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天安門廣場人也很多,我們可以說是根本擠不進去,我和胖子混在人群當中假裝看國旗,趁著這個機會,我在看人群裏麵有沒有人在跟著我們,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很難看見到底有沒有人。我一米八的身高,人群當中也十分不明顯。我和胖子隨著隊伍前進,到了前麵閘口的時候,工作人員拿著我的身份證掃了一下,我看他的時候,他低著頭沒敢看我們,而且他的手帶著手套,顯得特別不正常,那時候我似乎有點明白了,我說怎麽找不到人,感情在這兒等著我們呢。


    這個廣場過來的時候都是需要過身份證的,但其實如果從其他的地方過來的話,其實不一定不能知道是誰在,他們這種找我的方式並不嚴謹,我進去之後,胖子跟我說“國旗在那邊。”我心說你還真來看降國旗啊?拉著他趕緊去了地下通道,今天晚上人多,許多人等著晚上的燈,好拍個夜景,所以廣場上都是人,人多的時候對方不好找我們,也意味著我們也不好找他們,所以我換了一種策略,直接拉著胖子到地下通道,我可以肯定這些跟著哦我們的人是張家人,說實話我不是很害怕,但是很討厭他們這種有事不能直說的樣子,雖然我們可以大喇喇的直接過去薅著對方的領子,問他們想要幹什麽,但是畢竟對麵是張家人,小哥的麵子我還是需要給的,不可能和張家人直接發生衝突,但是不代表我隨意讓他們拿捏。


    地下通道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還有人在站崗,我跟胖子倆人走的快,從地下通道過去的時候,我們就從英雄紀念碑那邊穿過去到了前門,前門半邊有夜市兒,人看起來很多,胖子一直跟著我走,但是在這裏的時候我們兩個突然分開,分別進入前門的步行街,然後他直走,我拐入大柵欄,兩個人就在人群當中,我知道他們在通道的地方想要跟著我們,並且不讓我們發現的話,就不得不拉開一定的距離,但是我們通過廣場之後,就直接進入人多的步行街,他們不確定我們的方向就沒有辦法一下跟上我們,我的目的就是這個,如果他們跟不上我們了,他們就隻有一種方式可以用。


    當我看見眼前兩個穿著一身黑的人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好笑,張家人做事總是有無用的複雜,似乎這麽做能顯得他們很厲害一樣,但是他們做事的核心非常簡單,等他們找不到人的時候,就會直接現身,上次也是,這次也是,非常好猜。


    “吳邪,你們就不能乖乖的按照我們的計劃走嗎?”張海杏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我有點佩服她,上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她也是這麽神出鬼沒的,於是我又露出一個相對猥瑣的笑容道“這是舍不得我,來追過來了?”張海杏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道“這次你可玩不了髒的了。”


    我嘶了一聲,她說的對,上次的那種脫身的方法我是用不了了,但是不代表我沒有別的方式,我這時候收起剛才吊兒郎當的表情,改為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然後,看著她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別忘了,我能讓你栽在我手裏一次,也能讓你栽在我手裏第二次。”


    張海杏不信,我就準備來個突襲掉頭跑,結果我一迴頭,就看見我四麵八方都是人,並且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嘶了一聲道“和平年代,這可是首都,發生鬥毆案件不好,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和胖子兩個人被按在一個小旅館裏,他們人比較多,裝作公司團建的樣子,壓著我們到旅館的時候我十分期待朝陽群眾能給他們上一課,但是這種事兒我也隻是想想罷了,張家人的行動能力很強,所以很快就能跑路,而且我也不願意牽扯其他無辜的人,於是算得上是配合,跟著他們去了旅館。


    胖子看看我,用眼神詢問我怎麽辦,我讓他稍安勿躁,靜觀其變,然後就是張海杏看著我道“真行啊,從長沙一路跑到北京,我還以為你們會和解雨臣搭上線,結果打算自己單幹?”


    我故作高深的笑了一下道“我的每次行動也不是人越多越好的。”我剛想裝一下,張海杏就笑了嗤笑一聲道“你以為他現在有時間管你?他現在自己都焦頭爛額了。”我心底驚了一下,但是表麵上裝的十分沉穩的問他道“你怎麽知道?你幹的?”我以為張海杏會得意洋洋的跟我說是她的傑作,結果她卻蹙著眉頭道“不是,我幹不了這麽缺德的事兒。”


    她這麽一說我更茫然了,張海杏看我看了老半天,然後轉頭看向另一個人,我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哥們也是老熟人,張隆半,當初在墨脫後半段他們並沒有參與,所以我以為他們都迴香港了,沒想到時隔幾年還有機會見麵。張隆半看看張海杏後點了點頭,於是跟我道“現在要針對你們的不是張家,但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張家。”


    “海杏奶奶,您歲數大了,說話怎麽讓人聽不懂啊?”胖子打斷她,然後遭受到了張海杏的一個白眼,幾年過去了,我覺得她確實變了很多,如果放在以前,在沒有張海客在場的情況下,我覺得她可能大長腿就掄在胖子臉上了,但是張海杏卻隻是白了他一眼而已,然後繼續道“你應該知道的,張家很久以前就解體了,這種分家不同於本家和外家,而是張家的叛徒另起了爐灶。”


    我估計他們說的是佛爺,但是佛爺的事兒我是知道一點的,他們被張家趕出來而已其實已經算是運氣好了,在我看過大量的張家文獻當中得知,如果張家人與外族人結婚的話,絕大多數的張家人和那個外姓人都是會被殺人滅口的。我對於他們這種法外狂徒是敬而遠之的,但是後來張海客跟我說,“那會兒是亂世,在亂世當中法律是不作數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對於他的這種解釋不置可否。


    張家對於佛爺的崛起是知道的。


    事實上張家在很早之前就發現了他們的內部出現了問題,早在悶油瓶的身份曝光之後,當時張家的族長以及張家內部長老們就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張家人很快就篩選出來他們家族當中行動詭異的人,他們不得不承認張家的內部已經產生了叛徒。張家人是很注重血統的,所以張家的內部是很難被混進去的,而汪家人不同的是,他們隻是一個理念,隻要你服務於這個理念,你就是這個家族的人。但是最初的張家人其實並不害怕,他們甚至還能分出精力去對付這個家族,張啟山的父親這個時候恰巧因為與外姓女子有染被抓迴來處置,而這個時候當時的張家族長也看見了一次機會,既然有人想要離開張家,那就給他離開張家的機會。


    當時正是亂世,張家人忽然趕走一隊人,對於張家內部也是一個很令人震驚的事兒,而當時的張家族長就是想利用這件事來觀察這個不露麵的家族的,但是沒想到佛爺他爹剛離開張家沒多久,就開始打仗了,而且還被鬼子給抓了。而與此同時,張家人也沒想到,因為趕走一隊人這一個舉動,竟然激起了張家內部,那些叛徒的不滿,所以他們舉行了一次刺殺的活動。


    “事實上,當時參加放野的我們,並不知道那次的暗殺是汪家發起的,他們那個時候已經滲透張家太深了,隻是理念的轉換,就可以讓一個家族完全的崩裂。”張海杏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變得很痛苦,因為她也曾相信那個理念,而且服務於那個理念,但是她現在所給我講的一切,卻是我搗毀汪家之後,她才知道的。這讓她對於曾經背叛了悶油瓶,還服務於汪家的張海杏十分後悔,雖然對於來講張家來說,倒也沒有對於自己的家族理念那麽忠誠,但是因為一個輕易相信其他人,或者說,對於活了那麽久的一個人,居然相信一個小孩兒的話,這件事讓她十分懊惱。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互相眼裏都有些尷尬,反正安慰的話我倆都說不出來,能努力壓製自己不嘲笑她,已經是我們最大的溫柔了。


    “但是我最近才發現一件事,事實上,服務於汪家的張家人,除了內部的,還有一部分人,是我們怎麽也沒想到的。”張海杏繼續說著。


    他們也是最近為了集結散落的張家人,才開始注意到這件事的,自從張大佛爺在長沙揚名之後,不管之後經曆了怎樣的戰爭與變故,九門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留下痕跡,就像是我們吳家也好,解家也好,又或者是霍家,都還在各自的領域活躍著,就算是與世無爭的紅家人,在退出這一行當之後,也是在梨園曲藝這一方麵有自己的一片區域,可是張大佛爺的張家人卻全都不見了。


    她這麽一說,我才突然反應過來,因為我是見過張大佛爺的棺材的,所以對於他我沒有什麽特別深的概念,更在我知道張家之前,我一直默認他與我爺爺是一個時代的人,所以隨著我爺爺去世,我以為他們那個時代也就就此落幕了,從來沒考慮過他們之後還會掀起腥風血雨。


    張海杏說,他們查到,張大佛爺所帶領的那一部分張家人,在戰爭之後,就去了台灣,而且全部跟隨著張大佛爺的理念服務於汪家。


    “所以汪家從來沒有被真正的被消滅,他們隻是換了一個地方,也有可能是換了一個姓。”她說這話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裏有點煩煩的,於是問她“這意思就是我要是想徹底消滅汪家,還得先收複台灣唄?這事兒我是辦不了的。”


    “不,沒有那麽複雜。”張海杏說,“因為我們有消息,他們那一部分張家人,已經到大陸來了。”她這麽一說,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他們過來要做什麽?”


    一個隱藏那麽久的家族突然出來,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就冒出來,然後我就突然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事兒,“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會吧?”但是張海杏卻點點頭道“你想的沒錯,他們就是來代替張家的,所以他們最先要解決的是張起靈的支持者,這當中,你和你的朋友們全都算上,也許都會有危險。”


    “不能吧?現在是法治社會。”胖子就說,然後張海杏看了他一眼,胖子沒有繼續貧嘴,因為這個時候他意識到,張海杏沒跟他開玩笑。


    “事實上,如果想徹底取代原本的張家也沒有那麽容易,畢竟被趕出張家的人,血液是不純正的,他們不會像我們一樣,有那麽長的時間,如果隻是拚的壽命其實我們也並不怕他們,但是他們現在也想要拿到能夠長壽的方法,這樣的話,我們就會顯得十分被動。”


    “你們天龍人打架,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擼了一把我自己的臉,“這事兒不是應該找張海客比較靠譜嗎?”


    “可是我哥曾經輸給過你。”張海杏說。“汪家人也輸給過你,我們沒有辦法了,我們原本想要把這件事告訴族長,來尋求他的幫助的,但是以他的性格一定是自己一個人去麵對,但是這太危險了,張家人現在剩下的不多了,我們沒有能力去賭,你是他的朋友,是族長最信任的人,你一定可以幫他的。”


    我心說,這時候我就成族長的朋友,他最信任的人啦?不是沒事兒的時候喊我外姓隨從的時候了?


    但是我也確實沒有理由拒絕,悶油瓶平時對我們都不錯,有危險有困難的時候也真上,如今到了他生死存亡的時候..媽的,沒想到在這種和平年代,還要牽扯生死存亡。


    “所以,你們要是想讓我幫忙,就得告訴我所有細節,不然的話,大家都玩完。”我看著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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