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上山,疑點頗多。眼下的線索有三處,陸家的衣料,知曉第三關機關的布置,同靈氣甚至是陸半夏的麵具碎片有牽扯。


    “本座即刻去查此番參與試煉的陸家本家弟子,還有相關的工匠。”陸謙當著孟堂主的麵,隱去了麵具之事。他同孟修雲對視了一眼,示意靈氣之事私下查探。


    孟修雲點了點頭,補充道:“不一定是工匠。若是旁人,接觸到圖紙,也能按圖索驥。”


    “少門主的意思是,有人偷圖紙?”孟堂主大駭。


    陸謙挑了挑眉,孟堂主總是能精準命中,他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事,旁的他是一點都不想摻和。


    “不一定。但不能放過這個線索。”孟修雲解釋了一二。


    “是,是,少門主說的是。隻是機關圖紙向來是千機堂的重中之重,應是沒問題的。”孟堂主擦了擦汗。


    孟修雲和陸謙都未接話,隻是喚來弟子,逐一排查。


    工匠和圖紙查起來慢,畢竟工匠若存了心思,可以撒謊。至於圖紙,不一定偷走,可以偷偷記在心裏。


    但是陸家的衣料,好查得很,都是有定數的,直接清點陸家的本家子弟即可。


    如此,當日夜裏,陸謙便有了發現。


    當真有一名陸家的弟子,那件中衣有缺損。且缺損處同山上的衣料碎屑能對上。


    陸謙當即押了那弟子去見孟堂主和孟修雲。


    議事廳外寒風唿嘯,廳裏燒著炭火,倒是暖和。


    “是你?”孟修雲打量著陸謙命人押來的陸家弟子,有些眼熟。他迴想了一番,那日在山腰處奮戰群狼,這弟子也在場。當日有三隊弟子,沈良那隊,陸蘇葉那隊,除此外,便是這名弟子所在的隊伍。


    果然是陸家子弟,當日他隊裏的其他三名弟子都受了傷,隻有他勉力支撐,毫發無損。


    “少門主認識他?”陸謙同孟堂主頗有些驚異,想來此人確實不簡單,孟修雲竟記得他。


    “算不得認識,本座並不知他的名姓。”孟修雲微微垂眸,不想同他有什麽牽扯。


    “弟子陸林。當日在山腰,謝少門主救命之恩。”三人跟前的陸林朝孟修雲行了個大禮。他落落大方,短短幾句,替孟修雲道明了原委,還言了謝意。


    孟堂主瞧他不卑不亢,倒不像是犯了事,反倒是來受賞的。


    陸家人當真有意思。隻是何苦啊,孟堂主心裏頭微歎了口氣,冷眼瞧著陸林:“你可知,此番押你來,為了何事?”


    “弟子明白。弟子一時起了歪念,在第三關的試煉機關裏做了手腳。但眼下幾位已經查出,弟子所作所為並未傷到旁人,還往幾位開恩,再給弟子一次機會。”陸林跪倒在地,依舊不緊不慢。


    陸謙麵上大駭,恨不得一腳踹過去:“胡鬧。你存了害人的心思,還有臉麵讓我們饒過你?當真是丟盡了陸家的臉麵!”他起身甩袖背了過去,不願再看陸林一眼。


    “弟子並未想要害人。”陸林的語氣傳來不解,他頓了頓,“弟子確實改了機關的布置,但隻會多放上一盞茶工夫的箭,弟子隻是想多製造些障礙,如此強度的機關,不至於傷人,更不至於害人性命。”


    “一盞茶工夫?”孟修雲微挑了眉,“你且說說,你是何意?”


    “迴少門主,弟子上山後,照著圖紙所言,多連通了一批次的木箭,如此,便能多困住一些武力不強的弟子,如此,弟子勝算便多些。”陸林頓了頓,“眼下人贓並獲,弟子沒什麽好隱瞞的。”


    “眼下你並未真的傷到人,不管你改了幾處機關,隻要你動了手,量刑是一樣的,本座勸你不要有隱瞞。”陸謙的語氣柔和了些,但他亦有不解。


    “陸長老,弟子不敢隱瞞。”陸林到了此刻,亦察覺到有些不對,“弟子當真隻改了一處。”


    陸林思索片刻,補充道:“隻因弟子拿不準,屆時弟子所在這一隊,到了這處機關是攻守中的哪一方。雖然弟子會盡力避開成為攻方,但萬一造化弄人,這木箭對準的是弟子,豈不是害了自己?出於此,弟子也不敢大改。”


    陸林俯下身去,不再言語。


    廳中三人聽了此言,皆沉默不語。他所說甚是有理。鋌而走險上山,為的就是試煉順利。他的動機和言行對得上。


    “空口無憑。你說你是照著圖紙來的,你怎會有圖紙?”孟堂主思索片刻,還是更關心圖紙一事。


    “還有,你隻在第三關動了手腳?第二關呢?”陸謙微眯雙眸,一並問道。


    “容弟子一樣一樣答來。”陸林不愧是陸家本家子弟,如此境遇,還頗有條理。


    按他的說法,他並未在第二關動手腳。隻因第一關時,他存了抱大腿的心思,跟在了陸蘇葉和沈良的隊伍後頭,不想一路艱辛,但哪怕遇著出了問題的狼群,他異能全身而退,因此他估量了一番,第二關隻要走正常路線,順利通過應是沒什麽懸念。隻是第三關他有些拿不準。


    起初,他也沒打算作弊。隻是第二關出事的第二日,他閑在營地沒事幹,正巧別院有位工匠路過,說人手不夠,想找個弟子幫幫忙,見他是陸家本家的,用著放心,便叫他去了別院。


    到了別院後,那工匠給他指了地,就去忙別的了。他幫著搬了些物料,心裏還有些生氣,居然叫他堂堂陸家弟子做小廝的活計。他正欲離開之際,聽見屋裏有工匠在說話。


    他正巧聽見,他二人似是在說圖紙之事。


    “弟子一時迷了心竅,心想見識見識圖紙,若隻看前兩關的,也不算作弊。”陸林歎了口氣。他等那兩名工匠離開後,悄悄撬開了鎖,進了屋。


    “弟子定力屬實不夠。進屋後,弟子翻看了前兩關的圖紙,受益頗多。也驚歎於機關布置之巧妙。偏偏第三關的圖紙,就在一邊。弟子沒忍住,就一並看了。”陸林又伏倒在地,“弟子真的不是存心的!”


    短短幾句話,蹊蹺頗多。孟修雲捏了捏眉心:“就算看了圖紙,你怎知山壁如何進?”


    “圖紙上所述。”陸林言語間滿是狐疑,他似乎也想通了什麽,“難道不應該有?”


    孟修雲停下手上的動作,眉頭蹙得更緊,圖紙上怎麽會有山壁的入口?如此機密之事,向來是分開繪製分開保存。


    “第三關的圖紙,你看了幾頁?”孟修雲追問道。


    “就,就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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