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六境之戰首輪隻剩下了白浩然與石頭二人,或許是因為上一屆二人的實力非凡,此次挑戰,竟然無人膽敢戰他們兩個,甚至是默默地將兩人的戰鬥留在了最後。


    麵對眼前的情況,使得江離不禁再度於心中說道:妖族選擇主動挑戰,倒是當真走了一步好棋。


    無需什麽指名挑戰,兩人已然同時登台。


    看著正在麵對自己施禮的人,白浩然也鄭重迴了一禮,隨後說道:“石兄,當年遺憾未能一戰,如今眾人已經戰罷,你觀他們的實力如何?”


    石頭之所以被人稱作“誠實道士”,並非僅是因為他長了一副看上去很“老實”的臉。


    與什方那個“道貌岸然”的花和尚不同,他不僅長得老實,說話做事同樣相當老實。


    也不知酒瘋子與道聖二人是如何調教的,他凡事都一板一眼,盡在規矩之內,有問必答不說,說的也皆是內心真實想法。


    就如此刻,麵對白浩然的問話,他撓了撓頭,當真雙目上翻,隨即認真思考了起來。


    片刻之後,徐徐說道:“自是各有妙處,但並非無敵。”


    他並非是在籠統的陳述一個事實,而是在指那些人雖然很優秀,但他自身仍然可以應對抵擋甚至戰而勝之。


    似是覺得他所言極有道理,白浩然也認為六境的冠者隻會在他二人之間。


    這並非自負,而是對彼此實力的認可,以及絕對的自信。


    微微頷首之後,白浩然再度說道:“可惜你我二人之間必須提前有一戰,倒是讓那些異類鑽了空子。”


    “無妨,三位妖將必然非是浩然劍客的對手,白施主的浩然劍氣,想必已然能做到‘破碎虛空’的地步了。”


    他依然說得很平靜、平淡,讓人聽了便有種不疑有他的感覺,仿佛他也根本未曾將三妖放在眼裏。


    但聽見之人卻感受不到絲毫輕視或者蔑視之意,就如同聽了一句尋常的實話一般。


    再次點了點頭,倘若其餘幾人當真不能敵過三妖,無非是占去一兩個三甲的名額罷了,這並並非白浩然所擔憂的,隻需他自己奪冠,那麽在他之後的名次、寶物,他也未曾放在眼裏。


    此刻,他的眼中僅有石頭一人,於是他再度問道:“石兄以為,此時的我能否勝你?”


    “倘若隻是破碎虛空的程度,恐怕很難。”石頭也再度迴了一句實話。


    並未對此感到意外,反倒是更加令白浩然戰意十足。


    但他像是不願意二人在“外人”眼皮底下暴露過多實力,言道:“我有一劍,請石兄品評一番如何?”


    有些話二人皆是懂的,無需多說,兩人對視之下,便好似進入了異度空間。


    而在外人的眼中,兩人自從比試開始過後,除了一直交談之外,幾乎動也未動,不免讓眾人不知其所為。


    當然,在高修的眼中,自然是知曉二人正以神魂在進行另一種較量。


    當下,在石頭的眼中,白浩然正以身化劍,不再是一柄“藏鞘”之劍,而是劍氣直衝九霄。


    那番模樣,仿佛在他的世界裏別無它物,唯有一把滔天巨劍,哪怕是周天星辰,也可能會被這一劍擊落一般。


    麵對此著,石頭則是左手負於身後,右手伸出兩指豎於胸前,口中法訣不斷默念。


    頓時四周的山石風雲皆像是被他調動一般,不斷地在向他聚攏不說,他自身也像是化作了自然世界的一部分。


    隨後,巨劍自由落下,不見白浩然如何用力,更像是由於劍身過重而使落下的速度變快。


    並未有想象中的滔天巨響傳出,甚至連風雲都不曾有過多的湧動。


    巨劍劃過之時,石頭能明顯見到虛空已然出現了絲絲裂縫,其中更像是有星辰飛石欲要透過裂縫而出一般。


    這番場景,若是教常人見到,隻怕以為是見末日即將來臨。


    麵色肅穆,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心想對方果然已經能做到“破虛”的地步,而且明顯不是初入此等境界。


    隻見他雙手“緩緩”平直伸出,四周氣流也隨著他的動作自然而動,就像是已然“天人合一”一般,這正是七境之人才能做到的地步。


    如此,也能說明道家術法的非凡、以及他自身實力之強。


    在巨劍落至頭頂的瞬間,他將雙手於頭頂合什,竟是將氣流凝了兩隻無邊大手試圖將巨劍擋下。


    “嗯?”


    就在他自信能勉力擋下這一擊的同時,不禁抬頭皺眉看向自己的鼻尖。


    有血絲滑落!怎麽可能?


    雖然未有太多震驚的神色,然而其臉上也全是疑惑不解。


    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感到有些懷疑,他很難想象,自己竟然受傷了,甚至不明白原因為何。


    兩人的對戰至此已然結束,再度拉迴了現實。


    抬眼看向正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誠實道士,白浩然含笑道:“即便此前我已自信同境中無人能敵,但恐怕仍是破不了石兄的玄妙道法。


    好在,我於大會開始之前,曾與一人有過簡單的切磋,在他那裏,我有幸再悟了一絲空間之力。”


    說完後,他隨即看向了江離所在的方向,正是那日兩人“手談”之後,他從江離最後一式“輪迴”之中所悟。


    在原本“破碎虛空”的程度之上,再添了幾分“跨越空間”的本事。


    以至於石頭以道法抵擋之時,未能完全擋住,使得劍刃下方印在了他的頭頂,劃出了一道肉眼幾不可見的血痕。


    因此,兩人之前的戰鬥,他算是險勝半分。


    石頭此時不僅看清了他目光所及的方向,自然也知曉了他說的那人是誰。


    看著江離那正在含笑搖扇的樣子,他開心地笑了。


    當年幾人便已知那人的不凡,此前他也知曉了自家師弟的玄妙步法同樣是出自那人之手,如今連白浩然也……


    聽說師門對其也很是看好,言其乃天下少有的具有大氣運之人,所以他此刻很高興,當即笑道:“江施主還是那般非凡,石頭我如今又添了一個追趕的目標,很好,吾道不孤!”


    修士修行,求道之路上可謂是極其孤獨的,尤其是像他與白浩然這種已然到達了同輩中頂尖之列的人。


    倘若沒有幾個“同伴”,便隻能把眼光放在了老一輩人的身上,那當是何等無趣,所以,此刻他的確是有感而發。


    對此,白浩然也是極其認同的,仿佛此前已經熄滅的那道光又在重新發亮,而且正有照亮世間的趨勢,他自然也是覺得極為有趣的。


    二人的比試,早已結束,而在觀戰眾人的眼中,從頭到尾二人皆不曾動過,或許石頭本身就無需兵器,而白浩然竟然也不曾讓寶劍亮相。


    兩人就那麽在擂台之上站立了片刻之後,石頭便開口認輸了,即使他們不懂修行,當也有所聽聞,明白了二人是以另類的方式分出了勝負。


    雖然由於未能欣賞到精彩的戰鬥而有些遺憾,然而對此他們也無法幹預,隻能無奈接受。


    此刻兩人已經雙雙走下台來,讓江離有些意外的是,白浩然竟然隨著石頭也來到了自己麵前。


    看著二人那眼中不曾熄滅的戰意,江離隻得無奈苦笑,心想總不至於兩人在擂台上未曾盡興,此番下台之後,竟是要一同欺負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成。


    “如今僅剩你一人了,不要讓我等太久。”


    率先開口的自然是白浩然,他此時已然勝了道家的石頭,如今將欲戰勝卻未能戰勝的便隻有江離一人了。


    對於他這般發自內心的邀戰,江離微微頷首道:“在此之前,還要勞煩白兄出手震懾宵小了。”


    此言既出,江離便算是與他定下了再戰之約,對此,白浩然很滿意。


    隨後掃了一眼妖地方向,自信地說道:“放心,不足為懼!”說完之後便瀟灑而去了。


    就在江離凝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之時,身旁再度傳來了一人的聲音,好似還帶著些委屈之意。


    “離哥兒,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額?這是怎麽一個情況?


    看著石頭那“委屈”的樣子,江離有些發懵,心想這位又是怎麽了,竟是不再喊自己“施主”,而是同他人一樣喊了一聲“離哥兒”,並且帶著些討好之意。


    這等模樣,還是他人所熟悉的那個“誠實道士”嗎?


    於是他當即好奇地問道:“石兄,你乃大哥半子,更是得道聖親傳,莫非還需我一個廢人出言建議不成?”


    “不一樣的,施主乃是非常之人,自有那非常之法。”


    石頭擺首說完後,還眼神示意著看了楚風和白浩然一眼,使得江離有些無語凝噎。


    心想這二人完全是自己悟出的神通,哪裏與他有多大關係。


    道聖已經是整個大陸最頂尖的人物,哪裏輪得到他來出言對其弟子指教一二。


    不過,看著石頭那般模樣,他突然有些詭異地笑了笑。


    “石兄欲再上層樓倒也容易,”不勞石頭發問,他以眼神示意看了已然迴到佛門陣地的什方一眼,“倘若你能多學一學我家三弟那‘不要臉’的本事,來日自當舉世無敵。”


    聽聞此言,以石頭的性子也仍是不禁想要兩眼翻白,莫說那“舉世無敵”能否當得起,隻是讓他變成那般性格,便已是難如登山了。


    但他也明白,江離所言其實並非全然是玩笑話,隻是那般非他能及。


    性格這種東西乃是從小養成,已然注定的,以他如今的年紀、心態,想要再去改變,幾無可能。


    隨著二人簡短談話結束的同時,六境首輪之戰也進入了休息時間。


    而此時,餘下的人數較之五境要之時更少一人,除了三妖皆勝之外,雷武與火覺戰平,連真與聶河也未能分出勝負。


    獲勝的另有範華、蕭乾、什方、雪玲瓏、白浩然,算上三妖一共八人,因此,一個時辰之後,二輪便將會再有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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