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老公,怎麽不見得你上交工資卡?”許羨眉眼微揚,笑得狡黠,像是心裏有鬼主意的狐狸。


    她單純開玩笑,想看一眼他的反應。


    至於他的工資卡,她懶得管。


    江時白聞言思忖兩秒,神色認真,煞有其事道:“你說的有道理,的確是我疏忽,年後我打電話給家族辦公室,把我名下的財產交到你手中打理。”


    “江太太可還滿意嗎?”他快速偏頭,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淡淡的笑意藏在眼尾。


    許羨驚訝的“啊”了一聲,瞳孔震驚,唇瓣詫異微張,看向神色不想作假的江時白,隻見他氣定神閑地盯著前方路況。


    骨節分明的手掌落在方向盤上,轉彎時操縱方向盤,劃出彎曲的弧度,皮膚表麵青色的脈絡浮現。


    “你別開玩笑。”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語氣盡量平靜。


    江家作為傳承久遠的家族,有專門提供財產管理和經濟事務管理的頂級財富管理機構,家族辦公室的存在讓資產受到保護、保值、稅務優化等,沒有表麵瞧著簡單。


    管理財產幾個字聽著輕飄飄,裏麵的彎彎繞繞和門道很深。


    許羨在設計公司的事情都自顧不暇,沒有能力也沒有閑心管理他的財產。


    江時白漆黑如墨的眼底泛著淡淡的笑意,眼角向上揚,語氣輕描淡寫,“我沒開玩笑,或許你可以嚐試管理,也有助於你今後的資產管理。”


    他早就料到許羨肯定不願意接手打理財產這種繁雜小心謹慎的事情,可現在他突然改變主意。


    理論知識遠不如實踐來得有效果,畢竟實踐出真知。


    短短幾個月時間,許羨名下的不動產和動產早已達到幾十億,全部都是江時白以各種名義送到她手中。


    驚喜禮物,道歉禮物,法定節假日禮物,比如冬至送一套海景別墅,財大氣粗。


    她不敢想象照他送禮物的標準和頻率,他有一日會不會變成窮光蛋。


    許羨不敢拿他大數額的財產試手,萬一失手損失的可不是小數目。


    損失金額於他而言無所謂,可她的心理壓力並不會因此減弱,畢竟不是她掙的錢,正當門道花出去能行,但敗家子散財她受之有愧。


    “不行,萬一沒打理好,我們露宿街頭,喝西北風怎麽辦?”她依舊是拒絕的狀態,為了打消他荒誕的念頭,將情況說得十分糟糕。


    她的語氣很認真,仿佛已經窺見未來兩人沿街乞討的畫麵。


    江時白聞言失笑,很難想象她的腦迴路,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他的錢全部虧完,他身後還有江家,兩人不至於成為乞丐。


    “這樣吧!虧錢算江先生的,賺錢算江太太的,這可是一樁不賠本的買賣,許總確定不投資一筆?”江時白換了個說法,從生意人的角度出發。


    商界裏沒有精明的生意人會做一定賠本的買賣,唯有也僅此江時白一人。


    不過他賠本的對象永遠隻有許羨,其他人隻能被他玩得團團轉,賣了還替他數錢。


    許羨唇角微抽,不明白他執著的點在何處,難道錢多得慌?


    “你的錢現在有我一半,聽著穩賺不賠的生意,隻要虧錢,對於我們兩人來講都是賠本。”她笑著道,拿出殺手鐧。


    現在他們兩人的財產屬於婚後共同財產,不論哪方賠錢,另一方同樣也有一定的經濟損失。


    江時白沒想到她腦子突然開竅,想起婚前簽的那份協議,在他身上靈活運用。


    “我尊重你,哪天你想管錢了,再跟我講,我必定雙手奉上。”


    見他堅持不懈想讓她管理財產的模樣,許羨幽幽感歎,“江時白你的錢感覺都不值錢。”


    “好像是有點。”江時白語氣莫名認同。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自小錦衣玉食,從不缺錢花,錢在他腦海中隻是一個具體的數字,沒有任何其他概念。


    許羨:“……”


    兩人抵達醫院之後,張婉臨時出院的檢查也做完。


    隻要病情不惡化,以她目前的情況短暫出院一兩日並無大礙,她勉強能咽得下一點食物,沒有完全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半點動彈不了。


    許羨將略厚的紅包塞入萬姨掌心,“萬姨,新年快樂,明年還要繼續麻煩您。”


    萬姨是土生土長的海市本地人,家離醫院不過幾公裏路程,不著急趕迴家過年,在醫院陪著張婉到除夕下午。


    第一年許羨換了好幾個護工都不太滿意,直到經人介紹遇到萬姨,才安下幾分心,放心白日裏將媽媽托付給她照顧。


    這兩年萬姨白晝黑夜都待在醫院,要是無事她都不會請假休息,名義上許羨是雇主,給過了工錢,萬姨做的不過是分內事,兩人銀貨兩訖,兩不相欠。


    可人是有感情的動物,萬姨這兩年功勞和苦勞都不缺,她逢年過節不會吝嗇紅包的數額,算是一份額外的心意。


    萬姨為人直爽,不喜歡假客套,沒有推辭伸手接過紅包,笑得爽朗,“哪裏的話,我巴不得你和你媽媽麻煩我一輩子才好。”


    這句話放在普通病人身上聽起來並不吉利,沒人願意在醫院需要護工照顧的情況下,殘敗地度過一生。


    可對於癌症晚期的病人來講,多活一日都是奢望,一輩子何嚐不是一種祝願和期盼。


    “好,我們麻煩您一輩子,隻要您不嫌煩。”許羨水霧朦朧雙眼,勾著唇淺笑,“這裏的收尾我們來就行,您快迴家過年吧!小跳跳該等著急了。”


    她口中的小跳跳是萬姨的小孫子。


    萬姨麵麵俱到,早已收拾好張婉的行李,他們隻需要看看是否有其他遺漏的物件即可。


    “行,後天我給你帶我親手做的糯米紅糖糍粑,你最愛吃了。”萬姨拿起桌上超市購物的編織袋,將紅包裝進去,和藹的麵龐笑眯眯。


    她知道羨羨喜甜,從前給她帶迴幾次紅糖糯米糍粑和白糖糯米糍粑,想不到她還挺愛吃,全部進入她腹中。


    糍粑這東西費時費力,她平常在醫院照顧病人,並沒有時間做糍粑,這兩日休息倒是可以搗騰一下。


    羨羨給她包了個大紅包,可不能白拿。


    紅糖糍粑不值幾個錢,也算是一份心意,文化人都喜歡說禮輕情意重。


    人情世故許羨早已十分明白,不用猜都知道萬姨的心思,沒有拒絕,反而笑著答應。


    她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原本已經裝入編織袋的紅包說不定下一秒會被硬塞迴她掌心。


    上一年類似的場景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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