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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日曆上畫圈圈:這是和l的第五次。每次分開才兩天就如隔三秋般想再見,他也很想要,幾乎每周都設法見麵。


    據稱男女歡愛十五次之後激情就會逐漸減退,假使那便是結束之日——我邊畫圈圈邊想,如果一月一次的話,我和l到厭倦彼此還有十個月的時間。但現在我們的頻率太高了,根本撐不到十個月:如果雙方不出差,恨不得一周見兩次,這中間還有若幹次未得逞的沒算。


    有一次是在l的辦公室。


    我要搭晚班的飛機出差,走之前路過l的公司,他說他在上麵等我。公司前台已經下班,l悄悄出來幫我開了門禁。仍有不少部門亮著燈,我們一前一後避開加班的人們,然後他鎖上了他辦公室的門。


    這是我第一次參觀l的辦公室,獨立在門廊盡頭,很大,還有個觀景陽台,落地窗外是這座城市璀璨的夜景。


    他猛地將我推倚在窗玻璃上。


    “昨天不是剛……”我訝異地問。


    “可我還是想,”l親吻著我的後脖頸,“要半個月見不到你了。”


    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背部,忽然間響起敲門聲。


    我倆都屏息凝神。


    “l總您還在嗎?”是一個男聲。


    l伏在我耳邊悄聲說:“部門經理來送報告。”


    “那我怎麽辦!”我急切地低聲問道。


    他把我拉到陽台上,然後拉上落地窗簾。


    我躲在深紅色的絨布後麵,聽見門開了,他們在交談,心都快跳出來了。


    當然l很快打發他走人了。


    窗簾被拽開那一刻,l壞笑著看著我的窘樣,我衝他豎起中指,飛也似地逃了。


    我以為情人之間隻需要在見麵時溫存。所以我生病或倒黴的時候從來不向l訴說或抱怨。那天飛機晚點很多,我在淩晨一點接到l的電話:“查到你的飛機延誤了,現在怎樣,還沒起飛?”我吃驚地壓低嗓子問:“你還沒迴去嗎?你現在在哪兒?”他說:“剛從家裏出來買點東西。”“這麽晚了買什麽?”“買下次跟你用的裝備。”“去死!沒正經。”


    “多穿點,別著涼了。”


    “哦。”


    停頓片刻不知講什麽好。


    “好那就這樣吧。”l有點氣鼓鼓地掛了電話。


    l永遠不會甜言蜜語討女孩子開心,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追到他太太的。


    我也是個慢性子,這會兒才想起來偷偷對著手機給他一個吻。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小感動吧。


    在講述d和s的事情前,我再插一段這個時期對l的感覺。


    l是這部故事的主線,牽引著我不知走到了哪個神秘花園,但有時候我對他也會產生厭惡感。


    是的,就是前一分鍾還想得要死,後一分鍾就忽然覺得惡心厭煩。


    如果l是一個適婚的男人,我估計我也未必選他當老公。對他的性情等各項弱點,我隻不過是因為和他是情人關係才予以不計較的包容。就像你租來一個房子,要求地段好就不要要求小區環境幽靜了,要求配家私就不要嫌租金略貴了——這跟買房子又不同,買房子你得精挑細選,爭取各方麵都稱心如意的完美。


    女人有的時候也可以很理智。


    我想我也總有一天會厭倦l,就像他電話那頭對他一肚子怨氣的太太。了解得更深入,獲得的正負麵信息都越多,然而作為不能朝夕相處的情人,能夠轉化成親情的正麵信息必然比不上促使疏遠分手的負麵信息多,所以情人跟妻子永遠沒有可比性,願賭服輸是大勢所趨。這一點我欣然接受,所以我從來不會嫉妒l的太太。但如果l在外麵還有別的女人,我是會跟他一刀兩斷的,這牽扯到自尊心的問題。


    我對l的莫名厭煩,有時候是因為他陰晴不定的脾氣、捉摸不定的習性,但更多的時候是因為我對我們不恥關係的痛惡——在我身體冷靜的時候,就覺得這樣動物性的關係沒啥意思,一切的愛慕和體貼鋪墊,都是為了床上那一晌貪歡。


    我想可能有時候l也會嫌我煩人。


    可是這個階段,動物本能支配一切,雙方都欲罷不能。所以過了一會兒,我又開始想見l的熱度了,想念他為了跟我上床而變得溫存的模樣。我何嚐不是為與之共度良宵而裝出賢良淑德的小樣兒來?在這個階段,心知肚明要相互討好才行,我倆彼此彼此。我猜l是情聖,此類經驗自然無比老道;而我則是……呃,名師出高徒?


    相比l,單身時期的鑽石王老五s才是貨真價實的情聖,而且有恃無恐。我們大家都知道他的女朋友換得跟走馬燈似的,但最後結婚的這個我們從未得知太多信息。


    s這個人,單從長相方麵來說,和l不分仲伯。但氣質方麵兩人就天壤之別了,我喜歡l這樣無理取鬧的臭屁型的,而更多的mm認為我是腦子進水——她們都更癡迷與s的繞指柔情。s是另一種風格的美男子,若說l是悶騷那他就是風流倜儻,隨便能給你吟詩作賦的那種才子。


    s非常會琢磨女人的心思,且對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把式,總會讓你覺得自然如行雲流水,又十分舒適愜意。s是那種很會哄女人開心的男人,這種天賦好像與生俱來,隨便一句話或一個眼神,從前台到老板娘都笑逐顏開。但誰也沒見過他的真心長什麽樣。


    也許除了我。


    其實我也不敢這麽說,因為我從沒給過他機會。


    自從他勝任總監後,我就很少跟他因公見麵了,吃過寥寥幾次飯,也都是他主動邀請,中規中矩中結束。在男女交往方麵,新婚期的s似乎變得低調了很多,我們再也沒聽見過花邊新聞。


    所以當我出差時巧遇他,又受邀一起吃晚飯時,我也沒有多想。


    他挺興奮地跟我聊天,身體似乎也刻意比禮節性用餐時靠得更近一些。


    “好久不見你了,越發漂亮了啊。”s笑著客套。


    我心想,l就打死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他為我布菜,給我倒茶,吃到一半還主動夾了一筷子肉到我碗裏來:“你是不是腸胃吸收有問題,怎麽幹吃不胖。”


    我客氣地欠身道:“謝謝謝謝,自己來,自己來。”


    轉念想到,在外人眼裏s的舉動挺曖昧的了,更何況他現在級別比我高得多。除了跟l在一起吃飯,這樣的“優待”總讓我感覺別扭。


    無法否認的是,s也變得更帥了。


    金錢和權利,從來是男人最好的化妝品。


    如果在過去,當他握住我的手的時候,或許我還會裝模做樣地扮無辜。但是今天,我的臉刷地就白了,我觸電般地抽迴了手,“不能做什麽對不起l的事”這樣滑稽可笑的念頭在我心中倏然喚醒。


    s滿含深意地望著我。


    “小丫頭長大了啊,”他歎了口氣笑道,“真羨慕你男朋友。”


    我這個時候除了嘴角浮起一絲假笑,真不知作何反應好。我從沒跟他說過我有沒有男友。


    “你男朋友是做什麽的?”


    “嗯……是同行。”


    “哪家公司的?興許還認得。”


    “是……外省的。”


    “哦,”s繼續追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沒好氣地笑道:“喂,你查水表的啊?”


    s雙手抱頭倚靠在沙發上,身體放鬆下來,但目光還是盯住我不放。


    “你的喜酒什麽時候擺啊?”我連忙岔開話題,“我們能不能吃到啊?”


    “別人不好說,你是一定不可以的。”


    “什麽?”我以為我聽錯了。


    s立起身來,叫來服務員買單。


    我也就跟著起身。我還沒傻到去追問“為什麽單單我不可以去吃你的喜酒啊”這樣的愚蠢問題,s也知道我不會那麽問所以沒打算迴答。這也算一種默契,就像當初他難得略顯緊張羞怯的表白一樣。


    晚飯後他開車送我迴酒店,然後在前台預訂了我隔壁的房間。


    我們一起坐電梯上樓時,我仍搞不清他的意圖。


    已婚男人難道比婚前更加膽大妄為?應該不會吧。


    s送我到門口後,問了下我明天的行程,順便約了明天一起早餐的時間,也就迴自己的房間去了。


    晚上我正敷著麵膜看娛樂節目,s打電話來說剛買了酸奶上來,拿來給我一盒。我套上衣服開了房門,他看見我的臉哈哈樂,我接過酸奶正準備道謝,s撕掉我的麵膜直接吻了上來,我嚇得後退數步,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s一直貼著我迎上來,直接把我按在地毯上強吻。


    門還沒有關。


    我花了一分鍾用力推開他,然後別過身去,坐在地上喘氣,讓自己的大腦迅速冷靜下來。


    “給我吧。”他近似央求地低語。


    我緩緩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角,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你走吧。”


    在s麵前,我始終端莊冷靜、不為所動,永遠不會懼怕,也不會動怒,因為我並不愛他。所以我也犯不著去猜測他的心理和意圖,他是獵豔也好,真愛也罷,統統與我無幹。反正他是得不到的。


    s坐在原地仰頭看了我一會兒,自己嘿嘿幹笑了兩聲,也許他自己也覺得如此尷尬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可笑。他起身時,我瞥見了他腰上的愛馬仕皮帶扣,以及被扯出一個角的襯衫,覺得是有點可笑:有點失身份啊?s能看透我的心思,於是站起來用長長的胳膊環住我,壞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迷人的?”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像l那樣笨拙無措,就這點不夠可愛。


    我雖然臉色煞白,但還是微笑著把他送出房門:“我知道。”


    關上門後我好想給l打個電話,後來一想這簡直沒法說,苦笑不已。


    我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得出兩個結論:


    1、我看起來比較風騷,吸引已婚男。


    2、我被l強迫那次,其實我是自願的。


    站在一個女性看待男性友人的角度,我忽然覺得把自己的脆弱隱藏著聲色犬馬背後的s挺可憐的。不知他有沒有找到能卸下麵具交心的那個姑娘。


    經曆了l和s的事件後,我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麽輕佻或惹人誤會的舉動,讓已婚男人縷縷跟我發生糾紛。不過後來得出的結論是:沒有。l算是我自己傾心倒貼的,s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時候還沒有結婚。除了這兩個人之外,再沒有其他莫名其妙的爛桃花了。


    既然不是我的問題,我不禁又聯想到已婚男人的心態來:難道男人結了婚,就特別喜歡招惹我這一類的女子?大齡單身女青年,沒有小女生的膩歪和任性,有獨立自由的性愛觀,做情人簡單直接、明白道理,無需負擔和責任糾纏。跟泡良族沒什麽兩樣。


    於是我似乎弄清楚了s對我動手的理由:結婚前孤男寡女,他反而怕我賴上他;現在要是能來個你情我願,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可惜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本以為我會冷笑,結果卻還是對s的同情——我確實不會生s的氣,因為即便他再齷齪也與我無關,他占不到我的便宜。


    是什麽讓男人都變成了這樣。


    s才結婚沒幾天。


    我倒是相信l和他太太的感情穩定,他對她保護得很好,而且明確說過不希望我們的關係影響到他的家庭。但二人的感情是否深厚,這個我還不好說——他們結婚也就三五年而已,l的工作性質讓他們聚少離多,我記得在哪裏看到過一篇文章,說是很多情況下並不是夫妻感情淡漠而導致出軌,而是因為出軌導致夫妻感情淡漠,從而惡性循環。


    第一次出軌,也許是出於誘惑。習慣了出軌,對家裏愛人的態度不知不覺還是會發生改變。即便當事人精心注意,但女人的第六感絕不容小覷。做妻子的學會睜隻眼閉隻眼,是為了家庭的穩固,但並不代表她真的傻、心不會痛、不會冷。任何一次含沙射影的冷戰和吵架,都會讓雙方更加心灰意懶,有的婚姻就是這樣解體的,但更多的忍忍還可以為繼。


    憑著我對l過去的猜測,我不相信他老婆什麽也不曾發覺。也許是她懶得管了,也許是l學得更聰明了。但二人之間一旦有了猜忌,就總歸不會是最初無隙的感情了。


    說實話我很懼怕這樣的婚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曾在沒入圍城的我的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然而生活的洪流轉瞬將我推向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劇本荒誕不羈,我竟然成為了一場悲劇的參演者,雖然隻是配角之一。


    一旦開了堤口,洪流就會改變你心底的河道,你永遠無法預測生活將給予你怎樣的教訓。有時候“命運隻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句話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命運實則隻掌握在自己的欲望手中。


    多少人讚歎“無欲則剛”的狀態,卻一次次臣服在誘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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