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魚塘後的盛安陽直奔別墅,順著旋轉樓梯上樓,找到新娘的化妝間。


    屋內一群人圍繞著她,替她梳妝打扮,換上那件世間獨一無二的婚紗。


    盛安陽敲了敲半掩著的門,征求同意後進入,他頎長的身影出現後,化妝間明顯靜了一瞬。


    除了新郎之外,一般沒有男人來女士化妝間。


    工作人員以為他找新郎,好心道:“先生是不是走錯房間了?新郎的換裝間在另一側。”


    “沒有,我來找羨……江太太。”盛安陽斯文地迴了一個笑容。


    黎南煙差點驚掉下巴,目光在許羨和盛安陽之間來迴遊走。


    前男友大鬧婚禮現場,來搶婚了?


    別怪她天馬行空,畢竟盛安陽出現在此處,太詭異了。


    塗雪則是有點看不懂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盛副總的語氣十分熟稔,和羨羨一副交情不淺的模樣。


    而且盛副總眼底漾著的不明情愫太明顯,都快要溢眼眶。


    想到這,她機靈地給遠在另一側換裝間的江時白發消息。


    她可是他們兩人忠實的愛情保衛者。


    許羨知道江時白邀請他的事情,倒是沒有特別意外,趁著頭紗戴好的功夫,偏頭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盛安陽瞧著眼前明媚的女人,周身洋溢著幸福的氣息,鑽石婚紗貼合她優美的身形,量身打造的妝造為她增光添彩。


    明明化妝間裏有五六個人,他眼底的驚豔隻屬於她。


    聽到她輕軟的聲音,盛安陽意識到失態,立馬恢複正常神色,笑容淡淡,“我是來和你說一聲新婚快樂。”


    許羨覺得他奇奇怪怪,怎麽好端端專門上樓和她說一句祝福語?


    秉持著禮貌,她點頭道:“謝謝你的祝福。”


    她對他的態度疏離、謙和,和普通朋友無異。


    盛安陽見狀嘴巴微張,想要告訴她翟錦的詭計,卻又意識到人多眼雜,現下言明不合適。


    不等他退出去,身後傳來江時白低沉磁性的嗓音,“盛副總專程來送祝福,我和太太十分感謝,以後我們生孩子了,你作為叔叔輩,人不來沒關係,禮一定要到位。”


    男人一襲純黑色定製禮服,內裏白襯衫領口係著一根紅色暗紋領帶,從頭到腳打理得一絲不苟,連烏黑的短發都透著‘精致’兩字。


    優雅從容,一派斯文矜貴,如果忽視他此時不友善的眼神,更加完美。


    聽著他夾槍帶棒的語氣,盛安陽訕笑一聲。


    他怎麽感覺江時白跟個監控攝像頭似的?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見他就開炮!


    “我和羨羨的關係,送一句祝福,不需要特別感謝,至於今後小侄子或小侄女降世,我的紅包肯定厚實,畢竟喊我一聲叔叔,我會時常來看望。”盛安陽刺了他一句。


    江時白聞言臉一黑。


    誰要他時常探望?


    他幽幽瞅了眼許羨,像是在說‘你前男友欺負我’。


    許羨額頭劃下幾條黑線,確定不是他一來就不講理,直接開懟?


    隻是自己的男人,終究是偏心於他。


    不等她調和,江時白便慢條斯理地整理胸前別著的金紅色胸花,紅色飄帶上明明白白寫著‘新郎’二字。


    刻意的舉止偏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盛安陽:“……”


    他眼睛不瞎,哪裏需要他刻意強調自己的身份?


    果然沒有安全感的男人才如此幼稚!


    兩個大男人怵在門口,不方便屋內的人行事,最終兩人齊齊被趕出門。


    屋外走廊,盛安陽叫住想離開的江時白,斟酌片刻道:“剛才我碰見翟林集團的千金,她要和我談一筆一本萬利的生意。”


    “你們兩家公司合作,不必告訴我。”江時白麵色淡淡,平靜如水。


    說罷,他的長腿越過他。


    翟林集團和st集團都不是和江氏一輩子捆綁關係,他們合作關他何幹?


    他沒時間和他在這裏浪費,他要下樓等羨羨走紅毯。


    盛安陽見狀換了一個說法,頭也不迴道:“這筆生意和羨羨有關。”


    話音落下,成功止住男人朝樓下走的步伐。


    江時白轉過身,走迴他跟前,深邃的眉眼泛著淡淡的冷意,麵龐淩厲,眉頭微蹙,“什麽生意?”


    他的麵色談不上好,甚至帶著一丁點擔憂。


    翟錦和盛安陽都不是省油的燈,兩人湊一起準沒有好事。


    盛安陽也懶得賣關子,直接將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他。


    他每說一個字,周遭的空氣就冷下去一度。


    等他全部說完之後,眼前的江時白麵色陰沉,黑的能滴出墨,春風得意的神情被凜冽的殺氣取而代之。


    沒人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卻不難從他周身冷冰冰的氣場得到答案。


    沉默半晌,江時白喉結上下輕滾,吐出幾個冷颼颼的字,“算我欠盛副總一個人情,來日有事相求,在我能力範圍內,一定幫忙。”


    “需要我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嗎?”盛安陽好心提議。


    一計不成,按照翟錦的瘋癲樣,保不齊有後招。


    他們需要多加謹慎提防。


    江時白淡漠如霜的眸子掠過他淡淡的神色,乍眼一瞧他好似沒有私心,語氣出奇波瀾不驚,“我太太的事情就不勞盛副總操心,儀式時間快到了,可以下去觀禮了。”


    盛安陽苦澀一笑。


    的確不需要他操心,畢竟有保護她的人了。


    “對了,我來的時候不知道你們不收禮金,送一份紅包交給江伯母,錢不用退我,當做抵這份人情債。”


    “願你們一生一世,恩愛相守。”他聲音很低,像是徹底放下這份無疾而終的情感。


    過多的執念盡數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


    他該學著徹底忘記許羨,順著他的人生軌跡生活,而不是強行闖入不屬於他的因果。


    江時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諱莫如深的眸子黑沉沉,看不清真正的眼神。


    兩人難得安安靜靜,沒有針鋒相對,誰都沒有再說一句多餘的話。


    驀地,樓下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音,打破兩人之間來之不易的寧靜祥和。


    江時欣拎著禮服裙擺,火急火燎地跑上樓,險些在鋪滿地毯的台階上摔個跟頭。


    化妝間內的人明顯也聽見動靜,打開門出來查看情況,許羨穿著一襲潔白無瑕的婚紗,甜蜜的笑容掛在嘴邊,灼熱的目光迎上江時白寵溺的眼神。


    下一秒,江時欣連氣都來不及喘抵達她跟前,目光悲切。


    許羨見狀心頭一跳,白淨的小臉滿是不解,“怎麽了?這麽吵。”


    江時欣嘴唇蒼白,氣一下喘不過來氣,斷斷續續道:“羨羨,張……阿姨吐血……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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