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悄悄迴了長春宮,找了個角落哭了一場。


    也就迴房睡下了。


    日子還要繼續,她隻是這紫禁城中,一個普通的宮女。


    就算是皇後娘娘再怎麽賞識於她,也要知道好歹。


    第二日醒來,不出意料,嬿婉的眼睛腫得不成樣子。


    蓮心看見時嚇了一跳,但也沒去詢問原因,隻是叫她先將自己照顧好,長春宮一切有她。


    這話說完嬿婉眼睛又開始泛紅了,嚇得蓮心趕緊將人弄了迴去。


    眉莊見今日隻有蓮心,以為嬿婉生病了,關心地詢問著,“嬿婉怎麽了?”


    蓮心有些猶豫,到底是嬿婉自己的事情,不好由她說。


    “娘娘,嬿婉沒事,隻是早起眼睛有些腫。奴婢就讓她先將眼睛消腫,再來您這兒侍候。”


    蓮心的這些小動作,眉莊看得一清二楚。到底沒有難為人,等嬿婉來了也就都知道了。


    琉璃進了殿,恭敬地稟告著,“皇後娘娘,昨夜是嫻妃侍寢。”


    眉莊沒有什麽不滿,隻是如常地點了頭。


    琉璃見皇後沒有什麽要吩咐的,也就退了下去。


    眉莊起身後,就直接帶著蓮心去慈寧宮陪著甄嬛用早膳了。


    待用過早膳後,殿內也沒有留人。


    “聽說昨夜是嫻妃侍寢。”甄嬛若有所思的說著。


    眉莊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皇上薄情,就算是再怎麽寵愛又能如何。


    轉而說起了八阿哥的事情,“皇上有意將八阿哥送出宮撫養。”


    甄嬛卻是流露出了譏諷的笑意,“雖不是他,但是和他可真像啊。”


    二人都知道說的是誰,一時默默良久。


    思緒流轉間,甄嬛突然轉頭去看眉莊,“眉姐姐,嫻妃恐怕是因為八阿哥才侍寢的。”


    眉莊聽完更是不解,“八阿哥?”


    甄嬛將心頭的想法串聯在一起,終於是無語地哼笑出聲,“當真是父子,為了自己情願將親生骨肉送走。”


    眉莊才反應過來,皇上如今的用意。


    像是有些泄氣,轉頭看向甄嬛,“當真是那句,最是無情帝王家。”


    二人沉默了許久,甄嬛卻又突然說了話,“如今皇帝正當壯年,永璉還是要學會藏拙。”


    眉莊一凜,收緊了手中的茶盞。


    “知道,我迴去會和他說的。”


    眉莊也沒有坐多久,也就迴了長春宮。


    嬿婉已經將自己收拾好了,皇後和蓮心迴來後,就見她已經在正殿外麵等待了。


    眉莊沒有直接詢問嬿婉的情況,到底是今日給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進了正殿之後,眉莊吩咐了蓮心,“一會兒你去找一下永璉,今日會長春宮用晚膳吧。”


    蓮心應是,直接出去了。


    隻留下眉莊和嬿婉兩個人在正殿,眉莊轉頭去看嬿婉。


    嬿婉也沒有隱瞞,“娘娘,奴婢沒事,您就別問了。”


    眉莊見嬿婉不願意說,也沒有逼問,隻是點頭,“好,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多問你了。隻是凡事別委屈了你自己,知道嗎?”


    嬿婉心中感動,也隻是笑了笑,“娘娘,您對奴婢真好。”


    晚膳時間,永璉迴了長春宮。


    自從他進上書房讀書後,額娘就很少叫他迴來,打擾他讀書,今天定然是有什麽事情。


    “給皇額娘請安!”永璉進殿後,給眉莊行禮。


    眉莊上前拉起自己的孩子,慈愛地摸過他光潔的腦門。


    “今日在上書房累嗎?”眉莊關心地詢問著。


    永璉的小臉上全是驕傲的神情,“兒臣覺著還算是簡單,額娘不用擔心兒臣。”


    眉莊聽完才意識到今日嬛兒那話的深意,帝王還正值壯年,可是兒子們卻一茬又一茬優秀地長成了。


    以皇上這樣自私自利的性子,定然會懷疑永璉是為了爭搶他的皇位。


    眉莊如今真正的下定了決心,“永璉,來先用膳,額娘一會兒要同你囑咐些事情。”


    永璉也沒有非要追問,陪著眉莊在桌前坐好,二人用了膳。


    待用過膳後,宮人撤下了東西,知道二位主子有話要說,也就退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母子二人。


    永璉到底還是個孩子,有些沉不住氣,“額娘,您說要吩咐兒臣些事情,是什麽啊?”


    眉莊知道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顛覆孩子的認知,但為了他的未來,還是要將事情告知於他才行。


    “永璉,今日額娘說的事情恐怕會讓你難過,但是額娘還是想讓你知道。”眉莊態度格外的嚴肅。


    永璉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額娘,您說。”


    “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告訴你。這些日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些關於八阿哥的風言風語。”


    永璉卻是有些不解,“額娘,都是宮人們亂傳的,怎麽能當真的?”


    眉莊卻歎了口氣,“若是額娘說這些流言的源頭,與你皇阿瑪有關,你相信嗎?”


    永璉震驚地看向自己的額娘,“皇阿瑪怎麽會呢?”


    他自然是不願意相信的,他是在眉莊和乾隆的嗬護下長大的嫡子,乾隆對於他寄予厚望。可是眼前的情況,就知道帝王之家根本無法做到什麽父慈子孝。


    永璉知道額娘不會騙自己,他隻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聰慧的少年人怎麽會猜不出來,皇阿瑪這樣做的原因。


    可是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永璉,額娘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若是你真的想要坐上去,現在就要藏拙了。若是你不想,那麽就做你皇阿瑪最孝順的兒子,也能護你一世平安。”眉莊語重心長地說著。


    永璉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皇阿瑪身子康健,他身為兒子竟然還要謀求那個位子,實在是有違他這麽多年接受到的教育。


    頭很痛。


    永璉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色,眉莊心疼地摸著兒子的臉。


    “永璉,額娘不是讓你今天就迴答,隻是你要好好想一想了。”眉莊狠心地將話說絕。


    永璉隻是看見過九龍奪嫡的描述,如今還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就已經覺得殘忍了。


    永璉深吸一口氣,“額娘,讓兒臣再想一想。兒臣會表現得不那麽突出的。”


    眉莊雖然心疼,但是還是讚許地看了兒子,“永璉,額娘隻希望你能健康地活著。額娘旁的別無所求,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決定。”


    永璉點頭,額娘一直是這樣說的,默默給他和璟璱撐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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