我,就告訴我,送逍遙那家夥迴了藥王穀之後,我再迴來找你,嗯,說不定到時候還會跟你母後去提親,到時候我可就是帝國堂堂正正的駙馬了,嘖嘖嘖……”


    正在沐銘軒沉浸在美好的幻想當中時,冷不防靜元從後頭一巴掌拍了上來,沒好氣兒的道:“天還沒黑呢,你竟就開始做起了白日夢!”


    “你那麽長時間不說話,我自然以為你是想我啊!”


    沐銘軒假裝吃痛的揉了揉後腦勺,又試探著問道:“還是說你有什麽心事?若是有心事的話,不妨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替你排憂解難呢?”


    “這……”


    靜元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方歎了口氣,把自家母後同柔妃嘉妃之間的恩怨跟沐銘軒大致說了一遍。


    “如今我想對嘉妃動手,可母後偏偏不準,就是因為顧及外頭的楊將軍……可是若不能替太子哥哥報仇,我這心裏又實在是恨得慌,尤其是看到嘉妃那張虛偽的麵孔!”


    靜元眼睛裏露出一抹濃濃的恨意,若是嘉妃此刻在眼前,說不定會直接把嘉妃給撕碎了。


    沐銘軒挑了挑眉頭,在心中盤算片刻,發出了一聲輕笑。


    “我都已經難過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這裏笑!”


    惱怒的瞪了沐銘軒一眼,靜元賭氣把身子扭向了一旁。


    “你是公主殿下,我這個江湖草莽如何敢笑話你?”


    沐銘軒急忙拱手告饒,好一會兒後,方才在靜元耳邊低聲道:“公主向來聰慧,怎的偏偏在此事上犯起了糊塗?”


    “哈?”


    靜元有些意外的望著沐銘軒,一時有些不解他話中含義。


    “公主難道就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性,那支發簪,是柔妃故意顯露在皇後娘娘麵前的嗎?”


    聲音雖然不大,可卻像一語驚醒夢中人。


    “你的意思是說……”


    靜元猛的瞪大了眼睛,有些驚疑不定的望著沐銘軒。


    “以我所見,你們都小看了柔妃娘娘。”


    沐銘軒垂下眼睛,堪堪避過了眼睛裏那一閃而過的心虛:“柔妃娘娘原本就是大玄的公主,能夠和親而來,自然也是有她自己的本事……”


    “況且在你們黎國的後宮中,柔妃娘娘能夠盛寵不衰,以我所見,柔妃娘娘的蠢,說不定隻是裝出來的……”


    說到這裏,沐銘軒給了靜元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


    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靜元竟如遭雷擊,前世今生所有同柔妃相關的事情,全部像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閃現。


    是的,在上輩子的那場戰爭中,黎國上下沒有贏家,除了柔妃,她依然是大玄的公主,以及柔妃所出的靜儀公主,也依舊是大玄的郡主!


    所以說……自己和母後果然一直小看了柔妃娘娘嗎?


    靜元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其實你也不必太過驚慌。”


    看到靜元眼睛裏的驚疑不定,沐銘軒心中也暗暗歎了口氣,又低聲點撥了一句:“你向來聰慧,又在宮中長了十幾年,怎麽會不知道‘坐山觀虎鬥’?”


    “坐山觀虎鬥?”


    靜元嘴裏重複了一遍,電光石火之間,竟像忽然間打通了所有訣竅一般,猛的站起了身來!


    看到靜元眼睛裏重新煥發出來的光彩,沐銘軒也跟著欣慰了不少。


    “沐銘軒,謝謝你。”


    這聲謝,是靜元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謝意。


    是啊,自己真是關心則亂,隻想著替太子哥哥報仇,怎麽就忘了,其實報仇有很多種方式,也並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動手啊!


    “隻要你能不再懷疑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沐銘軒又嘴賤的用方才的話堵了靜元一句,可靜元此刻心裏正激動著,也不想跟沐銘軒爭吵。


    往門口走了幾步,忽然想到沐銘軒要走了,靜元心中一頓,一顆心又湧起了幾絲不舍之情。


    “你要好好保重。”


    靜元垂下眼睛,低聲說道。


    “你也是。”


    沐銘軒抿了抿唇,收起了臉上的嬉笑之色,認真的看著靜元。


    兩個人以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很久,最後還是靜元先迴過神來,最後看了沐銘軒一眼,然後就轉身離去。


    看著靜元漸行漸遠的背影,沐銘軒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眸。


    靜元,這是我僅能幫你做的……


    迴宮之後,靜元先去東宮看了楚淩宇,陪著楚淩宇說笑了幾句,然後才告了退。


    緩步走在皇宮之中,似乎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隻不過眼下時間已經不早了,碧茹抬頭看了看天,低聲提醒道:“公主,咱們是不是該迴璃茉宮了?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便會到了嘉妃娘娘的傾雲宮,您……”


    靜元這才抬起頭來,挑了挑眉頭,輕笑一聲:“竟然已經快到傾雲宮了啊……”


    還不等碧茹說什麽,靜元又自言自語道:“罷了,看來這就是天意……不管怎麽說,嘉妃娘娘也算得上本公主的母妃,既然已經到了,她的宮裏,不若咱們就去坐坐,給嘉母妃請個安如何?”


    “啊?”


    碧茹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公,公主方才說,要去給嘉妃娘娘請安?奴婢莫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


    靜元麵帶微笑,彈了碧茹一個腦瓜嘣,然後轉身大踏步的就進了傾雲宮的宮門。


    雖然碧茹心中疑惑,但此時也不好多問,隻得快步跟了上去。


    傾雲宮中,嘉妃一臉笑意,看著麵前同樣笑意盈盈的靜元,朗聲道:“公主倒是稀客,若早知道公主大駕光臨,本宮便應當命人沏了那上好的楓露茶……”


    “哪裏就是為了蹭娘娘一口茶了呢?”


    靜元臉上笑意不改,眼睛一轉便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衝嘉妃道:“其實靜元今日來,一是給娘娘請安,二來也是有問題想要請教娘娘……”


    “請教不敢當,公主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嘉妃心中頗為訝異,神色不動的盯著靜元。


    “前些日子太子哥哥中毒的事情鬧得宮裏沸沸揚揚,就連靜元也跟著受了些斥責……”


    靜元故意歎了口氣,怏怏不樂的踢著腿:“不過靜元也能理解父皇母後的做法,隻不過有一件事,母後死活不肯跟靜元解釋清楚,越是如此,靜元心中便越是疑惑,想來想去,這宮中也無旁人可問了,才來請教娘娘——不知娘娘可聽說過,梅花琉璃釵?”


    最後幾個字,靜元故意加重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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