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撇著嘴,一副不是他捅穿這層窗戶紙的樣。


    大家夥看著陸謙,良久,孟修雲緩緩道:“陸長老,這些信報都是從你書房進進出出,您身邊可查過了?”


    陸謙麵上苦意更甚,他很是歎了口氣:“本座也想到了。自打哀水城出事後,本座身邊的人是清了又清,眼下留下的都是可靠的。”


    他見大家夥眸中還是有些異樣,幹脆補充道:“不僅僅是憑著信任。是,他們都是本座信得過的,但他們都有家人捏在本座手中,想來斷斷不會叛了出去。”


    “如此說來,對方定是十分狡詐之徒,恐怕是信報往來,出了什麽空子,被他們找著了。”孟修雲眯起雙眸,思索起來。


    “眼下局勢緊迫,先不說能不能抓出細作,就算抓住了,不知又要浪費多少光景。”陸謙不由得歎了口氣,對方能隱藏到現在,確實不是一般人。


    蘇籬見大夥麵色都好看不到哪去,也跟著焦急起來。她身子剛剛好些,心中一急,麵上又煞白了起來。孟修雲瞥見了,眸底浮起一絲心疼之色。蘇籬裝作沒有瞧見,微微扭過頭去。


    她思前想後,心裏有了法子。


    “諸位,細作是要抓,但也不能因著抓細作,旁的事都不幹了。”蘇籬故意賣了個關子,待大家夥都迴過神來,才緩緩道,“細作總歸是要往外送信報,咱們盯住任何可能往外送東西的地方就行了。最好是悄悄截獲,不打草驚蛇,瞞著細作和外頭,就如先前外頭的弟子抓到賣酒的呂岩後一般。”


    此言一出,大家的眸光都亮了許多,恰如走出了迷霧。陸謙同孟修雲對視了一眼,眸中滿是讚賞之色。


    陸謙點著頭道:“蘇姑娘此話不假。我等太過執著於細作之事,總覺著自家弟子和手下居然還有細作,當真是寢食難安,居然著了道,掉了進去。險些忘了咱們的目的。”


    沈堪反應最慢,此刻也琢磨出味來,他收起扇子,恍然大悟道:“對啊!咱們是要找麵具,至於細作,隻要不礙事,暫且留他一命便是。”


    陸蘇葉險些嗤笑出聲,不過一碼歸一碼,她順著蘇籬和大家夥所言,細細思索了一番,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咱們是不是也不能就不管細作?依我看,有線索,就還是得查。”


    “你是指?”陸謙心中想起幾個人來。


    大家夥都迴過神來,當初哀水城帶迴來那幾名弟子,還未好好審過。雖說當初認定了孟晝是細作,但僅憑機關雀,恐怕難以服眾。


    如今孟錦程以自殺謝罪,他們若是聽了孟錦程的令,如今說不好有新的發現。


    陸謙摩挲著右手,喚了弟子來傳令:“即刻起,嚴查所有人往外傳遞的信報和一應物品。所有人都不得私自往各家傳信。”弟子得令後,正欲離開,陸蘇葉又補了一句:“得大肆去說,越誇張越好,保證所有人都知曉此事,必得有一股天要塌了的氣勢。”


    蘇籬聽了這話,心想著不愧是陸蘇葉。如此一來,細作反而容易露出馬腳。


    一來若是陸家什麽應對都沒有,細作反而會懷疑是不是在暗中行什麽旁的法子,反而會警醒。如此大張旗鼓,細作便會想著,隻需在送信時小心些就行。


    二來細作還是得往外送信,隻是先前的法子不一定能再用了,隻要用新的法子,便容易出錯。


    弟子領了命,快步傳令去了。弟子走後,陸謙又悄聲喚了名親信進來,交代他去提人,得隱蔽些。


    “諸位,咱們稍等片刻,一起來會會哀水城的細作。”陸謙同孟修雲交換了眼神,是時候好好審審孟家這幾名弟子了。


    當初因著想放長線釣大魚,引出後頭是何人指使,暫且饒過了孟晝他們四人,隻是押了迴來。


    迴偃月城後,諸事繁雜,如今才得了空好好來問問。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後,一隊陸家和孟家的弟子進了屋,蘇籬定睛一看,陸謙的親信果然不一般,為著隱蔽,幹脆將那四人混在弟子中,裝作是來陸謙這兒複命。


    剩下四名陸家弟子,都是陸謙的親信,前後牢牢盯著那四名孟家弟子。


    孟晝他們幾人進了屋,見著這陣仗,立馬都跪倒在地。


    “孟錦程畏罪自殺了,想必你們早就知道了吧?”陸謙慣會審這些窮兇極惡有異心的弟子,他威嚴地坐在廳中正座上,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幾口。


    孟晝瞧了孟兆他們三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在瞧著自己。


    孟晝咽了口唾沫,竟大聲吵嚷起來:“不管他是死是活,弟子都是那句話,細作真的不是弟子,定是他們三人中有人偷了弟子的機關雀啊!”


    見陸謙無動於衷,孟晝又轉身朝向孟修雲跪了下去:“少門主,弟子一片忠心,斷不能叫賊人就此汙蔑啊!”


    孟修雲挑了挑眉,歎了口氣:“你放心。此番提了你們四人來,定是有了證據,不然也是徒勞。”


    蘇籬正盯著跪倒的四人,想看看有什麽端倪,不料孟修雲竟是極快地瞥了自己一眼。蘇籬心頭一驚,雖不知他是何意,他定是有了法子,這是需要自己幫襯?


    不由蘇籬細細思索,孟修雲又看了陸謙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些日子,大家都沒閑著。本座派孟仁好生查了一番孟錦程。他雖以死謝罪,但留下了寫有細作名姓的冊子,還有平日裏往來的記錄。”


    他刻意頓了頓,蘇籬心領神會,仔細打量著孟晝他們四人。


    孟晝竟然是瞧著最開心的那人,他抬起頭來麵露悅色:“當真!如此弟子便可洗刷冤屈了!”


    倒是他一旁的孟兆,捏緊了拳頭,不過也隻有一息,下一息他似是迴過神來,學著孟晝,麵上擠出喜悅之色。


    一旁的孟廉和孟元,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樣子,眸中除了好奇,便是悄悄左顧右盼,像是在看熱鬧。


    蘇籬心下有數,她輕輕地朝孟修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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