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公司時,秘書辦的秘書全都已經到崗,許羨坐在工位一動不動,盯著黑屏的電腦,靜靜等著江時白的出現。


    不遠處電梯門自動打開,身形頎長的男人不緊不慢走過來,視線透過玻璃落在全身緊繃的許羨身上,深眸泛起一層笑意。


    許羨餘光瞥見了他的身影,努力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


    早上吃完飯,她拒絕了江時白以環保為由坐一輛車上班的理由,直接扔下他開車來了公司。


    現在冷靜下來,有種在老虎頭上拔毛的大膽,好歹是他頂頭上司,一分麵子不給,她怕工作被刁難。


    希望他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江時白拎著一個黑色的保溫杯,徑直走向她,敲響她的辦公桌,這道突兀的聲音將全辦公室的目光都吸引向門口。


    眾人看見他手中金屬材質的保溫杯時,還暗自奇怪,天氣還未完全轉涼,江總已經開始養生?


    “許秘書,給我泡杯咖啡送到辦公室。”


    說罷,麵無表情地離開,絲毫沒做停留。


    許羨繃直的背更加緊,男人的話落在她耳中如同是“江太太,你逃不掉”。


    但這件事不得不做,她隻能磨磨蹭蹭起身去茶水間泡咖啡,敲門得到應允後送入辦公室。


    男人並沒有辦公,反而坐落地窗的桌子前盯著一個保溫杯,見她端著咖啡進入,眉梢微揚。


    “過來。”


    許羨不敢不從,聽話的端著咖啡送到他手邊,語氣恭敬,“江總,您的咖啡。”


    公司和家裏不同,她還是覺得公私分明一點比較好,用迴了敬稱。


    江時白聽到她的話沒在意,手指輕點膝蓋,質感細膩的西褲很絲滑,朝著桌上的保溫杯抬了抬下巴,“把藥喝了。”


    許羨原本想離開的腳步頓住,神色微凝,這兩日江時白每頓都盯著她喝中藥,早上她跑得及時,以為逃過一劫,想不到這人真狗。


    “江總,在您辦公室喝多不合適,我拿出去喝。”許羨暗歎她自己機靈,握著保溫杯就想離開。


    下一秒,凸起的腕骨被人握住,輕而易舉掌控她的行動,許羨垂眸瞥著他的手,掌心很寬,握住她的手腕綽綽有餘。


    “羨羨,現在可沒有江總和許秘書,乖乖喝掉,我給你吃糖。”江時白自然地鬆開手腕,從西裝口袋裏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


    藍白色的奶糖殼落在男人寬大的掌心,白色微紅的肌膚上紋理縱橫,他的指骨很長,攤開莫名有點欲。


    哄小孩的語氣讓許羨額頭冒出一堆黑線,抿了抿唇,識時務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擰開保溫杯,那股熟悉且刺鼻的中藥味瞬間彌漫整間辦公室。


    即便喝了好幾次,她還是不習慣中藥的口感和氣味,明明平常看著十分好說話的人,在這件事上卻極其固執,硬是要她喝的一滴不剩。


    許羨細眉緊緊蹙起,唇瓣碰到杯口,閉上眼睛,屏住唿吸,將苦澀的藥往嘴裏送,來不及品嚐,也不敢品嚐,直接順著喉管向下。


    腦子裏每時每刻都在思考怎麽還沒喝完,甚至心裏泛起一陣惡心想吐的衝動。


    江時白看著許羨痛苦喝藥,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隻不過理智壓過那點子酸澀,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讓江太太陪他到老,長命百歲。


    最後一滴藥入口,許羨略微不穩地放下保溫杯,快速接過已經剝開糖紙的奶糖,甜膩的奶味充斥口腔,壓下中藥的苦和澀,兩種味道結合,十分奇怪。


    軟糖化得很快,直到兩顆糖都吃完,許羨便迫不及待想離開,她覺得在公司不能和江時白單獨相處,總感覺事情會偏離方向。


    江時白見她喝完藥,倒也不攔著她離開。


    迴到辦公室的許羨剛坐下,一旁的塗雪湊了過來,靈動的鼻子嗅了嗅,“羨羨你有沒有聞到一股中藥味啊?”


    她感覺許羨從總裁辦公室迴來,身上好像沾染著一股濃鬱的藥香。


    許羨心虛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涼白開,企圖衝散嘴裏的味道,微微側過身道:“哦!江總在辦公室喝藥,可能味道有點大,衣服沾了一點氣味。”


    她撒謊不打草稿,誰讓江時白逼她喝藥。


    “這樣啊!”塗雪了然點頭,忽地想起剛才江時白手裏的保溫杯,“你說江總得了什麽病啊?”


    喝中藥肯定不是急症,主要以調養為主,辦公室少不了八卦,自然好奇。


    許羨眼底劃過一抹狡黠,語氣淡淡,“誰知道呢!說不定江總工作壓力大,腎虛脾胃不調。”


    下一秒,她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老板:【我腎虛不虛,江太太最清楚。】


    許羨差點沒拿穩手機,扭頭看向玻璃隔斷外麵,隻見江時白和汪柏兩人站在不遠處,她的辦公室靠著門邊,門沒關,說的話全部被外麵的人聽見。


    背後詆毀別人,被抓包不說,還被調戲了一句,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


    許羨麵色尷尬,表情精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見江時白。


    塗雪也注意到她的視線,往外一看,差點魂被嚇飛,立馬坐迴工位,戰戰兢兢地假裝忙碌。


    不是吧,背後說總裁閑話,被抓包了?


    江時白見她僵硬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看見了消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跟在他身邊的汪柏一言難盡,頻頻迴頭看這位新上任的總裁夫人。


    膽子不是一般大,隻不過江總真的腎虛?


    想到這,汪柏不經意瞥了眼麵色微冷的江時白。


    江時白單手插兜,盯著電梯的數字跳動,餘光注意到他的視線,聲音聽不出情緒,“汪特助要是好奇,可以去和許秘書討論一下。”


    “沒,我沒好奇。”汪柏聽著他挖苦的聲音,立馬正了正神色。


    江時白唇角輕扯,掏出手機。


    見許羨沒發消息解釋,明白她又選擇隻要不當迴事就無事發生的做事態度,該說不說他這位太太能成大事,不拘小節。


    直到看不見江時白的身影,許羨才迴神,手停在對話框頁麵久久沒動,怎麽迴複都不合適。


    她簡直是最慘的豪門太太,上下班同一個人盯著她,根本無處可躲。


    這婚除了錢多,目前她沒看到半分其他好處。


    但該說不說江時白的腎不錯,尺寸也很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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