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初春,陽曆三月初,一切開始變的轟轟烈烈。


    記得那天又在路上遇見那個長發女孩,不是第一次見,可什麽也沒敢說。其實,當時我還真想上去對她問三個問題。


    你是這個學校的嗎?


    你有男朋友嗎?


    你是處女嗎?


    我想這三個問題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第一她要是這個學校的那就好辦了,以後能一起吃喝玩樂,不用跑多遠的路去找她。第二她要是沒男朋友的話,那我就能努力爭取一下,要是成了的話,衣服差不多還能有人給洗洗,囊中羞澀的時候還可以找她幫個忙,還可以在夏天的傍晚一起去小花園甜美的走一圈,散散步消消食。第三她要是個處女的話那我的生活太完美了基本上沒什麽追求了,這後半輩子也有了著落了,簡直能幸福死。


    可是現實呀,你就他媽的是個王八蛋。等我再看見她的時候旁邊居然有個男的,還拉著她的手!好像是要去開房的樣子。我心說,媽的這我都能忍。我就忍了。


    記得當初分手時的痛苦在今天看來也許還真的不值一提,可是真的經曆了你就會覺得這輩子是逃不掉的,也許要來世才能忘記。


    淚流滿麵。


    很喜歡這個詞,一是因為真的感受了什麽是淚流,什麽是滿麵。在夜深的時候獨自坐在宿舍樓的樓頂,看風從腳下吹過,涼涼的麻到頭上,望著遠處夜空中的點點繁星,流星的美麗也許就是在瞬間展現出來的那道光影,男人的淚是不能叫人輕易看見的。那個時候甚至想到了死亡,想奮不顧身的一躍,就把所有的愛情和煩惱都一瞬間消失了,可又想了想爸媽,想想大好的青春和新生般的生活,我縮了縮脖子,再也沒去過宿舍樓的樓頂。另外一個喜歡這個詞的原因是看了郭敬明的小說《夢裏花落知多少》,那個時候他的文字把自己最頹廢最無助,最想表達的一些情感寫了出來,所以在他在石家莊圖書大廈舉辦簽名售書會的時候,我當著他的麵跟他說了好幾句牛逼。


    我覺得自己的懦弱在別人的眼光裏是幼稚的表現,堅強的麵對吧。哭過了,痛過了,明天還要勇敢的生活。


    娟子在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後,忽然在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你現在還好嗎?在天空飄雨的日子裏我會想你。


    我還好,你呢?很久沒有你的消息了。你還在石家莊嗎?有時間見見吧?


    我不在這個地方了。也很好。


    那你在那裏呢?有時間我們見麵吧。我也很想你。真的。


    娟子再沒有迴複。


    娟子是在我最失落的時候闖進我生活的,很冷的樣子,她的眼睛裏有很多東西,好像是種無法隱忍的痛,看了叫人憐惜。我覺得自己是個定性很強的人,可是在現實的麵前有的時候也無法控製,因為害怕了空虛和寂寞吧。不過原則上的問題不會出,至少我敢保證在我跟洋戀愛期間,從來沒有跟別的女生有過分的事。一直把洋當成摯愛,當成老婆,當成結婚對象,要不然也不會追求那麽久,還放棄別的城市的大學追來石家莊啊,隻是結果非人所願罷了。


    娟子是我覺得對不起的人,因為在那個醉了的夜我們發生了關係。


    人傷心的時候總想找個人來陪你聊聊天或者都不說話就那麽各自待著,至少我喜歡那樣無聲的世界,一個眼神都可以表達很多東西,勝過了語言的交流。後來我遇見了娟子,寒假結束,在從北京返迴石家莊的火車上,應該算是一場偶遇。把每一段路當成是旅行的話,她應該是個奔波在旅途上的人,我這麽認為。初識她的時候,她正靜靜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支著腦袋默默的看著窗外的風景。我坐在她旁邊的座位,無聊的玩著手機裏自帶的遊戲,可能是聲音有點大,讓她轉頭朝我看了看。我正好看見了她的臉,年紀應該與我相仿,俊秀幹淨,五官端正,最特別的應該是她的眼睛,讓我覺得她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這讓我後來形容為什麽會對娟子感興趣,也許就是因為她眼裏那份莫名的隱忍吧,讓你看不透她的喜怒哀樂,隻是那透出來的絲絲憂傷。


    忘記了我們的談話是從什麽開始的,但是很輕鬆的樣子,或許我的身上也有她身上的東西。我們隨便說了說旅途,說了說沿途的地方,她知道我是個學生,我知道她上班,就這些,我們沒有問年齡,沒有問名字。我們互相交換了聯係方式,我給她的備注是娟子,她給我的備注是小付。火車到石家莊站的時候,我們分開,我問她以後能不能隨時跟你聯係,她點了點頭。然後在每個孤寂的夜晚,我們彼此道晚安,沒有其他的言語。


    有一天,娟子叫我去卡修找她,她想找個人陪她喝酒,我去了。那是個很有情調的酒吧,我進去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吧台前守著一杯粉色的酒,很別致的衣服在她的身上有了另一種韻味,絕不是妖豔。我坐在她的旁邊,點了一瓶百威,我覺得這個酒很適合我這樣的人,酒量不好,喝點裝裝樣子,當你要醉了的時候,能多少讓你感覺到有點飄就行,不像別的那些烈酒,隻要那麽淺淺的幾盎司,你就可以不醒人世。


    不知道娟子已經喝了多少,看著她趴在吧台上手裏把玩著高腳杯很傷感的樣子,我沒有問她為什麽的勇氣。我隻能也一杯一杯的喝酒,好在喝得是啤酒,但酒吧裏輕柔的音樂反而讓我們之間的氣憤顯得有些壓抑,這種狀態喝酒,估計更容易醉。


    我們開始聊天,天南海北的說著話,不管說的有沒有次序有沒有理由,就那樣聊著,我們都在笑,很放鬆的笑,也許笑可以掩蓋內心最真實的孤獨。因為我們都不了解對方的背景,發現也沒有那個必要。在聊天中我知道她是做美容講師的工作的,可能還有別的什麽我不太清楚。她的客人裏有個很出色的男人,她說她每次給他做美容的時候都很激動,在碰到他的皮膚的時候手會不自覺的顫抖,心咚咚的跳著。


    她又要了一杯粉色的酒,我沒有聽清楚名字,不過我喜歡那個顏色。很迷人。在流動的燈光和音樂裏永恆。我想這個酒就是那個意思吧,至少我那麽認為。


    她沒有再說有關那個男人的事情。因為我發現我們都喝多了。


    夜涼如水,我們相扶著從酒吧出來,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沒有過多的言語。我問她你的家住在那裏,她沒有迴答我,她說在手提袋裏有鑰匙。我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就拿過了她的手提袋,她的手提袋很別致,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樣子。裏麵有很多女人化妝用的東西,還有張收據樣子的紙條。她說就是那個,上麵有地址。


    銀都酒店,13樓1311房間。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的風,吹的一下有些迷離。


    我想這個夜晚應該很難熬,至少我這麽認為,因為以後的事情我並沒有想到。我們就這樣走著來到了那個酒店的樓下,富麗堂皇,應該最少要有四星了。我還真的沒有在這樣的酒店住過呢。我們相扶著走到了電梯間,數字顯示13樓,在電梯剛要運行的一刹那,那種顫動使娟子不由的抱住了我。我很吃驚。我覺得我那個時候在風的吹拂下已經清醒了很多,可是一下又有了種酥醉的感覺,也許是陶醉。


    娟子抱著我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吱聲。叮聲響起的時候,電梯的門開了我們到了。她看著我笑了笑,我們走出了電梯間。鑰匙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顯的很沉重,我沒有拿住,掉到了地上,我蹲下把它揀了起來,這個動作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等我站起來的時候,娟子在靠著牆壁微笑。


    房間的裝修很雅致,白色的床位,橘黃的燈光。洗澡用的大浴缸很寬敞。


    不知道這個時候我能說什麽,也沒有想到會經曆這樣的事情,一點準備都沒有,手足無措的樣子很滑稽。


    “我去買點酒吧?我想我今天很喜歡酒精的味道。”我為了緩解尷尬說。


    “好的你去吧,我洗個澡。”娟子看來也清醒很多了。


    當我走出房間關上房門的時候,我聽到我的心跳的是那麽的不規則。


    思想的麻木在身體激情燃燒的時候顯然會更加沉重。有些時候真的會和一個木偶一樣,甚至就是個行屍,因為你已經沒有了魂靈。


    飄忽著過我的生活。


    我買了很多的酒,有很多牌子的我說不上來,總之在那個超市裏的酒架上我找喜歡的每樣拿了一瓶,我想每種酒都會有自己的文化,我們的夜可以找酒這個話題聊聊不至於就那麽尷尬的望著。我怕我們真的會有什麽發生,雖然我想現在我也沒有什麽可以保守的必要,可是真的沒有想過這樣的生活會有一天來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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