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師尊的五年裏,他忘卻生死,早就做好了堅持不住的準備,也因此早期時候他便已經為這方土地擇下了下一位帝王。


    那位也曾是一國之君,奈何遇上了他,如同師尊曾經說過的一樣,“既生瑜,何生亮?”


    在兵力不足,國庫空虛,官員腐敗的情況下,沒有人給他時間調整整個國家,當他的軍隊踏破城門之際,成了亡國之主。


    隻是,要苦了容將軍,怕是隻能假死逃生。


    他給他們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後路,不愧於心,不愧於所有。


    他做好了隨時陪師尊離開的準備。


    她在,他則在。


    她不在,他做這帝王有何意義?


    當初本就為了保護她而上陣殺敵,爭權奪利,如今卻又顯得尷尬,他的師尊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如今的他,一心隻想他的師尊不要把他丟下。


    “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師尊——我可不想隻做你的徒弟,師尊答應我了的。”


    “我答應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師尊!”


    池晏眼神直直地看著木兮,不讓她逃脫一毫。


    “陛下,國師。”


    福公公在外等了近兩柱香,卻仍不見兩人出來,連忙過去敲了敲門。


    他這一番操作卻讓屋裏兩個人漲紅了臉,木兮這才想起來此前池晏對她說的話,尬得都能扣個魔仙包出來。


    “你剛剛說,誰來了?”


    “寧思論和鳳涓涓。”


    “噢,走吧。”


    “好。”


    終於,在福公公以為陛下又失蹤,他著思這會能以什麽理由來應付大臣的時候,關閉了許久的房門終於從裏打開。


    噢,看來用不上憂心邊關戰士舍身護國而病重的理由了。


    在福公公為兩人想好了自認為最佳版的病假原因的時候,終於等到了一心情愛的兩人。


    大殿內,寧思論已經習慣了自己被放鴿子,直接召喚殿外灑掃的宮人備上飯菜,等他們三個到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正在撒狗糧吃飯的一對夫妻。


    寧思論向兩人招手,“來得剛好,一起吃。”


    如今十多年過去,當年那個年輕的刺史仍舊年輕,隻是歲月沉澱在其銳敏的雙眼上,周身的氣息也比之從前,更加沉穩威嚴。


    福公公走在兩人身後,愣住了。


    他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麽不想活?


    陛下的好臉色向來隻給國師的,在陛下麵前不起身行禮就罷了,居然還私自開餐,即便相識也不能如此吧,畢竟那些曾經想與陛下套近乎的人最後都去了亂葬崗。


    這是福公公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不給陛下麵子,雖然國師在這,但他給了這寧思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寧大人。”


    “就知道你倆不會那麽早過來,果然還是和之前一樣,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


    說著,繼續夾菜給身旁的妻子,並道:“這一天都在趕路,再等你們我倆就餓瘋了。”


    木兮率先走上前去坐下。


    “福公公,加兩雙筷子。”


    “是。”


    “等等。”


    福公公和池晏同時出聲。


    池晏慌忙拉住木兮的衣袖。


    “怎麽了?”


    “師尊,不如我重新給師尊做吧,禦廚做的不合師尊的口味。”


    木兮雙眼微眯,斜向池晏,“你又做了什麽?”


    “沒……”


    “沒事就吃飯。”


    “是啊,小池,雖然沒有你做的好吃,但可比其他幾國的好吃。”


    寧思論在旁也加入勸阻。


    無奈,池晏隻好坐了下來,然心中卻慌亂不已。


    木兮一聽這話,腦中靈光一閃,好似明白了什麽,隨之狠狠瞪向池晏。


    福公公帶碗筷來後,木兮便讓所有人退下休息了。


    屋內隻有四人,身份皆高貴,可沒有君臣之分。


    池晏此時心崩得緊緊的,一口氣都不敢喘,直直坐立著,一眼不放過的看木兮麵上的表情。


    木兮淺嚐一口,神色微頓,隨之又嚐了另一道菜,看了池晏一眼,與之同時腦中迴想起了她剛來第一天時池晏的行為。


    嗬嗬嗬,果然是她的好徒弟。


    池晏感受到腳上的痛感,便明白自己的謊言被揭穿了。


    木兮一腳踩在池晏腳上,用力碾壓,以此來發泄自己的憤怒。


    然,木兮自認為重的力度於池晏而言,如同撓癢癢。


    “師尊,疼。”


    可是,木兮不見池晏痛苦的神色,卻見越來越大的笑臉,氣得又瞪了他一眼。


    最後無法,無奈收迴腳,不再理這礙眼的家夥。


    池晏知道,這一件事,便如此了結了。


    鳳涓涓看了池晏許久,久到懷疑自己的記憶。


    寧思論眼睜睜看著自己妻子的行為,醋意大發。


    從兩人見麵以來鳳涓涓就一直都在悄悄的看,如今更是光明正大的看,可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尖銳的目光,心裏的醋意怎麽也擋不住。


    “鳳涓涓!”


    再看把人眼睛挖了!


    這一聲倒讓三人同時看了過來。


    “怎麽了?”


    鳳涓涓這時還沒反應過來。


    迴應對方的隻有咬牙切齒,“他臉上有花嗎?你看這麽久?”


    對此,木兮一臉看戲的表情,然作為被看的人,池晏此時無措又尷尬,拉著木兮的衣袖,表明自己的清白。


    “感覺見過他?”


    雖然這樣說,但她終於在這一刻想起了他究竟像誰。


    可是明明記得他是個人類來著,不應該還活著,而現在縈繞在周身微弱的靈力,明顯不夠使其容貌不改,即便容貌不變,可這骨骼的變化好似也不大,還往小縮了。


    為什麽呢?


    鳳涓涓不明白,沒等她思索,就被寧思論潑了冷水。


    寧思論明顯不買賬,“這句話你對很多人說過了。”


    思索無果,鳳涓涓直接問池晏,“你是四十年前和殿下一道的那個人類?”


    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他隻想道一個人……


    池晏……


    又是池晏!


    “不是。”


    池晏不想和鳳涓涓有什麽關係。


    鳳涓涓也不氣餒,她可不相信這兩人沒有什麽關係,便直接問木兮。


    “殿下,他是當年和你一起去火黛城城郊火山的那個人嗎?”


    木兮點頭。


    “果然啊,我就說我不會認錯人的。”


    兩人的話卻把寧思論弄迷糊了。


    “什麽四十年前?別說四十年前,十年前小池還是個孩子。”


    他再怎麽長,也不能平白多出二十多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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