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這餐飯,餘岑是期待已久了。一早就拖著溫子謙一塊兒上級市場,買菜買肉買海鮮,恨不得把整個市搬迴去,搞個滿漢全席。


    買完菜迴來,她扔了包就心情愉悅的鑽進廚房了,洗菜切肉處理海鮮,忙活到現在準備開始做飯時,剛好聽到外頭傳來車子駛進院子的引擎聲。


    她腦袋探出窗外一看,溫時卿停了車子走下來,接著薑芥也從副座上下了車。


    餘岑瞬間心花怒放的,扔了手裏的菜籃子邁著小碎步朝玄關走去。


    茶室裏的溫子謙聽見她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醫學書上抬頭,問她:「幹嘛去?」


    餘岑腳下步子沒停,隻扭頭看他一眼,興奮道:「時卿迴來了!你去廚房,幫我把最後那點蔥花給洗咯。」


    說完,她加快腳步從茶室掠過了。


    溫子謙失笑一聲,最後放了醫學書,去廚房。


    「哢噠」一聲輕響,餘岑拉開大門,張了張口正想喚溫時卿,聲音卻在瞧見她兒子親他家小女友的那一瞬,硬生生的吞迴肚子裏了。


    ……


    「好看,世界第一好看。」


    ……


    餘岑登時有種驚世駭俗般的錯覺。


    她這冷漠寡言母胎單身了二十九年的兒子,對著人小姑娘又是親嘴又是說情話的,還能做的如此得心應手,撩得人小姑娘麵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可真的是前所未有啊。


    ……


    薑芥站原地害羞了半晌,腦子裏甚至自我懷疑地想著,之前追溫時卿時那厚臉皮的自己是到哪兒去了!怎麽現在動不動就能被人撩得臉紅心跳!


    這該死的!可惡的!又令人上癮的……愛情:)


    薑芥紅著臉看他一眼,嘴裏似咕噥地道一聲:「進去了。」


    說完,她轉身。


    目光在和大門前笑得意味深長的餘岑撞上後,一愣。


    下一秒,腦子裏開始飄過——


    「天,溫時卿他媽什麽時候站那的?」


    「剛剛親嘴是不是被看到了?」


    「啊啊啊!要死了啊啊啊啊!!」


    ……


    溫時卿也看到了,倒很是淡定,微一笑,喚了聲:「媽。」


    餘岑整張臉笑開了花,應聲時的聲調都拔高了好幾個度:「哎!」


    聞聲,薑芥體內的溫度燒到難以承受,此刻竄上腦門,倏地從頂上炸出了朵蘑菇雲:「………………」


    餘岑拉大門,招手手:「快進來快進來。」


    溫時卿垂眸看了眼呆滯的薑芥,幾不可察地一彎唇,牽起她往屋裏去。


    溫時卿:「媽,這是薑芥帶給你們的一些見麵禮。」


    薑芥木木訥訥地被他帶進玄關,半晌迴過神來,趕忙沖餘岑打招唿:「阿,阿姨好!」


    餘岑開心的笑不攏嘴:「哎喲!來吃飯還帶什麽禮!」


    薑芥:「第一次見麵!應該的應該的!」


    餘岑笑著拍拍她,又看向溫時卿:「那時卿,你照顧一下薑芥,媽迴廚房炒菜去!」


    溫時卿從鞋櫃拎了雙女式拖鞋,放到薑芥麵前,應了聲:「嗯。」


    得到迴覆,餘岑轉身進廚房了,過去時的小步子踢踏踢踏的,極其歡快。


    薑芥換了鞋進去,跟著溫時卿準備到客廳,結果半途經過廚房,就聽到裏頭傳來一句細小卻又極其清晰,夾雜著興奮的溫媽媽的聲音——


    「哎呀哎呀老公我跟你說!我剛剛出去開門,就看咱們時卿抱著人小姑娘親呢!那溫柔沉醉的模樣,恨不得把人姑娘吃咯……」


    薑芥:「………………」


    還真被看到了(?o?;;


    旁邊的溫時卿哼了聲極輕的笑,沒說話,繼續牽著她往客廳。


    薑芥聽見那聲笑,越羞惱,瞪了眼這始作俑者,拍他,咬牙道:「你幹嘛在你家門口親我!」


    溫時卿步子在茶幾前停下,側身正對她,微一挑眉,聲線不緊不慢:「我家姑娘,我想親——」他一頓,彎腰,「就親。」


    話落,溫熱的觸感再次覆上唇角,一觸即離。


    薑芥:「………………」(這輩子的省略號都要給你了:)


    樓上傳來道腳步聲,剛剛又被親的薑芥極其敏感,條件反射般甩頭。


    溫老爺子拄著杖,從二樓的拐角走出來,而後扶上樓梯的扶手,慢慢一步步往下。


    溫時卿見狀,趕忙跑上去喚一聲「爺爺」,攙著他下樓。


    看那樣子,應該是沒看到。


    薑芥鬆口氣,走到樓梯口,兩手規規矩矩的背在後頭,挺胸收腹站在那,乖巧的像個三好學生,微仰頭看著溫老爺子,咧嘴甜甜地叫了聲:「爺爺好。」


    這一聲簡直要喚到溫伯言心裏去,開心又滿足地笑了兩聲,連連應著:「好好好。」說著,他又側頭看了眼溫時卿,「你家這姑娘可真好!哎配你時卿啊,就更更好了!」


    薑芥伸手也攙住他,紅著臉嘻嘻笑兩聲,說:「我也這麽覺得。」


    溫伯言邊走邊說:「以後有空啊,就常跟時卿來家裏吃飯,最好每個周末都和時卿來一趟,下次爺爺把我老溫家的那些小輩都給叫上,大家一塊兒熱鬧熱鬧!」


    薑芥慢慢扶著他在沙上坐下,大大方方地應了聲:「好呀,隻要爺爺您不嫌我聒噪,我得空就來!」


    溫老爺子擺擺手:「你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還會嫌你聒噪!」


    溫時卿笑了:「那以後我就帶薑芥常來。」


    溫子謙這時從廚房出來了,穿著休閑服,個高腿長,眉目端正俊朗,除了眼周的細紋外,看不出什麽歲月的痕跡。那股悠悠俊冷的氣質,讓薑芥仿佛看到了溫時卿將來的模樣。


    薑芥內心不禁驚嘆:哇,真是什麽樣的爹就能生出什麽樣的兒子啊……


    「叔叔好!」薑芥立正站直,一副崇敬臉。


    溫子謙頭一次見這姑娘,見她一本正經的,瞬間被逗笑了,兩眼彎彎的,使得眼周的細紋更深了些:「不用這麽拘束,坐,坐。」


    聞言,薑芥稍稍垮下肩膀,赧然笑笑,在溫子謙坐下後,才到溫時卿旁邊坐下。


    溫子謙看著她想了半晌,問:「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薑芥!」她像個被課堂提問的小孩。


    「噢噢噢對對,時卿媽媽和我提過。」溫子謙訕訕笑了笑,「我最近老沒記性。小魚仙草,對吧?」


    薑芥小雞啄米,連連應聲:「對對對。」


    「一味良藥。」溫子謙點點頭,「不錯,好名字。」


    旁邊的溫時卿默然一笑。


    薑芥咧唇:「這是我爺爺給我取的名字,他以前是名中醫。」


    「哦?」溫伯言微訝,「你爺爺也行醫呀?」


    「是呀。」薑芥垂眸,「不過他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對他的記憶,到如今有些模糊了。」


    溫伯言惋惜:「這樣啊,那倒是可惜了。」


    說著說著,氣氛好像就有些沉重了,薑芥趕忙笑了笑,轉移話題:「叔叔也是醫生嗎?」


    溫子謙:「嗯。」


    溫伯言也一笑:「時卿以前就是看他爸當醫生,大學才去念的醫。」


    「哇。」薑芥側目看眼溫時卿,「子承父業,真好。」


    溫時卿揉揉她腦袋,依舊是一笑。


    ……


    餘岑動作很快,沒要一會兒便炒完了三個菜,站在廚房門口喊大家來開飯。


    幾人起身到餐廳坐,順便幫忙擺碗筷等開飯。


    十五分鍾後,大夥兒整整齊齊的坐下吃飯。


    餘岑給薑芥舀了碗魚湯,笑著問她:「芥子是都人嗎?」


    薑芥接過湯碗,說了聲「謝謝」,應:「是的,我爸爸是都人,我媽媽是r市人。」


    「時卿也是在都念的大學。」餘岑笑,「我聽時卿說,你舅舅和他是高中同學,還是好朋友?」


    薑芥點了下腦袋:「嗯。」


    「那你倆這事兒,你舅兒知道嗎?」


    聞聲,薑芥咬著筷子,笑容有點僵,斜眼看了下溫時卿,半吐半吞道:「還……不知道……」


    說完,她腦袋埋得更低了。


    溫時卿見了,一彎唇,出聲替她圓場:「媽,現在還不急。」


    餘岑沒多意外,心裏也是理解的,毫不在意的笑道:「沒事兒沒事兒,你這麽年輕漂亮的,跟我們時卿談戀愛,是虧了點,對你舅舅難以啟齒也是正常,不急不急!」


    薑芥越不好意思了:「不是不是阿姨,時卿很好的,不然我也不會追著他好幾個月了……」


    最後半句話,她壓低了聲音,細細小小的,有些羞澀。


    聞言,溫子謙和溫伯言都齊齊笑了。


    前者這會兒恍然大悟:「原來之前林主任說得科室裏有姑娘在追時卿,是你呀?」


    薑芥撓頭,訕訕一笑:「是……啊……」


    溫子謙又沉沉笑兩聲:「那還真是咱們時卿占了大便宜。」


    溫時卿:「……」


    溫伯言這時想到什麽,又問:「芥子在哪上學呀?」


    薑芥咽下嘴裏的白米飯,答:「在延音呢。」


    「喲,也是學音樂的?」溫伯言目露驚訝,「和咱們溫禾一樣呢。」


    聽到這個名字,薑芥迴想了一下,哦,溫時卿他另一個妹妹。


    溫時卿接話:「溫禾學長笛的,現在在珩衍。」


    薑芥眸色一亮:「就,就傅大神他樂團???」


    溫伯言笑:「是啊,常常到處演出到處跑的。」


    薑芥星星眼:「傅大神的團很難進的!你妹妹真厲害。」


    溫時卿挑眉:「你也想進?」


    「我怎麽進呀?」薑芥努努嘴,「我一個聲歌係的。」


    「嗯。」溫時卿夾了顆青菜,淡淡,「那就好好唱歌,別老想其他男人。」


    話落,幾人哄然大笑。


    薑芥:「…………」


    什麽鬼!


    -


    時間過得很快,還沒來得及抓住三月的小尾巴,轉眼就迎來了四月。這個草長鶯飛,春意盎然的季節。


    同時,也迎來了延大一年一度的藝術節。


    今早一節樂理課結束後,係主任來了趟教室,詳細說了關於藝術節比賽的事兒。


    這場藝術節,是麵向整個延大的,不止延音的同學參加,全校的學生都會參加。


    他們畢竟是專業的音樂生,若是在藝術節上失了手,那整個音樂學院該顏麵何存?如此一來,係主任就格外重視。


    藝術節的比賽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器樂,另一個則是歌唱。歌唱又分了獨唱和合唱,作為聲歌係的學生,自然是兩個都要參加。


    薑芥去年參加了合唱,獨唱沒報,今年就打算報個獨唱,因為偶爾她也想唱個通俗歌,變變口味。


    係主任手搭著講台,模樣閑閑散散,說話倒是一本正經:「獨唱每個人都要參加海選,合唱也是全部參加,你們組好聲部了,挑個女領唱,領唱名單後天交給我,知道吧?」


    眾學生應一聲,毫無生氣:「知道了……」


    係主任嫌棄「嘖」兩聲:「瞧瞧你們這樣兒,蔫了吧唧的,整得跟盤醃黃瓜似的。散會散會。」


    說完,眾學生立馬跟打了雞血般,齊齊起身,聲如洪鍾:「主任再見!」


    係主任:「………………」


    ……


    次日,遵循係主任的要求,17級的同學們趁著午間集合了一下,挑個領唱出來。


    薑芥早上沒課,去了躺醫院,這會兒便讓瀋北寒先去教室,她已經在迴學校的路上了,到時直接過去。


    瀋北寒喝著奶茶到教室的時候,黑板上已經寫了幾個候選名單,分別有——


    薑芥,季思思,翁語函,蕭悅還有她。


    瀋北寒一愣,咬著吸管的嘴一鬆,反應賊大:「哎哎哎,別寫我別寫我,我不想領唱,鄭宇哥哥你快把我名字擦了!」


    聞聲,眾人扭頭看來。季思思抬唇,幹巴巴笑了下,道出心裏話:「其實我也不想領……把我也擦了吧……」


    鄭宇:「什麽鬼!難得的表現機會!」


    瀋北寒揮手:「不要不要,擦掉擦掉!」


    「……」


    於是鄭宇默默擦了她和季思思的名字,留下薑芥翁語函和蕭悅三人。


    翁語函含著棒棒糖,一看黑板上那仨名字,頓時也不想領了,大大方方直言:「要不你幹脆把我和蕭悅也擦了吧,薑芥長得漂亮形象好,她領唱的話,也是給咱們級爭光!」


    話落,一旁一直沉默的蕭悅眉頭一皺,側目看向翁語函,語氣裏是明顯的不悅:「你要擦,擦你自己的,別算上我。」


    說完,在場的人都一愣,說笑聲瞬間靜下來。


    瀋北寒看不慣她那嘴臉,掀了個白眼,輕哂一聲:「我現你還真是沒什麽自知之明。」


    「嗬。」蕭悅不以為意,「漂亮就能爭光?」


    瀋北寒還真就打算和她槓上了,意有所指不緊不慢道一聲:「人家可不止比你漂亮呢。」


    「那又如何?」蕭悅站起身,正視她,眼裏是滿滿的鄙夷,「還不是做人小三,插足人婚姻?」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瀋北寒目光一怔,臉陡然沉了下來,厲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蕭悅兩手抱胸,嗤笑:「怎麽?你還不知道?」


    「你……」瀋北寒張了張口,剛一出聲,就聽門口傳來一道陰沉的女聲——


    「再說一遍。」


    薑芥邁步進來,站到蕭悅身前,目光淩厲帶著怒意,陰惻惻地重複了聲,「你給我再說一遍,蕭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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