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沉默了一瞬,而後傳來防風邶低沉輕哄的話語:


    “阿祈,並非你所想的欺瞞於你,你先開門讓我進去。”


    門內聲音淡淡:“昨夜你單獨行動受傷的事還沒與你好好計較。今日在你說清楚之前,別說這個門,我是不會見你的。”


    似乎又想到什麽,雲祈補充道,“我知這一道門攔不住你,你大可以強闖試試。”


    防風邶見她今日勢必要尋根問底,又手掩著胸口,故作虛弱開口:


    “阿祈,有什麽事我們好好坐下說,這外麵風大,我的傷勢似乎又重了....”


    為了讓她相信,防風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仿佛真的重傷未愈。


    雲祈遲疑了片刻,但很快識破了他的計謀,


    “今早我便看過,你的傷勢早就無礙了,別想誆騙我。”


    見瞞不過,防風邶隻能歎息地妥協,


    “其實也算不得隱瞞,隻不過有些事情,方述也沒有說得很清楚。”


    “那你便將他說了什麽,一字不漏的告知我。”


    防風邶看了一眼周圍,無奈道:“阿祈總不能讓我就這麽在外麵說。”


    雲祈這才將房門打開,在他進來後又警告道:“到底方述跟你說了什麽,不準再瞞著我。”


    防風邶攬著她坐到榻上,一邊替她輕輕揉捏著腰窩,一邊緩緩道來:


    “方述這兩年鮮少露麵,是因為族中天命盤出了異狀。”


    雲祈聽到“天命盤”三字幾乎是瞬間驚坐而起,


    “天命盤?據聞隻有大荒即將出現禍事,這天命盤才會出現異常,方述他是......”


    相柳點點頭,“是,他之所以閉關,是試圖推演天命,謀算應對之法。”


    “你也知道,他們那一族的人,生來便具有謀算天機之能。”


    雲祈眸中閃過一絲痛色,無意識的攥緊了指尖,


    “是,他們這一族的能力我的確知曉,而且,我不僅知道他們有推算之能,還知道要想窺破天機,要付出多麽慘痛的代價。”


    相柳知她憂慮方述的處境,安撫道:


    “放心,他們這一族以身祭命的秘法在百年前便已被改動,如今雖會元氣大傷,但不會有性命之憂。”


    雲祈閉了閉眼,那抹紅衣稍縱即逝,她苦笑一聲,


    “秘法改動......太可笑了,整個大荒的命數走向,卻要一人去背負。”


    防風邶蹙了蹙眉,疑惑發問:


    “阿祈在說什麽?”


    雲祈收斂了思緒,沒有迴答,繼續問他:


    “他可是推演出如今劫數為何?又和我的封印之火有什麽關聯?”


    防風邶道:“時機沒有成熟,他能和我說的也不多,但你體內的火,是上古神火紅蓮火,傳聞中,這火是玄壬神女的本命之火。”


    “玄壬神女?”雲祈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典籍中看過關於她的記載,似乎是大荒初期誕生的上古神隻之一?”


    “不過,我的體內怎麽會有她的神火?”


    “上古典籍曾記載,混沌之初,無序無形,盤古大帝開天辟地後,便形成了最初的大荒。初期的大荒形態不穩,天地單靠盤古一人之力恐難維係,天地靈氣應運孕育出了一批最早期的神和妖,而他們,支撐著早期的大荒直至天地穩固,直到又誕生了新的生命,那便是最早期的人族。”


    雲祈依舊不明所以,“這些事情我也有所聽聞,我還知道,後麵還爆發了不明原因的神妖之戰,可我還是不知道,這神火和我有何關聯?”


    “這關鍵,就在於那場幾乎毀滅大荒的神妖之戰,當時的一位大妖為一己之私禍亂人間,人族幾欲滅亡,後玄壬神女和另一神隻為維護大荒和平,以一死一沉睡的代價才將其絞殺。神女身歸混沌時,將自己的神火之力封印在了她後代的體內,也隻有天命之人,才能解開封印。”


    雲祈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你的意思是說,我便是這天命之人?這未免過於荒誕了些。”


    防風邶輕輕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或許時機未到,這些秘密才一直隱藏著。如今天命盤異動,你的神火也逐漸顯現,想必這背後定有深意。”


    雲祈輕歎一口氣:“那方述可有提及這神火將會帶來怎樣的變化?或者說,大荒的劫數是否與神火有關?”


    防風邶搖搖頭:“他並未細說,但這次的劫難,或許和那詭異的女子有些關係。”


    “當日在嶽梁府邸,那女子所說的話我一直很在意。我猜想,她應當是受到某些限製或重傷未愈,所以利用嶽梁等五王的勢力替她尋找恢複之法,而你體內的火,卻是她極為忌憚之物,她定會想盡辦法對你不利。”


    雲祈聽明白了幾分,“所以,方述才會叮囑你好好保護我,不讓我出現在嶽梁麵前,恐那女子對我不利。”


    “但,這事和你我的婚事又有什麽關係?別用什麽急於求娶我這個說辭敷衍我。”


    防風邶將她摟在懷裏,親了親她的墨發,


    “求娶你怎麽會是說辭?我想提親是早有打算......”


    雲祈抬了抬眼,“求娶我是有打算,但如此匆忙,也是方述同你說了什麽吧?”


    防風邶歎息一聲,“你的封印雖已解除,但如今隻能發揮這神火十之一二的力量,隻有和我成婚後,才能覺醒剩餘的力量。”


    雲祈臉色冷了幾分,從他的懷中掙脫,“為什麽一定要成婚後,成婚後你們又會做什麽讓我覺醒這力量?”


    “我知道你們行事是為了我好,但是這種一直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我很難受。方述如此,你也如此,為什麽這些話他能同你說,卻無法直接告知我?”


    “我的安危於你們很重要,但是,若你們有危險,我又將如何?”


    話到最後,雲祈已經沒了多少怒色,反而極為平靜。


    防風邶被她淡漠的神色擾的有些慌亂,站起身從背後重新擁他入懷,


    “並非有意瞞著你,隻是關於你的事,方述如今也是知之甚少,我也隻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猜測一二。”


    “如今不僅大荒局勢愈發混亂,不可預知的暗潮也在湧動,我定會護你無虞。”


    雲祈輕歎一聲,轉過身重新靠在他懷裏,


    “我想要的,不是被你護在身後,而是同你們共同去麵對。在我心裏,沒有什麽比你的安危更牽動我的心。”


    防風邶在她額心落下輕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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