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不坐主桌,天理難容。”張瀟瀟笑著打趣。


    她比秘書辦的其他人更早發現端倪,後續迴想,其實會發現蠻多漏洞,隻是沒人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也不敢往這方麵想,總覺得褻瀆他們各自的婚姻。


    原本她隻是以為許羨和江總是親戚或者朋友關係,從有猜測開始,她就不像從前那般肆無忌憚,卻仍舊保持著舒適的社交分寸。


    現在徹底清楚他們的關係之後,反而心裏有底。


    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許羨,她莫名覺得這句話耳熟,好像是上迴江時白在秘書辦門口作妖,被她明裏暗裏懟了一句。


    “都別取笑我了,我那是隨口一說。”


    話音落下,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偏頭看向塗雪,語氣真誠,“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和妹夫吃飯嗎?中午一起?”


    塗雪:“……”


    那是她年少無知的豪情壯誌。


    如果知曉羨羨的家屬是江總,她哪裏敢喊出‘妹夫’兩字。


    “不吃了,不吃了,我中午有約,有約。”塗雪的頭搖出殘影,生怕慢一秒飯局就定下,拿從前許羨搪塞她的理由道。


    下一秒,她生硬地轉移話題,拍著胸脯保證,“羨羨你放心,我保證給你看著江總,不讓外麵的女人有機會接近江總,有情況隨時向你匯報。”


    許羨聞言哭笑不得,她對於江時白不說完全放心,卻也不會心生懷疑。


    人生在世,提心吊膽一輩子太累。


    婚姻就像沙礫,牢牢攥緊在掌心,不可能一輩子一粒都不掉落,該從指縫滑落的沙礫就算抓得住一時,也終有落地的一日。


    隻有原本就不會散的沙礫才屬於自己。


    江時白是江家的掌權人,高貴富有的身份注定他身邊會有形形色色優秀的女人,外貌比她漂亮,學識談吐比她優雅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她隻是浩瀚星辰中那顆渺小的星星,璀璨奪目,卻也平平無奇。


    一段婚姻中,如果女人需要時時刻刻約束管教監督一個男人的品行和為人,那隻能證明他並非良人。


    隻要她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如果真有婚姻破裂的那一日,她也能瀟灑抽身,畢竟垃圾她不會留在身上,更不會迴頭撿。


    至於江時白的所思所想她左右不了,也不想費心費力拿捏。


    而且江時白給她的安全感很滿,讓她在這段良性婚姻中不會胡思亂想。


    自發性的給予和壓迫性的施舍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


    手頭的東西差不多處理完後,許羨去了茶水間,和第一迴給江時白泡咖啡一樣,給他衝泡了一杯溫度適宜的黑咖。


    曆經幾個月的練習,她泡咖啡的動作嫻熟精湛,幾乎能閉眼泡出一杯合他口味的咖啡。


    照例端咖啡,敲門送進辦公室。


    男人褪去純黑色風衣,沒有褶皺的白襯衫領口敞開,鋒利的鎖骨若隱若現,沿著分明的輪廓勾勒出那雙深邃冷淡的眼眸,淡淡的目光集中於電腦屏幕。


    袖口挽到小臂頂端,臂膀和手背的青筋若隱若現,淺灰色的鼠標落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中,左右擺動。


    窗外的暖陽斜照進玻璃,沿著白色的大理石瓷磚爬上桌麵。


    金色光影遊走在上麵,掠過一遝文件,定格於男人的無名指,銀色的素戒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腕骨上方的表盤泛著冷光。


    男人的注意力都在電腦上麵,許羨踩著高跟鞋,一步步靠近。


    不知道是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打擾到他,還是咖啡的香氣彌漫,讓他注意到屋內多出一個人。


    他毫無征兆地抬眸,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不期而遇。


    許羨見狀腳步微頓,細眉一抬,隨即穩穩地端著咖啡走近。


    對於她的腳步聲,江時白再熟悉不過,從她進入辦公室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


    女人步履搖曳,走路自帶風情,一步一搖皆勾人心弦,每一步都走進他的心裏。


    直到右手邊多出一杯濃香四溢的咖啡,他才迴神。


    “來送咖啡?”江時白眉宇間的冷然消失殆盡,取代而之的是鬆懈的倦懶,語調漫不經心。


    那是見到喜歡的人,下意識放鬆舒服。


    許羨毫無顧忌,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麵,在他懷中找到舒適的姿勢。


    江時白見狀薄唇扯出一抹弧度,大掌下意識禁錮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將人往上提了提,讓她坐著不難受,動作嫻熟,一看平日裏就沒少做。


    緋色的薄唇往她敏感的耳垂湊近,繾綣地親了親。


    耳垂被人觸碰,幾乎是每日都會受到的刺激,可許羨還是敏感地縮了縮脖子,企圖遠離他的捉弄,緊跟著耳畔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


    “看樣子乖寶還是不習慣。”


    許羨:“……”


    能習慣才怪,誰的敏感點能脫敏啊?


    辦公室曖昧的氛圍攀升,許羨感受到麵頰發燙,敏銳地岔開話題,迴答他剛才的問題,“這是我最後一次以許秘書的身份為你泡咖啡,算是報答你這幾個月的照顧。”


    不提兩人的夫妻關係,江時白在工作上麵的確對她多加照拂。


    這杯咖啡算是有始有終。


    “哦?看來這杯咖啡我要喝完,才不會辜負許秘書的好意。”江時白瞟了眼冒熱氣的咖啡,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下一秒,他又唉聲歎氣道:“隻是可惜以後上班都喝不到許秘書親手泡的咖啡了。”


    他到不是舍不得她親手泡的咖啡,而是以後上班時間見不到他家乖寶,有點失落。


    現在他們辦公室的距離不過幾步之遙,他隻要想乖寶了,一出門就能瞧見。


    可一旦她明日去設計公司上班,基本隻能午休時間見一麵,要是很忙的話,就要等到下班。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個小時不見麵,對於他而言和一天沒區別。


    許羨略微偏頭,一眼瞧見他眼底的狡黠,明顯是個戲精,而且還是黏黏糊糊的戲精。


    她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無非是覺得上班之後見不到麵。


    “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你也不怕膩。”


    “對你永遠不會膩,而且我巴不得膩死才好。”江時白把玩著她的小手,語調寵溺。


    許羨難得沒有嗆他,安撫般親了親他的臉頰,聲音輕柔,像是在哄小朋友,“那日後江太太在家裏給你泡咖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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