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起來果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楊煢叫了林言過來,故作高深莫測往嘴裏遞了口茶,瞥見林言走了過來,將手裏的茶盞放下,小聲招唿他說:“林公子,過來坐。”


    林言咽了咽口水,努力維持著自己浪蕩公子,紈絝子弟的人設。


    “臣下見過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安好。”林言恭恭敬敬行禮,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都已經被戳穿了,方才為了不打擾人家小夫妻倆,他去捉了老鼠,現在……現在太子殿下不在,他覺得自己今天有可能交代在這兒了,沒人能保他了。


    楊煢從袖子裏拿了方帕子擦了擦唇邊的水漬,舉止行動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


    林言不禁想,皇宮這地方在培養氣質這塊兒拿的死死的,誰也趕不上。


    “我也是這兩天才想明白,”楊煢睨了跪在地上的林言一眼,輕聲笑著說:“也是這兩天才想明白這是怎麽迴事,是太子殿下……我原先隻是想到了陶西是他的人,畢竟我與陶西隻是在大街上認識的,她沒道理別院裏幫我;最讓我沒想到還有一個你,深藏不露啊,林公子。”


    這擺明了秋後算賬的態度,林言心道不好,太子殿下事先也不是這麽說的啊,說什麽他老婆可可愛愛,有點小脾氣,但是夠智障。


    眼前這個如此機智聰明睿智懂禮貌美如花的……到底是不是他老婆啊,哪裏智障了?


    太子殿下,你莫不是認錯老婆了?


    林言壓根兒不敢起身,他這個時候要是起來了,估計楊煢得削掉他一身皮。


    想想都覺得恐怖。


    畢竟這個“殺手”,楊煢不是白當的,林言的情報也不是假的。


    “殿下,這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人家夫妻間的事情,他來湊什麽熱鬧,林言決定一股腦全都推給肖闕來解決,反正讓他也進別院是太子殿下的選擇,這事兒還是他來承擔後果。


    “不是臣下想要甩鍋給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子殿下交代的,說讓我給您做個伴兒。還有中毒……對,中毒這事兒我還得謝謝太子妃殿下您了,要不是您,我我恐怕早就沒命了。這事兒也真不是我故意做的,您也知道我的,沒這個膽量。”


    楊煢得聽他廢話,抬眼看他時,唇邊帶了笑,方才那塊被楊煢用來擦水漬的帕子已經在楊煢手上綁好了,隻聽“咚”的一聲,一拳就打到了林言的眼睛上。


    林言:“……”


    這算工傷嘛?


    林言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弱不禁風的弱雞!”楊煢哼笑一聲,把手上綁著的帕子解開,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言,決定給人綁起來,扔到肖闕床上去。


    楊煢悄摸地送“走”了林言,這天也快黑了,尋思著吃過晚飯再去踩點兒恐怕要明天才能施行計劃,楊煢細細想著,決定這會兒就去。


    “來人,”楊煢站起身子,把小宮女叫了進來:“二月姐姐,我有些餓了,給我拿些吃的吧!”


    二月點頭說是,隨即又問:“殿下,林公子什麽時候走的,我一直在門口,怎麽沒看到他出去啊?”


    楊煢麵不改色,“就方才,我與他打了個賭,說出門時若能不讓你發現,我就要輸他一百兩銀子,看你這反應,估計是沒看見,我要輸啊。”


    二月早就得了消息,說太子妃殿下平生最愛銀子,聽了這話當即否定,“見了,怎麽沒看到,就剛才,剛出去。”


    楊煢比二月要高出一個腦袋,伸手在地緣頭頂摸了摸,說道:“二月姐姐真好,迴頭他把銀子送來,我分你一半兒。”


    “多謝殿下,那請殿下稍等,奴婢馬上就迴來。”


    二月笑嘻嘻地應了下來,這才轉身去小廚房給楊煢取點心來墊墊肚子。


    二月跟楊煢也混熟了,知道楊煢得喜好與忌口,深得其心。


    這會兒吃點什麽墊墊肚子,等到了三皇子的韓王府,先摸去廚房,吃夠了再去動手,絕對不浪費時間。


    二月很快就拿了糕點迴來,還沒說話就被楊煢堵住了,楊煢麵上羞澀,看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二月姐姐,你……你幫我去看看太子殿下怎麽還不迴來,他若是還在皇上那兒就打聽打聽他什麽時候迴來;若是不在皇上那兒了,除了皇祖母那兒,你就告訴他,我毒發了,他不迴來我就不看太醫,就這麽說,讓他快些。”


    二月也沒想到兩位殿下的感情如此好,了片刻之後對楊煢說:“殿下不必羞澀,這說明兩位殿下感情好,殿下放心,奴婢這就去問問。”


    東宮從未有過女主人,所以對待楊煢的命令總是格外聽從,這種小事二月隻是說了聲是,飛快地就跑了出去。


    太子妃打聽自家相公的去處及時間,傳出去也是一樁佳話。


    而楊煢……吃光了點心換上了肖闕的夜行服,偷偷出宮去。


    這段時間在皇宮裏也不是白待的,什麽換防時間,幾人一隊,楊煢算是摸了個門兒清。


    翻牆爬院的,楊煢也是個中高手,畢竟是靠這些吃飯的,所以楊煢不用一刻鍾的時間就翻牆出來了。


    “唿……”


    甫一落地,楊煢就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在宮裏時時刻刻有人盯著,像是籠中的鳥兒一樣不得自由,這不過才一兩個月而已,肖闕這麽多年,楊煢嘖嘖搖頭,辛苦了。


    傍晚十分穿著夜行衣在街上行走也是不方便,所以楊煢看好了三皇子府,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中。


    韓王府好找,這群建築中,最高的那個就是韓王府邸。


    韓王府邸也是氣派,楊煢頓時覺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先是在皇宮裏住了一兩個月,現在又要跑到三皇子府上揍人。


    此乃傳奇。


    夜裏行事方便,待她踩好點兒,摸清了肖韓的臥房……不過現在肖韓估計也睡不著,楊煢決定利用這段時間來填飽肚子。


    以免因為肚子餓而暴露自己的行蹤。


    結果不消半個時辰,楊煢就把三皇子府當成自己家一樣隨意行走了。


    這三皇子心大到真是一點不帶防備的。


    三皇子的廚房裏正在忙活著晚飯,楊煢躺在房梁上,把自己藏的好好的。


    “煙熏鮭魚好……”傳話的是個小廝,人不大,嗓門兒倒是亮堂,楊煢三兩下從房梁上翻下來,悄摸地走到那剛做好的煙熏鮭魚旁邊,用了一招偷梁換柱,然後飛快地翻了迴去。


    她也愛吃魚。


    三皇子要是看到這“煙熏鮭魚”估計要氣壞了。


    楊煢一邊吃著,一邊聽著下麵來自廚子們的對話。


    “聽說三皇子今日在太子殿下麵前上演了一出好戲,”正在顛勺的這位身材魁梧,不過長了一顆八卦的心:“你說咱們殿下,什麽時候能演的過太子殿下了,這倆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可不是麽,咱們殿下先前一直矚意皇位,什麽事兒都要跟太子殿下對著幹,你看最近從南方迴來,一點兒從前的樣子都看不到了。”這位大廚正在做糕點,那手指比胡蘿卜還要粗,擺出來的東西倒是精致。


    楊煢在房梁上看著,口水差點都要流出來了。


    “聽你說這話好像是知道怎麽迴事兒一樣,說說唄……”


    楊煢心裏也癢癢,想聽聽八卦,差點就蹦下去跟這位正顛勺的大廚一起蹭另一位大廚的肩膀了。


    楊煢心說:“居然連廚子都能看得出來肖韓肖闕二是在做戲,還能放在這種地方細談論,看來三皇子要麽是馭下無能,要麽就是專門做戲給人看的。”


    想到這兒,楊煢忽然覺得這兩兄弟,可真有意思。


    不對勁,楊煢覺得自己貌似犯了個錯誤。


    也顧不上什麽煙熏鮭魚了,楊煢把盤子放在房梁上,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從房梁上下來,去了肖韓的書房。


    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問題。


    肖闕那兒最近不好查,那就先找找肖韓這裏的消息。


    肖韓的書房在主院,廚房在偏院,楊煢心裏存了疑惑,一時不察,走路的時候撞了人。


    等她看清楚人的時候,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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