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然後在我倆長達十幾秒的沉默之後,我才開口問他“所以,你本來已經是獲得長生的人了,為什麽想要放棄呢?”我有些不明白,有些人擠破頭想要獲得的東西,得到的人卻隻想擺脫掉。但是對方卻並沒有急著迴答我,他隻是跟我說 “當你到達地下深處看見那顆玉隕的時候,你就明白了,這並不是件好事。”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伴隨我一路,隻是現在尤為明顯,因為我忽然覺得我似乎知道對麵這個人是誰了,但是我不想承認,而他也似乎並不想說,我們很默契的都沒有去觸碰那個話題,我隻是問他“所以我應該怎麽下去呢?”


    “你的朋友會給你留下線索的。”他的電話掛斷了,我和胖子看著手機許久說不出來話,胖子看看我,又轉頭看看雪山,然後特別文藝的感歎了一句“這癟犢子說了那麽多,就沒幾句有用的。”


    我驚訝於他這次的遲鈍,也有可能遲鈍的是我,我看看胖子,這次我是真的茫然了,於是我問他道“你的點子多,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是前進還是等著和張海客他們一起進去?我聽你的。”


    我真的很少有像這樣沒有主意的時候,我知道我應該是前進的,我應該去找悶油瓶,但是此刻我在接近原本與我無關的真相,這是汪家、張家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追求,現在告訴我,我這麽一個活的連五十歲都不到的“小屁孩”是開啟答案的關鍵,我要是相信,我才是個棒槌。但是,這些神仙一樣的人又沒有必要聯合起來一起騙我,等我找到地下深處的時候,他們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牌子說一句什麽“整蠱大成功!”,這種事兒又太荒誕了。就算是寫在小說裏,也會被罵的程度。


    胖子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們明天去買一些上雪山的裝備,如果張海客那個老王八趕上來了,我們就一起進去,如果他們沒有,那就說明這件事果然是你天真吳邪,和我蓋世神胖才能解決的,讓小哥救了這麽多迴了,是時候讓咱們也裝一迴逼了。”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然後跟他就洗洗睡了,這一晚上在旅館裏我睡得格外的不踏實,亂七八糟的做了很多夢,這些夢裏麵無一例外都是和悶油瓶有關的。我看過關於他太多的文獻,他有時候並不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可他又鮮活的站在我麵前,雖然他有時候表現的並不鮮活就是了。


    天剛亮的時候我就已經睡不著了,胖子其實和我一樣,他一晚上沒打唿嚕,我可以感覺的到,他和我一樣,這一晚上睡得不太好,也可能是一宿沒睡,早晨起來的時候,他甩著大鼻涕跟我說“這特麽旅館是不是交不起暖氣費啊,凍得胖爺我都快老寒腿了。”


    胖子一邊打著噴嚏,一邊跟我一起打拚離著最近的登山店去買爬雪山裝備,我倆又重新買了衝鋒衣,之前沒有考慮要上雪山,我們所穿的外套還是太薄了,衝鋒衣我選的是防水的,因為之前那個俄羅斯大叔說山上會有突然的暴風雪,保持衣服的幹燥才能保證自己的體溫不流失。我有點慶幸當年去長白山的時候,四阿公教了我許多,讓我這次的采買沒有兩眼一抹黑。而且這次我們買了大量的照明和取暖的裝備,而且我覺得睡袋在雪山上不靠譜,我怕第一天我們好好的,第二天我們就成兩個冰雕被運下來,所以買了輕便的帳篷,但是我們隻有兩個人,東西不敢買的太多,加上水和食物,我們倆每個人的負重就在五十斤以上了,在最後老板的提一下,我們還買了登山杖。


    我們準備好了之後,又迴到昨天看火盆的地方,這裏的雪山前半段是一個巨大的滑雪場,上麵有許多遊客,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更上麵的一些地方,1我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沒有看見張海客他們的身影,胖子在前麵用火盆裏的火把他不知道從哪兒順來饃烤的焦黃,他遞給我的時候,我咬了一口,脆脆的,很香。他把一個烤饃片用布包起來揣在懷裏,說“給小哥留一塊,他好這口。”


    我們兩個在一群遊客當中,一起上了雪山。前麵的一段路,我們是選擇乘坐纜車上去的,我們要去更深的地方,所以要盡可能的保存體力,在纜車達到高處的時候,天色也逐漸暗下來,天空泛著一種綠紅色,那種感覺特別奇妙,染著夜色的天空成一種藍綠色,而又被夕陽過渡成橙紅色,在雪的反射下閃閃發光,變幻莫測。許久我們才反應過來,我們看見了極光。


    感覺很可惜,因為我們在最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下,看見了美景,這是一種浪費。


    纜車停下的時候,我和胖子互相攙扶著從纜車上下來,在這種寒冷的地方,我倆坐著不動一個小時,已經互相都變得僵硬了,胖子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方方向道,“從那邊走可以避開這些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可能是早晨他去買早點的時候,和那些俄羅斯胡子大叔們打聽到的,這一方麵他比我強太多了,也許是因為這幾年在喜來眠當采購緣故,對於收集情報這件事,他從村裏的大媽那裏水到太多經驗了,我們每天都能聽見最新鮮的八卦。


    我們跟著遊客們上來,然後又躲在遊客的身後悄悄離開,在雪場的邊緣,是一排看起來十分老舊的鐵絲網,而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這個鐵絲網的背後。胖子從他的背包裏掏出一張地圖,我有些奇怪他從哪兒來的,地圖是手畫的,看的來,那個圓珠筆不是很好用的樣子,胖子道“我跟老板娘說,我女朋友跟著隊伍上山去了,但是已經兩個月沒消息了,報警之後,搜尋並沒有結果,但是我覺得老婆沒死。”我看看他,問他道“你從哪兒來的這些瞎話?”胖子就道“最近挺火的電影《消失的老婆》,你沒看過嗎?我覺得主演和你長得還挺像的呢。”我好像聽說過這個電影,但是男主不是什麽好人來著。


    胖子順著鐵絲網在數跟前的樹,在數到第二十二棵樹的時候,在樹的後麵有一個一人高的洞,看樣子是被什麽東西從外麵暴力撕開的。“這是什麽情況?”我看著那個洞問他。“這不會是熊幹的吧?”胖子看了我一眼道,“多新鮮呐,這是什麽地方?這是黑瞎子島,知道黑瞎子是什麽嗎?不是你那吊兒郎當二百五的師父,是熊啊。”我嘶了一口涼氣,雖然我知道這邊應該是會遇見熊的。胖子看我不說話,就繼續道“走吧,我們得在天徹底黑了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然的話這邊如果有人巡邏,咱們可就說不清楚了。”


    我有點奇怪了。


    因為之前他們一直說有人在上雪山之後失蹤或者遇難,所以我一直認為上麵是一個十分開闊並且沒有人管理的地方,但是這裏屬於旅遊景點,周圍有保護,那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上來探險失蹤卻還不做任何措施呢?而且這個窟窿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沒有人去修補。


    我們穿過鐵絲網,在後麵小心的前進,雪山上的鬆樹林和山下的鬆樹林是兩種不同的概念,這裏的積雪像是一個一個的陷阱,很容易就把人吞進去,而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線索來給我們指引方向,現在我們能靠的隻有我們自己,還有悶油瓶能給我們留下什麽線索了。


    悶油瓶在雨村的時候每天都會跑山,因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種群山環繞的狀態,所以就算是在這裏居住幾年的老獵人也容易在裏麵迷失方向,所以悶油瓶有隨手留記號的習慣。


    我和胖子幾乎把路過時看見的每一棵樹都看過了,希望在上麵找到一點線索。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在一棵斷了枝的鬆樹下發現了悶油瓶的記號。那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我激動的差點兒哭出來。是茫茫人海我又看見了他一樣。這次他好像說的不是“借過”,而說的是“我在這裏。”


    胖子一下子就精神起來,馬上放棄了休息的時間。兩個人輪番往前尋找著,找到每一個他刻下的痕跡,雖然很淺,但是我們知道那就是他。


    因為我最後要找到的是一個盜洞,但最後我們卻發現了一個裂縫。裂縫那是因為它在冰川之下看起來確實像是一個裂縫。胖子如果過去的話是稍微有一些勉強的。冰川下麵差不多隻能容下一個人側身前進,但是悶油瓶給我們留下的線索到這裏就停止了。我猜想這裏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的入口。所以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下,背包卡在身後的話,我們過的會有一些勉強,所以隻能提在手上側著身兒前進。在進去之前,胖子忽然把我拉住,說“我走前麵。”我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他猶豫了一下跟我說,“山峰這麽窄,如果萬一前麵發生什麽危險,你要跑的話,我在後邊堵著,咱們兩個都他媽得玩兒完。”


    說實話,我也不希望他遇到任何危險,但是他說的有道理。為了保證胖子的安全,我讓他手裏拿著武器,萬一前麵有什麽東西的話,先給他一鏟子。而且我跟他說不要勉強,如果前麵會變得越來越窄的話,我們就先退出來,有什麽事再從長計議。胖子應了一聲,然後我們開始往裏行動。我在他身後打著手電給他照路。我們盡量不看身後,希望能夠往前走。當然我在這當中一直幻想,當我們走進去的途中就看到悶油瓶他們一無所獲的迴來,這樣我們皆大歡喜。


    這道裂縫是一個漫長的路程,在黑暗裏隻有我和胖子兩個人沒有任何聲音。我甚至懷疑我們是不是走錯了。直到我們在冰封當中看到了,一些凍死在裏邊兒的人。那個隊伍裏大概有七個人,七個人都被凍在冰裏。胖子看見第一個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變得很非常的不好看。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因為我和他一樣,好在我們並沒有看到賣油瓶的身影。有他的隊伍應該可以往前走的更遠一些。之下,其實我們更應該擔心我們自己才對。好像是一瞬間就凍死在裏邊兒了。甚至還保持著逃命的狀態,我甚至有點兒害怕,這一層一層的冰封該不會就是用這些凍死的人組成的吧?


    胖子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在這冰封當中走了一宿。當天亮的時候,我們也終於看到了冰封的盡頭。應該說是這座山的內部。這座山的內部已經都被冰層所覆蓋。上麵的冰錐似乎看著隨時都會掉下來。而且鋒利無比的樣子。我們運氣不好的話很容易被定死在這裏。但是我們已經走入了裂縫的深處,這裏寬敞很多,算你開一輛解放牌的卡車,也能輕鬆通過。


    我和胖子已經實在太累了,不得已找了個地方稍作休整,可能因為我倆越來越接近悶油瓶的關係,在精神上我們兩個還是很亢奮的,但是我倆的肉體已經到達了極限。因為不知道之後會麵對什麽樣的情況或者什麽樣的敵人,也為了我倆不在這個地方凍死,我倆決定輪流睡覺來恢複體力,胖子讓我先睡,趁著現在是白天,我們兩個可以多睡一會兒。我嘴上說著想讓他先睡,但是還是不爭氣的睡著了。


    胖子守在我旁邊兒看著篝火,我這一覺睡得相當踏實,甚至連夢都沒有做。醒來的時候發現胖子沒在我旁邊兒,我先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複平靜,我看見胖子站在冰川的跟前兒,還在看冰川裏頭的人。


    這裏邊兒一層一層的人不知道凍了多久。


    “迴去的時候我們通知相關部門吧。”我跟他說。我倆到了一定的年紀就開始考慮我們以後的事情,比如會死在哪兒?或者會埋在哪兒?胖子迴頭看了我一眼說“你現在才醒,胖爺我困得眼皮打架,出來又沒有帶煙,總不能在這兒放炮仗。現在你終於起來了,輪到胖爺我睡了。”


    我一聽有些不好意思,讓他趕緊先睡。結果他剛一躺下不久,我就聽見周圍有奇怪的聲音。


    難道我的運氣真的這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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