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就站在這條背離兩家別墅大門的小道上閑聊,不知說到什麽有趣的話題,全都笑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既有相見恨晚或是久別重逢的老友閑聊的酣暢,又有後脊發涼的冷意。


    “原原!”一道清冷的中年女聲驀地在談願身後響起。


    剛開完會迴家的裴主任穿著一身黑色幹練的西服,提著黑色皮製公文包站在路口不遠處,包身上沒有任何logo,但從皮革的光澤和紋路就能看出價值不菲。


    而她胸口處別著的那枚紅色徽章還未取下,整個人氣場十分幹練淩厲。


    阮家兩兄妹對視一眼,紛紛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著他。


    “這……?”全場唯一一個不知情的齊司政仿佛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一臉懵逼。


    阮昱茗狡黠一笑,正看著好戲,“有人違背了媽媽的命令,迴去要挨鬧囉!”


    “你返去都要挨鬧囉!”談願突如其來一句粵語將她人嚇了一跳。


    還沒等阮昱茗細問他時,就聽見談願略帶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看看左邊。”


    頓時,阮昱茗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和阮昱承齊齊偏頭看過去,另一道門邊站著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


    及腰的大波浪長發別在耳後,身穿一條黑色鎏金亮片長裙,還披著一條印滿logo的老花披肩,看起來氣場十分強大。


    清風拂過,撩起裙擺,裙上波光粼粼,宛如流光浮動。


    而比著裝更耀眼的卻是美婦人頸間佩戴的那串澳白珍珠,每一顆都接近15mm的大小,散發著銀白色如綢緞般的光澤。


    不用懷疑,如此珠光寶氣打扮的必定是何昭昭女士。


    瞬間,阮昱茗就垂下肩膀,盡可能地將自己縮在齊司政的身後。


    奈何視力極好的何女士還是看見了,她輕啟紅唇,宛如地域審判般的魔音在空蕩的小路裏迴蕩。


    “阿承!阿茗!怎麽還不迴家?”


    她瞪了兩兄妹一眼,又輕抬眼皮瞄了一眼對麵的裴婉,語氣極其傲慢。


    “喲,談太太也才迴來呀,真是好久不見你了!”


    她笑眼盈盈,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而裴婉一聽她這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話。


    她依然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迴應道:“哪有阮天天成日在家聽曲賞花下午茶來得自在。”


    “談太太,你真是說笑了,自從你上次投訴之後啊,我哪敢在家聽曲啊,都是向你學習,最近都上進多了。”


    何昭昭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卻是一臉委屈,但嘴上的氣勢絲毫不減。


    “媽咪和談太太又鬧矛盾了?”阮昱茗悄悄地向她哥詢問道。


    談願也不解地看向阮昱承。


    他長期不在家,家裏的有些事還真不清楚。


    阮昱承歎了口氣,解釋道:“去m國之前,媽咪不知怎麽迷上了戲曲,就邀請各位太太來家裏喝下午茶,順便請了幾位戲曲老師在花園裏演出,誰知,就被談太太舉報了……”


    難怪,何昭昭和裴婉每次一遇到就是針鋒相對。


    這兩人是真合不來啊。


    “沒事,大矛盾沒有,小摩擦不斷。”阮昱承鄭重地拍了拍談願的肩膀。


    聽完他的解釋,齊司政也大致明白了談、阮兩家的關係。


    生意是生意,恩怨是恩怨。


    不過就衝何阿姨與談太太這關係,他倒是不用擔心將談願當成情敵了。


    一瞬間,他看談願都順眼了不少。


    “原原,還站在那幹嘛?”同何昭昭剛吵完,裴婉的臉色和語氣都十分不悅。


    談願隻是趕緊跑過去。


    臨走前,隻有齊司政心情愉悅的跟他道別,“有空一起玩!”


    等談家的鐵門都徹底關上了,齊司政才推著輪椅走到何昭昭身邊。


    “司政呐,謝謝你送阿茗迴來。”何昭昭立刻換了副笑臉,熱情地邀請齊司政到家裏坐坐。


    齊司政看了看手表,笑著禮貌推辭道:“何姨,時間不早了,就不進去坐了,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好,有空常來玩,阿茗在京城沒什麽朋友……”


    “我哪裏沒朋友了?”


    “何姨,我不就是阿茗的朋友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何昭昭當沒看見自己女兒的不滿,依舊對齊司政言笑晏晏,“所以呀,你們年輕人可以經常聚在一起玩玩嘛,我們長輩呢當然都希望你們這一輩可以延續我們這一代的感情,平時多接觸交流。”


    “那是自然的!”


    齊司政態度謙遜,這點倒是讓何昭昭好感倍增。


    “媽咪,這麽晚了,讓阿政迴去吧。”阮昱承適時站出來解圍。


    他將一輛法拉利的車鑰匙拋給齊司政,“諾,你的!”


    齊司政順利接過車鑰匙,套過環扣在指尖繞了兩圈,“謝了兄弟!”


    這輛法拉利還是阮昱承從他那開走的,今日他開著阮昱承的車來,剛好能將他的車開迴去。


    送走齊司政後,阮昱茗和阮昱承乖乖的並排坐在沙發上,兩人正襟危坐,心虛地等候何女士的發落。


    何女士優雅地脫下披肩,接過阿姨遞來的高腳杯,裏麵盛著石榴紅的液體,湊近細聞,空氣中還有淡淡葡萄酒香味。


    她抿了一口,玻璃杯邊緣留下一抹淡淡的紅印,青蔥如玉的指尖捏著細長的杯腳,漫不經心地搖晃裏麵的液體。


    半晌,開口道:“所以我明天準備送客戶的禮物被你們送給了隔壁?”


    她咬牙切齒。


    以前,她親自上門送糕點給裴婉卻被拒之門外,現在自己一雙兒女的胳膊肘往外拐,倒是與談家那小子打得火熱。


    “沒有沒有,”阮昱茗趕緊撇清,“隻是托談願帶給別人,沒全送給他……”


    她的底氣明顯不足,越說越小聲,還一個勁兒的往阮昱承的身邊靠。


    何昭昭瞪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麽。


    “該同什麽人交往,你們自有分寸!”


    一個眼神,讓兄妹倆身體一頓,自行體會……


    等她離開後,阮昱茗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同她哥吐槽道:“每次和談太太吵完,媽咪的脾氣都這麽不好。”


    “可能談太太專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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