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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蘇文媚伶牙俐齒,說起了莊賢人的痛處。蘇文媚說得沒錯,如今,經過上次惠嬪在芳宜宮受罰的事,嬪妃們越發地不服莊賢人了,明裏暗裏對她怠慢了許多。


    還有許多嬪妃轉頭向雯貴妃示好,除了請安,無事也不常往芳宜宮跑了。譬如上次在芳宜宮替蘇文媚和錢惠幫腔的珍貴人。


    “賤人!”莊賢人越想越氣,一心認為是蘇文媚從中挑撥,揚起手來就要扇蘇文媚的巴掌:“一定是你!是你從中挑撥對不對!”


    莊賢人就是個繡花枕頭,巴掌才揚起來,便被蘇文媚抓住了手腕,莊賢人的手完全動彈不得。蘇文媚卻餘光瞟向了莊賢人的身後,一抹明黃色的身影。


    蘇文媚計上心來,兩眼眯成了一條縫,如同狡黠的狐狸般,將計就計地將莊賢人的手朝身前拉過來,自己向後倒向了錦鯉池。


    錦鯉池的護欄並不高,蘇文媚向後一仰,便“噗通”掉進了錦鯉池。


    “救命啊!救命!”蘇文媚驚慌失措般喊著,莊賢人在岸上幸災樂禍:“哈哈哈!活該!讓你多嗆幾口水才好呢!”


    這個蠢人,還不知道自己給人設計了。她幸災樂禍的樣子,完完全全落入了身後程乾的眼裏。


    檳兒和如霞聽見蘇文媚喊救命,也從後麵匆匆過來,卻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急急撞開了莊賢人,跳進了水裏。


    程乾將蘇文媚撈上岸來,臉色陰沉地半跪在地上,將蘇文媚摟在懷中,質問莊賢人:“怎麽迴事?”


    “皇上。”莊賢人的身子一下軟了下來:“皇上,臣妾沒有推她啊,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蘇文媚渾身濕透,她冰涼的手搭在程乾的胸口。他的龍袍上散發著他獨有的男子氣息,此刻顯得特別好聞。她低下頭,輕咳幾聲,程乾聞聲將她往懷裏攏了攏。


    “何人能證明?”程乾問。


    莊賢人焦急地環顧四周,四下無人,隻在高處禦花園邊的亭子上見到了七王爺。此時七王爺正居高臨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七王爺站在高處,剛剛一定將事情的經過看得清清楚楚。莊賢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手指著七王爺的方向:“他!七王爺,他剛剛一定看到了。臣妾並沒有推雯貴妃!”


    三個人的目光齊齊朝著七王爺看去,蘇文媚不由自主地捏緊了程乾胸口的衣料。


    “七王爺,你剛剛看到了,本宮並沒有推雯貴妃,對不對?!”莊賢人期盼著問出口。


    “賢貴妃。”程鄴不緊不慢地朝著莊賢人微微低了下頭,以示禮貌:“本王剛剛在亭子賞花,過於專注,所以並未看到。不過......”他話鋒一轉,眼光瞟向了程乾懷裏的蘇文媚。


    “雯貴妃做事一向謹慎,大概不會是自己不小心,跌進錦鯉池的。”他在亭子上站著,如挺拔的青竹。


    “你!你的意思是本宮推了雯貴妃?!”莊賢人氣急敗壞,問出口。


    “丟人現眼!”程乾看不下去,開口:“賢貴妃善妒,罰俸半年,禁足一月。自己迴芳宜宮思過。”他說著,抱起蘇文媚來,朝著明陽宮的方向走去,又吩咐檳兒和如霞去請太醫。


    “皇上。”蘇文媚將頭埋在程乾的胸膛:“池水好涼啊。臣妾剛剛,差點去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了。”


    “別裝了,這兒沒人。”程乾低頭看她,有些無奈地笑了。他十分享受蘇文媚靠在他胸膛,小鳥依人的模樣:“錦鯉池靠岸的地方不到六尺,你站起來,應當是淹不死的。”


    “而且,莊賢人她打不過你。”


    ......


    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了!蘇文媚臉紅,有些窘迫地看著程乾,半晌笑了:“那你......”


    “朕不喜歡莊妃,咋咋唿唿,惹人心煩。她還想打朕的愛妃,是該給點教訓!”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啊。


    蘇文媚倍感幸福,靠在了程乾的懷裏。半晌臉上的笑容褪去,換上了淡淡的愁緒:“隻是,太後娘娘,好像不太喜歡臣妾。”


    上次她的壽辰,太後便沒有與她說幾句話。最近她去太後宮裏請安,也總受到冷落。


    “下月是母後的生辰,你好好準備著,到時候讓母後對你刮目相看。”程乾抱著她,笑著說道:“一切有我。”


    程鄴出了午門,便看到了在午門一直等著自己的青羽。“王爺。”青羽上前:“您要的東西,給買迴來送迴王府了。王爺現在想去哪兒?”


    “迴府。”程鄴笑著,心情不錯:“今日天氣甚好,便走著迴去吧。”


    “王爺今日心情甚好。可是見著什麽稀奇事了?”


    程鄴側頭看著青羽:“是了。本王今日,在宮裏見著一個無賴,訛上皇上和賢貴妃了。”


    “訛上皇上和貴妃?何人如此大膽啊?”青羽驚訝地問道:“怕是他現在已經死得透透的了吧。”


    “非也非也。”程鄴一笑:“她還活得好好的。”程鄴笑著,轉頭又有些難過。那樣一個狡黠明媚的女子,他卻曾經間接害她失了一個孩子。


    每次見到她,她如同刀尖一般尖利而毫不掩飾的眼神,便刺得他難過。


    程鄴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日他不顧她的反抗,將她強行反綁著,放在馬上,顛簸了數十裏。雖然最後皇兄沒有怪罪,可他每每想起那晚她身下大灘的血,便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竟和一個女子當街打架,還間接將她的孩子弄沒了,實在有失風範。隻怕這業障,自己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蘇文媚聽了程乾的話,日日在宮中準備不久太後生辰的賀禮。夏日到了,天氣也越發地炎熱,程乾為她布置了些降暑的冰塊,明陽宮也還算比較涼爽的。


    據說此番東南發生旱災,災情嚴重,太後主張壽宴一切從簡。


    蘇文媚便拿了一副壽比南山的十字繡來,一針一線學習刺繡,手指戳了無數個洞,辛勤繡了半月才繡好一半。


    莊賢人被罰了禁足,出來的時日,正趕上太後壽辰。


    蘇文媚的壽比南山圖繡的用心。太後生辰一大早,蘇文媚就將裱好的壽比南山圖送到了太後宮裏,卻見莊賢人正在太後宮裏說話。見蘇文媚來了,太後不冷不熱地對她說句:“坐吧”。


    蘇文媚聞言坐下,卻見太後隻淡淡看了蘇文媚的壽禮一眼,便差人將壽禮送進了庫房。太後與莊賢人挨得很近,她的位置較遠。


    “雯貴妃。”太後開口道:“哀家瞧著你的模樣,也是個極其懂事的。怎麽如今,皇帝糊塗,你也跟著糊塗啊?!”


    蘇文媚聞言,如當頭喝棒,當下從椅子上起來,跪下:“太後娘娘明鑒,文媚自入宮以來,勤謹侍奉皇上,太後娘娘,敢問臣妾,何罪之有?”


    “你當真以為,那晚你私逃出宮,哀家不知道嗎?”太後痛心疾首地說:“哀家以為,你痛失了一個孩子,往後會更加明白後宮的生存之道。可是你如今越發地猖獗,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


    “太後娘娘......”雖然蘇文媚知道太後一直不喜歡自己,可這樣當著眾人麵前的斥責,還是第一次。


    “如今皇上除了你那裏,再也不肯去別的妃子處,哀家倒是很想知道,你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湯!”


    “臣妾不敢。”蘇文媚低頭,卻也不卑不亢:“皇上是真龍天子,九五之尊,要去哪位嬪妃處,也不是臣妾說了能算的。臣妾隻是恪守妃子的本分,盡心侍奉皇上罷了。”


    “你!”太後一拍書案:“你如今得寵,越發不將後宮眾人、不將哀家放在眼裏了。不過你可別忘了,哀家可是皇上的生母!”


    “臣妾不敢。太後是六宮之表率,臣妾不敢不敬。”


    “太後娘娘。”莊賢人在一旁扶著太後:“雯貴妃是皇上親自點了進宮的,自然與旁人不同些。我們這樣,因著父親的功勞進來的,自然比不上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你不用再責怪雯貴妃了,怪隻怪臣妾和六宮姐妹福薄,沒有雯貴妃娘娘會討皇上歡心罷了。”她的這一番話,如同添油加醋,想來是在報複那日錦鯉池的事情。太後娘娘久居深宮,又如何看不穿莊賢人的小把戲。


    “罷了。”太後長歎一口氣:“今日是哀家的壽辰,哀家不想做得太過。雯貴妃是聰明人,想必不用多說也能明白哀家的意圖。往後,應當多為皇上、多為六宮著想才是。”


    “是。”蘇文媚答道。


    “你起來吧。哀家與賢貴妃正說起東南旱災的事,你替哀家去祥雲殿招唿著來客。看看還有什麽缺的、需要置辦的。”太後吩咐道。


    “是,臣妾遵命。”蘇文媚領了命令,出了壽安宮,去了祥雲殿。


    一路走著,旁邊的檳兒和如霞顯然被剛剛太後的斥責嚇壞了。


    “奴婢從前在宮中,從沒有見過太後如此不留情麵地斥責過任何一人,也不知道賢貴妃在太後娘娘跟前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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