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中


    李玉送了如懿迴延禧宮,路上沒辦法說些什麽,隻是依舊恭敬的走在如懿身後。


    如懿看著熟悉的宮殿,如今皇上竟然如此對待自己,實在讓她心中難受。


    “嫻主兒,一會兒是奴才送您去冷宮,您收拾一下東西吧,”李玉有些不忍,“冷宮不比在後宮,還是要備著些碎銀子。”


    李玉說完就到了殿外等待, 如懿自己站在延禧宮正殿內,看著延禧宮的裝潢。很快這裏就不是她的住處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但她是烏拉那拉家奉養的小姐,即使是進了冷宮,也不能失了體麵。


    如懿走向妝奩,將妝奩深處的幾隻護甲拿了出來。


    如懿撫摸著這些華麗的護甲,護甲上的寶石依舊奪目,就像是她的未來。隻要弘曆哥哥對她還有情,她就一定能從冷宮出去。


    人人都在嘲笑她今日的處境,待到來日她被皇上迎出冷宮,她要讓所有人知道烏拉那拉氏永遠都是最體麵的。


    如懿將護甲裝進了包袱,拿了幾件換洗的衣物。


    她一向是不喜歡金銀那些俗物的,去了冷宮帶著銀子又有什麽用,隻要守護好自己的體麵,在冷宮也能活得好。


    如懿打包好了包袱,推開殿門,走了出去。


    李玉看著如懿的包袱,鼓鼓囊囊的,定然是聽了他的話裝了銀子的。


    “李玉,能否幫我再和皇上說一聲,我有些話想要對皇上說。”如懿笑著看向李玉,麵上沒有即將去冷宮的難堪,反而是一種超脫世俗的淡然。


    “這……奴才會盡力幫嫻主兒試一試。”李玉有些猶豫,但嫻妃到底是自己曾經選的主子,他一直忠誠,還是盡心幫著去辦。


    李玉帶著如懿到了養心殿,養心殿外值守的是進保,進保一直不通人情,若是進忠就會當作看不見了。


    進保上前詢問李玉,“師父,您怎麽……皇上知道了恐怕會罰您的!”


    進保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在他心中,皇上是他唯一的主子,而眼下李玉的行為是將他一直以來的信仰擊碎了。


    李玉沒有迴答,隻是拍了拍進保的肩膀,進了養心殿。


    “皇上。”李玉進殿後直接雙膝跪地。


    乾隆聽見聲音抬頭看向地上的李玉,“送去了?”


    “皇上,嫻……烏拉那拉氏想要再見皇上一麵……奴才實在是心軟,現下在養心殿外等著……”李玉隻能盡力將話說的可憐些,希望皇上一會兒罰的不會那麽重。


    “李玉,你忠心的是誰?”乾隆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直直看著李玉。


    “奴才自然是皇上的奴才,烏拉那拉氏曾經對奴才有恩,奴才一時心軟……”李玉知道皇上動怒了,心中也有些後悔為什麽被如懿蠱惑了,來向皇上稟告這些。


    “罷了,一會兒去領十板子,帶烏拉那拉氏進來。”乾隆扔下毛筆。


    如懿進來時,乾隆把玩著先帝留下來的珠串,養心殿內隻有珠子的磕碰聲兒。


    “庶人烏拉那拉氏參見皇上。”如懿跪下了,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乾隆沒叫她起,他心中對如懿本就有懷疑,在沒有消除懷疑之前,他也不想對如懿有什麽好臉色。


    如懿知道皇上還在懷疑她,可她卻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不是她主導的。何況那沉香更是姑母留下的釘子,她其實是心虛的,可若是現在表現出來了,這一輩子就要徹底在冷宮呆著了。


    “不知皇上可信公允之道?”如懿抬起頭看著乾隆。


    如懿身著素衣,曾經的旗裝已經都被留在了延禧宮。乾隆如何見過如懿這般樣子,嫁給他前,她還是青櫻,是烏拉那拉氏嬌養的小姐。現在的如懿麵上還是年輕如舊,隻是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他還是懷念的,懷念曾經的弘曆和青櫻。


    “如今證據全部指向你,朕就是想要相信你,也沒有辦法。”乾隆心中百轉千迴,但是脫口而出的話語依然冰冷。


    “皇上,臣妾還是想要告訴皇上,臣妾什麽都沒有做過,”如懿終於不再是淡然的模樣,眼角終於劃下了淚水。


    乾隆看著如懿,有很多想說的,也有許多想問的,但終究還是化成了一聲歎息。


    “如懿,朕也不想是你。”


    如懿聽完這句話,就知道皇上已經動搖了,接下來隻需要在皇上心中落下痕跡就是了。


    “皇上,臣妾與皇上少年相識,相伴已經十餘載了。臣妾難過的不是被廢,也不是被打入冷宮,臣妾真正難過的是皇上不相信臣妾。一個女人,被她的枕邊人懷疑,臣妾隻覺得心如死灰。”如懿在地上跪著,梨花帶雨地說著。


    乾隆看著如懿的眼睛,腦中不停循環著他們相識的場景,就像是被馴化好的狗一樣。隻要碰到特定的情境,特定的口令,他就會自然而然的繼續下去。


    “皇上,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如懿念出了這一句,看向乾隆,“弘曆哥哥,臣妾相信弘曆哥哥一定會救我出冷宮的。”


    乾隆像是被控製了一樣,滔天的愛意無法宣泄,隻能化作一句,“等我。”


    如懿被李玉帶下去了。


    乾隆還在龍椅上平複自己的心緒。


    那是她的愛人,可惜她出身烏拉那拉氏族,隻有將烏拉那拉家所有的釘子拔除後,如懿才能真正的洗清身上的嫌疑。


    景仁宮娘娘曾經統領後宮,這後宮中關係錯綜複雜,隻能一點一點理出思路來。


    還好皇後是個公正的,將如懿交給皇後,定然不會讓她受太多委屈。


    乾隆心中想著,看著剛剛發怒扔在桌上的毛筆。


    想到了李玉。


    不能讓李玉再接觸如懿了,若是李玉走漏了風聲,那些釘子不敢行動了,才是最壞的結果。


    李玉送了如懿去冷宮迴來,直接在養心殿外領了處罰。


    乾隆能夠聽見殿外李玉的悶哼聲,雖然他深愛如懿,但總要讓這禦前的人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才行。


    前朝總不能再與後宮瓜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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