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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飛逝,轉眼間這個神秘而強大的青年在汲水村落腳已半年有餘。


    說他神秘,是因為自住處整理好後,他便很少在家,經常外出,短則數天,長則三兩個月。


    起初,還有人擔憂,怕他在做什麽不好的事情,會連累村子。直到花娘手持菜刀,在王大郎門前叫罵,村人才知道青年孩子生病的事情,擔憂論也就銷聲匿跡了。


    後來,第一次玄節聚會,王大郎發酒瘋,青年罕見的發怒,誰也不知道他對王大郎做了什麽,但王大郎確實老實了不少。


    再後來,王鐵三促成了王大郎和前村花麻臉少女的婚事後,王大郎好像變了一個人,徹底沉寂下來。


    至於青年的強大,除了剛來的時候出手兩次外,青年又在玄節時,帶領青山等人擊退了前來收年歲錢的賊匪。僅他一人,手持長棍,亂棍打翻了十幾人,其中還包括三個山賊頭子,那可都是四階魔煉士啊!


    不光如此,許多村人們噤若寒蟬的大型魔獸都成了青年的盤中餐,單是那幾隻肥頭大耳的豬玀獸便抵得上村裏壯漢們大半年的收獲了。


    更令村人們驚奇的是,曾經給他們帶來巨大災難的角馬,青年家裏有一隻。據花娘說,這是青年在角馬鎮弄到的。有此魔獸坐鎮,居心叵測之人根本不敢靠近。


    總之,這是個神秘而強大的青年,有他在,不怕魔獸,不畏賊盜,村裏確實好過了不少。


    當然,最好過的莫過於花娘了。初來汲水村的時候,她還是個瘦弱的小娘,如今豐腴了不少,再穿上青年從城裏為她帶來的衣服,那當真是豔壓附近幾個村子。不少人眼熱,那又怎樣,人家儼然一副村裏第一高手娘子的模樣,閑雜人等,也就看看。像王大郎之流,隻能把火氣撒到自己娘們身上,這不,剛成婚不就,麻臉少婦肚子便有了動靜。


    不過,花娘並不滿足,很不滿足。


    盡管在外人麵前,她是他最親近的人,可她連青年的名字叫什麽,她都還不知道,這叫她如何滿足。


    而且,兩人並沒有像外人猜測的那樣,有某種親密的關係。相反,青年對她一直很尊敬,這才是花娘頭疼的地方,她要的不是感激,而是……


    失望之下,花娘將心中的愛意傾注到孩子身上,幾乎一整天都不撒手。


    ……


    金光斂去,銀光撒落,又是一夜來。


    “唉,大哥都走一個月了,什麽時候迴來啊?”


    懷抱幼兒,坐在門檻之上,花娘又不禁想起那人來。


    “娘……花……花……娘。”


    如今已滿周歲的孩兒也開始牙牙學語,倒給花娘帶來不少慰藉。


    “誒,寶兒,娘在呢。”


    花娘露出幸福的笑容,蹭了蹭孩子的臉蛋,小孩子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嬉鬧了一會,小家夥伸出纖細的胳膊指著天空問來問去。


    “那是什麽?”


    “這是什麽?”


    花娘不由得一陣頭大,“你爹說的啟靈是什麽東西啊,你這一歲的小家夥就這麽煩人。”


    她一個山民,連象山主城都沒去過,活動範圍也僅限於附近幾個村落,哪裏懂得那麽多。不過,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花娘也是豁出去了。


    “傳說啊,那是太玄大星,白天發金光,叫太陽,晚上發銀光,叫玄陰。”


    “太玄大星是永恆不動的,而天上其他所有的星星都是圍繞太玄大星轉的。”


    “那裏是四方星,你看,把那四顆星星連起來不正是一個四方形嘛。”


    “那裏是勺星……”


    “這是環星……”


    太玄大星古老相傳,她倒是知道,至於其他的那些,是不是那樣叫,她就有些汗顏了。


    “哦~我知道了。”


    看著小家夥有模有樣地點頭,花娘覺得甚是慚愧。


    “不行!等大哥迴來,我得問個清楚。”


    夜,漸漸深了,玄陰之力愈發濃鬱,孩子身上的寒氣又活躍起來,花娘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這可憐的人兒哄睡。此時,已是深夜,玄陰之光濃重如墨,天色也不如之前澄澈了。


    花娘伸展了下身體,打了個哈欠。正當她脫下衣服準備就寢之時,外麵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誰?”


    “花娘,是我。”


    花娘臉上一喜,抓起衣服匆忙穿上。下床之時,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咬了咬唇,紅著臉將外套最上麵的兩顆扣子又解開了來。


    低下頭,看了一眼露出的白嫩肌膚,花娘麵色更加紅潤了。她一路咬著唇,低著頭走到門前,匆匆開了門,而後又匆匆迴到屋裏,根本不敢抬頭看劉邑一眼。


    本來她還沒攢夠勇氣,可劉邑短促的唿吸聲使得她一下子抬起頭來。


    “你怎麽這樣了!”


    花娘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衣衫破爛不堪,亂發遮麵,灰頭土臉,還赤著腳,這還是那個月下青衣的俊逸男兒嗎?


    “快歇著,”花娘一把將劉邑拉坐在床邊,“我去打水。”


    “不著急,”劉邑順勢抓住花娘的胳膊,嗓音沙啞道,“把孩子抱過來。”


    說著,劉邑拉開破爛的上衣,拿起胸前吊著的一枚戒指,抵在額頭上。


    花娘知道,這叫空間戒指,可以放東西,很值錢,不能讓外人知道。往常都是一閃,便會有東西很神奇地突然出現。這次似乎有些障礙,孩他爹抵在額頭上好幾次,卻沒有東西出現。


    “壞了?”花娘輕聲問道。


    劉邑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而後閉上了一眼,鄭重將戒指抵在額頭上。突兀地一道銀光閃現,兩枚紅通通的果子憑空出現掉落在床上,他也隨之一頭栽倒在床。


    “哎,你怎麽了!?”


    花娘頓時失了顏色,慌忙把劉邑扶起,也顧不上他蓬頭垢麵,將其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水……水。”


    花娘這才發現劉邑的嘴唇已經幹涸到縮水,心疼之餘,她趕緊把他放置好,匆忙取了一瓢清水。


    也不管他能不能自行飲水,花娘直接拉過劉邑,再次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擠開他的嘴巴,將水慢慢地倒入。


    清水入喉,劉邑大口大口吞咽起來,一瓢水盡,他也從淺度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入眼處,白茫茫一片,劉邑擠了擠眼,這次,他看清了。


    麵若桃花,酥胸……


    “咳咳,”劉邑慌忙起身,使勁搖了搖頭,男人的本能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往某處瞄去,卻又被他以極大的毅力拉向別處。


    “那什麽,花娘,我的果子呢。”


    或許是天太黑,或許是臉上的灰,花娘並沒有察覺到劉邑的失態。她撿起兩枚果子放到劉邑手裏,口中則有些埋怨道,“你剛才怎麽迴事,嚇死我了。”


    劉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精神力透支了。”


    “你以後不準再這麽拚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麽辦啊!”花娘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麽,待話說出口,她才感覺到不妥,又趕緊解釋道,“我……我的意思是……孩兒怎麽辦,我可沒本事給他找什麽魔核。”


    劉邑暗暗苦笑一下,輕聲道,“好了,把孩兒叫起來吧。”


    花娘輕歎口氣,把孩子抱了起來,看著孩子有些發青的臉蛋,她心疼道,“寶兒睡覺不容易,明天不行嗎?”


    “這……”劉邑皺了皺眉,“我知道,可這次跟以前不一樣,這次不是魔核,而是果子,我就是怕果子變質,才絲毫不敢停留,一口氣趕迴來的。”


    “那好吧,是得趕緊。”


    花娘也不墨跡,直接把孩子叫醒,劉邑則趁著孩子迷糊中,將果肉果汁一股腦塞到孩子嘴裏。


    也許是長期受寒毒的侵蝕,小家夥對這些溫熱的果肉特別感興趣,下意識地就吞咽了下去。


    “這是什麽果子,小家夥好像很喜歡。”看到再次睡著的孩子,花娘有些欣喜道,“你看,他臉色好多了,你在哪找到的,能不能再找些過來!”


    劉邑一愣,隨即苦笑道:“這叫龍岩果,是在天龍山找到的。”


    “天龍山!”花娘有些吃驚,“是八大王山之首的天龍山嗎?”


    “恩。”


    “我連象山主城都沒去過……”花娘有些無語,若有所思道,“天龍山,很遠吧,那這果子也不好弄吧?也是,你累成這個樣子,才找到兩枚。”


    劉邑默默點了點頭,“先看看吧,別人說這果子蘊含火元素,專治寒氣入體。”


    “三祖六宗保佑,可一定要治好我可憐的孩子啊!”


    看著跪倒在地祈福的花娘,劉邑心裏五味陳雜。


    祈求完畢,花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起身道:“你歇著,我去打水。”


    “我來吧。”


    “叫你歇著,你就歇著,哪來這麽多廢話!”


    “……”


    躺在床上,劉邑腦海中浮現出花娘倔強的模樣,突然又想起那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搖頭笑了笑,“秀兒啊,你夫君還是挺受人喜歡的,不是嗎?”


    朦朧中,劉邑感覺到有東西在碰自己的臉,清清涼涼,好是舒服。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想掙紮,卻又想享受。就在他矛盾中,臉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瞬間清醒過來。


    入眼處,又是白茫茫一片。可映入眼簾的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蛋,卻讓他生不起一絲邪念。


    “你的臉……”


    花娘緊緊咬住嘴唇,盯著灰塵下那道從耳邊裂到嘴角的猙獰傷口,眼淚流個不停,痛惜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龍爪鷹抓的。”劉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花娘“哇”的一下哭出聲來,一頭紮進劉邑懷裏,不停捶打著他的胸口。


    劉邑本想推開花娘,可手到近前,他卻苦笑一下,輕輕摟住了花娘的肩膀。


    花娘身體一顫,哭得更是暢快淋漓。


    “你不是一直想給我起個名號嗎,現在有了,刀疤,以後就叫我刀疤吧!”劉邑拍了拍花娘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


    劉去文剩刀,邑封口為巴。曾經,在他最絕望最懊悔的時期,他是多麽恨自己年少不懂事。


    “去他娘的吟遊詩人!”


    “以前浪跡時,我說我叫刀疤,別人還笑我,一個小白臉,哪有什麽刀疤,現在倒名副其實了。”劉邑暗暗笑歎。


    花娘止住哭聲,起身抽噎了兩下,“這什麽破名字,一點都不好聽!叫青月不好嗎?”


    見鬼的月下青衫,劉邑,哦不,是刀疤腦門冒出一條黑線,“我決定了,就叫刀疤。”


    “隨便你了,”花娘嘟囔了一聲,拿起水布準備給刀疤擦臉。


    刀疤正要拒絕,花娘嚷嚷道:“你不讓一個試試!信不信明天我就在村裏宣傳你叫青月,是老青樹的私生子。”


    “我……擦,得,花娘你來吧。”


    “哼哼!算你識相!”


    “等一下。”


    “還幹嘛!”


    “那個,你能不能先把那兩個扣子扣上。”


    “要死啦你,你個死刀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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