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事,出了什麽事?”說這話時,唐楚正拿起一朵花嗅著,清香撲鼻,一臉享受的樣子。


    曹勇遲疑了一下,臉色不自然的說道,“一點小事罷了,無需小姐操心,在下去去就來。”


    見曹管事焦急的忙著離去,唐楚反而來了興趣,“曹管事,既然這樣,我也同你一起去吧,本小姐也想看看曹管事平日裏是如何處理莊中事物的,父親總是讚賞您行事穩妥,正好我也學學。”


    “這……”曹勇苦笑道,“小姐還是不要去了,是一個下人在鬧事罷了,恐汙了貴人的眼。”


    “無事,本小姐以後要接管父親的所有家當,自然很多事也要親力親為,這次權當和您老學習學習了。”


    見唐楚不為所動,執意要去,曹勇也沒有辦法再拒絕,隻能帶她們前去。


    到了鬧事的地方,便看見一群人圍著一個少年,他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好像很久都沒吃飽飯的樣子。


    鄒時焰一時被觸動了,他想起曾經自己落魄的模樣,那時候,自己和弟弟鄒時初在鄒家叔嬸那裏也是常常吃不飽飯。


    心有所動,鄒時焰便也攔下了幾人的毒打,“先別打了,小姐來了。”


    鄒時焰擺出唐楚,眾人有所顧忌,終於散開,讓出一條路來。


    “怎麽迴事?”唐楚問道。


    “迴小姐的話,這小子的父親是這裏的花農,病入膏肓,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來莊裏幹活了,他卻來找曹管事要工錢,不幹活還想要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個仆人氣憤地說道,很明顯他所說之詞皆是向著曹管事。


    這時曹管事也是一副被冤枉的神態,“唉,小姐有所不知,這小子名叫張揚,他爹張大年在咱們莊裏做工,但幾個月前身染惡疾,小人曾借給他家一些銀錢,誰知竟是賴上我了”


    聽到曹勇這番話,一行人看向張揚的眼光都變了。


    唐楚卻沒有聽信曹管事的一麵之詞,她走上前去,絲毫不顧忌少年身上的灰塵會髒了自己的衣裙。


    “你來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女孩的聲音悅耳動聽,張揚抬起頭,看見唐楚一身富貴的著裝就知道這是主人家無疑。


    他鼓起勇氣將心中積攢的冤屈全部吐露出來,“主家小姐,我爹是這莊子裏的花農張大年,他技藝高超,平日裏很受曹勇的看重。”


    事已至此,他也沒必要再尊稱對方為曹管事,少年又接著說道,“原本我爹隻管園子裏的事,誰知有一天竟然聽到曹勇和下人商量將花卉運往雲州的事。”


    少年仇恨的目光射向曹勇,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發現了我爹,要給封口費,我爹不願意蒙蔽主家,做這種喪良心的事,便被曹勇辭退了。”


    “誰成想我爹迴家的第一天夜裏卻被人用麻袋蓋住,雙腿打成了殘疾,自此我爹臥床不起,家裏也沒有了銀錢。”


    “後來呢?”唐楚接著問道。


    “後來,我就來找曹勇,他承認了,但也威脅我,如果我把他私自販賣花卉的事情說出去,我一家必死無疑。”


    少年費力地支撐著身體,卻留下了悔恨的淚水,“我們家人單勢孤,哪裏敢聲張出去,收了曹勇幾兩銀錢就離開了,可誰知道,這些錢根本就不夠父親治病的,我又來找他,才發生了今天這一幕。”


    事已至此,眾人也聽個分明,唐楚轉過頭看向曹管事,怒容滿麵道,“曹管事,你怎麽解釋?”


    曹勇臉色泛白,目光閃爍不定,但畢竟老奸巨猾,隻見他很快穩住了心態,同樣怒氣衝衝的對向地上的少年。


    “你這小子,我不過看你父親在莊裏任勞任怨這麽多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對你家多照顧幾分,現在為了錢財居然敢編排我,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撒謊,小姐,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清點賬目,園子裏種植的花卉和賬目上送往東西街花草行的必然相差甚多!”


    張揚也不甘示弱,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刻,他爛命一條,就算是死也要拖著曹勇這個小人下地獄。


    曹管事怒極,淩空一腳踢向張揚,卻在中途被鄒時焰阻擋。


    唐楚緩緩道,“這件事很簡單,就照這小子的說法,清查一番自會水落石出,倒時也能還曹管事一個清白,如何?”


    雖是詢問,但語氣卻不容置疑,曹勇心驚,這主家小姐看來是真想查他,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怪自己無情了!


    曹勇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樣,“小姐,唐老爺是信任我才將莊子放心的交給我處理,您現在聽信這小子的胡言亂語要清查花卉,這豈不是在眾人麵前下我曹某人的臉麵,恕在下實在不能從。”


    “對我們都信曹管事的,曹管事多好的人,現在卻被人汙了清白。”


    “是呀是呀,主家小姐不懂農事,要是沒有曹管事,她家這莊子恐怕都開不下去呢!”


    人群中護著曹勇的話以及各種各樣的風涼話充斥在唐楚的耳中。


    雙喜不禁有些急了,“小姐,怎麽辦啊?”她抓緊了唐楚的胳膊。


    唐楚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怕。”


    鄒時焰在一旁看著,明明她自己也才十六歲,現在卻要成為別人的依靠。


    唐楚吹響了哨子,帶過來的二十多人聽到暗號,迅速從廂房集中到此處。


    “小姐,您這是什麽意思?”曹管事睨著眼問道。


    “沒什麽,隻不過人多好清查罷了!”唐楚毫不畏懼的迴答道。


    “看來您這是非要逼走曹某了,既然這樣,您就另請高明吧!”


    曹勇向人群中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憤慨道,“曹管事不能走,我們隻聽曹管事的,您到哪我們就去哪?”


    “對,曹管事在哪我們就在哪。”人群中其他人也跟著喊道。


    盡管麵對的是一幫烏合之眾,但對方一百來人對著他們二十多人,屬實是處於下風。


    鄒時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這是臨走之前唐楚讓他隨身攜帶的,莊裏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以防萬一,他一直貼身帶著。


    曹勇滿意的笑了,“小姐,這些花農和工人可都是曹某精挑細選的,一時半會兒,您在這隨州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工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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