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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啊?”


    沒過一會兒,就從屋裏出來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手裏掌著一盞小油燈,站在院子裏,往外詢問道:“是誰呀?誰在敲門?”


    既然是個老太太,靜元心中就又放心了三分,急忙開口高聲迴答道:“老人家,我是路過此處的行人,因為天黑迷失了道路,跟家人也走散了,所以才想要在您府上借宿一宿,不知您府上……方不方便?”


    一邊說著,一邊把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藏在了袖子裏。


    “原來是位姑娘啊!”


    老太太鬆了一口氣,一邊上前來開門,一邊在嘴裏念叨著道:“真是可憐見兒的,這大晚上的,在這裏迷了路……”


    “吱”的一聲門被打開了,靜元一臉赧然的瞧著麵前的老太太,隻見老太太頭發已經花白了,用一支木簪子輕巧的挽在後頭,身上穿著粗布衣服,上麵還打著不少補丁,一看家裏便不是什麽富裕的人家兒。


    “竟是位這麽好看的姑娘……”


    雖然靜元也一身狼狽,可通身的氣質和容貌還是在的,老太太也不花耳不聾,自然能夠看得出靜元絕非一般的人。


    “姑娘快進來吧,若是繼續往前頭走,怕是還得一個時辰才能有落腳的地方……唉,我家雖然破破爛爛,但好歹還有片瓦遮身,粗茶淡飯,姑娘莫要嫌棄……”


    一邊說著,老太太一邊把身子往裏讓了讓,臉上一片慈愛。


    靜元頓時受寵若驚,急忙衝老太太福了福身:“多謝您了,能夠有東西充饑小女就感激不盡了,迴頭找到了家人,必要好好感謝您!”


    “唉,莊戶人家,什麽感謝不感謝的,出門在外的,難免有些難處……”


    老太太重新拴好了門,然後才引著靜元一步步來到了家中。


    莊戶人家,屋子分了東西廂房,靜元跟著老太太從正屋進來,路過廚房,而後來到了正房。


    正房裏的擺設果然沒比靜元想的好多少,一張看上去很有些年頭的床,被褥上也打了補丁,不過看上去還算幹淨;幾個破舊的箱子櫃子算是擺設,就連窗上胡著的窗紙,有些地方也都補了好幾次了,不知是風吹破的,還是被調皮的孩子捅破的。


    那盞小油燈被老太太放在桌子上,靜元有些拘謹的坐在一根有些高低不平的凳子上,看著這個有些破舊的屋子,心中頓時有些唏噓。


    “老人家,您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都已經這半天了也不見旁人,西麵的廂房裏似乎也沒有什麽動靜,靜元不禁好奇的問了一句。


    “唉,老婆子我也是個苦命人兒,早先老伴兒去的早,隻留下一個兒子同我相依為命,今年他已經三十有六了……”


    老太太聽靜元提了起來,便也跟著絮叨了起來:“前些年原也是說了一房媳婦,隻可惜生產的時候,媳婦難產,一屍兩命就這樣去了,又丟下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唉!”


    “那,那大哥,啊不,大叔去哪兒了?”


    三十六了,可比自己整整大出了二十一歲,叫大哥似乎有些不妥當,所以靜元話到嘴邊又立刻改了口。


    “唉,自從媳婦走了之後,他整個人就消沉了下來,天天喝酒,總也不著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頭都做了些什麽營生……”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歎了口氣:“如今我年歲也大了,不中用了,說的話他也不聽了,所以啊,我也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何時我老婆子眼一閉腿一蹬,就這麽過去了才是好呢!”


    靜元心中一片默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若論苦,自己上輩子確實是吃過的,但卻沒有遭遇過眼前老太太的這種情況。


    恨鐵不成鋼?


    靜元有些不確定的想到,隻不過此時也不敢隨便開口說話了,隻是牢牢的記住了老太太的樣貌,心裏想著若是能夠平安迴宮,迴頭必定要多多給她些賞賜,好教她日後就算不受兒子的供養,也能平安喜樂的終老……


    一邊胡思亂想著,老太太已經從廚房裏端了一碗雜菜湯,還有一個窩窩頭放在了靜元麵前。


    “我們家窮,沒什麽好吃的,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勉強用些充充饑……”


    靜元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急忙站起來衝著老人家福了福身子,口中道:“多謝老人家,走了這許久,確實餓了……”


    寒暄一番,靜元便開始吃今天的第二頓飯。


    老太太忽然抿嘴笑了一聲,靜元抬起頭來,有些不解的看著老太太。


    “姑娘吃飯的樣子真是好看,跟我們這些山野村婦,就是不一樣!”


    老太太看靜元停下了嘴,急忙含笑解釋了一句。


    靜元一咧嘴巴,忽然想到中午同沐銘軒一起用飯的時候,自己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


    固然那個時候比現在更餓,可自己之所以能那般沒規矩,焉知能說不是因為自己在沐銘軒麵前好像很放鬆?


    也不知……他現在醒了沒有。


    靜元心頭湧上一股黯然,這樣一想,便也再沒什麽胃口了。


    總歸明天天亮之後,自己就會進城,隻要進了城,便會把這幾天遭遇的這些事情全都拋諸腦後,自己依舊是黎國皇宮中金尊玉貴的嫡公主。


    用過了飯,老太太又給收拾出了床鋪,靜元還是留了個心眼兒,把之前取下來的簪子放在枕邊,以防萬一,然後和衣而眠。


    也許是因為實在太累了,到了後半夜,靜元實在撐不住了,眼皮漸漸沉重,便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睡眠當中,隻是那支簪子還被靜元緊緊的握在手裏。


    “嗯……”


    睡著睡著,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來到了自己身邊,靜元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低聲呢喃道:“碧茹別鬧,再讓我睡會兒……”


    可對方似乎隻是愣了一下,卻並沒有離開,手也撫上了自己的臉頰,溫涼的觸感一來,靜元猛的睜開了眼睛,頓時被嚇了一跳!


    原來自己麵前的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強壯的男人!


    靜元猛的就要尖叫,可那男人比靜元快了一步,一把手捂住了靜元的嘴巴,惡狠狠的對靜元道:“識相的你就別出聲,如若不然,別怪本大爺不懂得憐香惜玉!”


    靜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口也起伏不定,借著月光看到麵前的這個男人一臉兇相,三四十歲的樣子,頓時便反應了過來,剛想要開口問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隻好用手指了指男子的手,示意他拿開,自己會乖乖的。


    男子的手剛離開靜元的臉,靜元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隻是這樣一來,胸口的弧線便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沒想到今日竟有個如此標致的姑娘借宿在我家……”


    男子一臉垂涎,搓著手,色眯眯的盯著靜元的臉:“虧得我今日迴得家來,要不然豈不錯過了這等天大的好事?”


    靜元何曾見過這等局麵?就算上輩子被囚禁在暗室當中,也仍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怎會有此等潑皮無賴玷汙自己?


    靜元隻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上下打顫,往外跑卻跑不出去,隻能不停的往床裏麵蜷縮著。


    “你,你別過來!”


    靜元一臉驚恐,大喝一聲,試圖喝退這個男人:“我告訴你,你若放了我,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榮華富貴我都可以給你!但,但你若敢動我一根毫毛,信不信,信不信日後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男人仍舊一臉淫邪的看著靜元,手在自己嘴邊無意識的擦了一下,奸笑著一步步逼近靜元,雙眸放光:“好久沒碰見這麽烈性的小娘子了,唔,可比百花樓裏的那些貨色好多了!小姑娘,我勸你老老實實的從了本大爺,不然的話,可別怪本大爺辣手摧花了!”


    一邊說著,那男人一把抓向了靜元的衣服,“撕拉”一聲,最外頭的那件宮紗裙便被撕裂了!


    靜元心中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還有一隻發簪,急忙朝男人胡亂紮了一頓,一邊紮著,一邊衝著外頭大聲嚷道:“來人啊救命啊,救命啊老太太……”


    “嘶!”


    男人一時大意,倒真被發簪插搶了手臂,臉色一變,頓時惱羞成怒起來!


    猛地上前抓住靜元的頭發,靜元一時吃痛,不顧發簪落地,用手死死的護著自己的頭發,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子罵罵咧咧的,看著靜元一臉不屈的樣子,頓時惡向膽邊生,“啪”的一巴掌,竟直接打在了靜元的臉上!


    “啊!”


    許是因為力氣太大,靜元一下子就感覺耳邊嗡嗡作響,頭也昏昏沉沉的,猛地栽向了一邊,渾身脫力,似乎連掙紮都掙紮不得!


    眼看那男子越來越近,靜元心中著急,卻又無能為力,心中不禁有些懊惱,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從沐銘軒的身邊逃走!


    如今可算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靜元甚至能夠感覺到男人的氣息撲在自己的臉上,一雙祿山之爪也抓在了自己的腰帶處,靜元心中一橫,慘然的想道:既然躲不過去,那便以死明誌,咬舌自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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