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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剛過,天慢慢熱了起來。中午時分的日頭很是毒辣,烤得院內翠綠的芭蕉葉有氣無力地垂下了頭。猶帶著熱氣的微風輕輕拂過,樹蔭下斑駁的光影如碎銀般隨波蕩漾,灑落在蔭下空無一人的秋千架上。


    “嘎吱”一聲,桐木院門開關的聲響打破了這午後的寧靜,著一身青衣長衫的高大男子推門而入。見他來了,院中兩隻熱得半死不活、吐著舌頭直喘氣的小狗兒,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衝過來衝他拚命搖著尾巴。


    周瑜望了一眼那緊閉的廂門,頓時會意,俊朗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無奈的笑意,不覺歎了一口氣。


    不知是聽到了院內的動靜還是估摸著時辰到了,廂門緩緩被打開,眉目依舊的美人站在那裏淺淺一笑,“今日迴來得早了些。”


    周瑜衝她頷首笑笑,伸手把兩隻小狗兒抱在懷裏,往清涼的屋內走了進去,“既然今日的功課教完了,便讓孩子們早點迴去,也好讓他們幫襯家裏幹點農活——對了,天愈發熱了,別讓兩隻小狗兒在院裏烤著,還是放到屋裏來吧。”


    喬莞見那兩隻小狗哀怨的眼神,懊惱地吐了吐舌頭,輕聲迴道“知道了。”


    小屋不大,住他們一家人剛好,四周修竹幽篁,鬱鬱蔥蔥,院中又有溪水穿流而過,自然涼快至極。


    小狗兒們進了屋,不吵也不鬧,迅速找了個舒服的角落癱著去了,屋內寂靜非常,看來孩子們都在午睡。


    周瑜執起案上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他已經剛過了不惑之年,堅毅的眸中,是萬事沉於胸壑的自信與超然世事的淡泊。


    春來秋去,年複一載,沒想到與妻兒在益州這個山野小院,已經度過了五年的光陰。


    五年前,功成身退後,前塵往事也已經盡數丟棄,世上再無周瑜,隻多了一個閑閑於山野,淡看日升月落的山野村夫。閑暇時,便去給書院的孩子們教學,以一身之才匡扶濟世。


    每日看著胸懷抱負、前程似錦的學子,就像是看到了當年滿腔熱血的自己,就像是一個輪迴。


    戰亂紛爭永無休止,奈何年華匆匆,紅顏易逝。


    “外麵暑氣旺盛,喝一點綠豆湯吧。”喬莞端上來一碗玲瓏剔透的羹湯,溫言軟語地說著。


    周瑜舀了一口那盛在精致瓷碗中的淺綠色湯汁,清甜可口,涼鬱浸人,是她早早就放在溪水中浸涼的,他不覺會心一笑。


    喬莞在他身旁坐下,身上幽幽脈脈的清香沁人心鼻,“幾個孩子今日都睡得這樣遲,沒有他們吵吵鬧鬧的在身邊,還有點不習慣呢。”


    “如此正好。”周瑜一哂,大手攬過美人入懷,舀起一勺涼爽的綠豆湯,遞在了她唇邊:“我早上走時聽見曜兒咳了幾聲,沒什麽大礙吧?”


    曜兒是她後來為他生下的兒子,日出而曜,正如自己另一番人生的開始。


    喬莞頷首把那湯喝了,才道:“無妨,曜兒今天精神好得很,中午還吃了兩碗飯。”


    他“嗯”了一聲,又舀了綠豆湯過來,一口一口地喂著。


    喬莞揚起臉嗔怪地看著他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害臊。”


    周瑜笑而不語。


    喬莞又歎了一聲,“沒想到最後是劉備收複了益州,公瑾,你說孫權會後悔嗎?”她倚在他懷裏,喃喃念叨道。


    “都與我們無關了,”周瑜慨歎一句,眯起了眼。


    數十年征伐生涯,如今還記在腦海裏的也不過那麽幾個畫麵,是與伯符打了小小勝仗後的酒酣痛飲;是顫抖著聲音在他靈前立誓,誓要替他守護好江東;是拿著出征益州的軍令,跪在他墳前磕下的最後一個響頭。


    他終究未曾背諾,也幸好沒有辜負了她。


    “蜉蝣一世,不過須臾光陰,殫精竭慮算盡一生,不若與卿琴瑟在禦,歲月靜好。”周瑜笑笑,把她攬得更緊了。


    喬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倚在他懷裏,困意襲來,就這麽靠著睡了。


    午後漸漸起了風,窗沒有別穩,大風貫了進來,吹得她墨發如飛舞的絲帶,輕拂纏繞在他手上。周瑜突然覺得恍惚,仿佛自己還年輕,正在鄱陽湖的府邸中彈琴為她伴舞,而春風溫柔,吹散她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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