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有話好好說……」


    「柯緩緩在哪兒?」


    「您說的這人真不在這兒,要不您進去看看,隨便搜。」李子曦哭喪著臉,柯緩緩曾經囑咐過他,任何人來了都不要講出自己的下落,否則他會死的很慘。


    當時李子曦還反諷了下,此時卻是深悟了。


    「我不找,你讓她下來見我,否則你死。不信你問問德榮,跟柯緩緩在一起的男人沒有一個好下場。」謝與棠話語平靜,可聽到周圍這兩個人耳朵裏,就像死亡的宣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李子曦心涼了半截,敢情今天柯緩緩是因為有人追殺才跑路的啊,不知道她對麵前的男子做過什麽。這麽讓人心動的男子竟滿臉冷酷癡怨,柯緩緩果然不是一般人。


    李子曦在心裏默默叨叨著:柯緩緩人命關天,你造的孽別讓我背著啊,現在不講,感覺麵前的男子真會一刀擦下去。他認慫道:「公子,我不知道柯緩緩跟你有什麽舊怨,但我對天發誓,她真不在,就在你來之前沒一會兒,她已經坐著馬車出城了。」


    謝與棠怔了怔,冷聲問道:「長本事了德榮,用了什麽手段通風報信?」


    德榮聞言,帶著哭腔辯駁道:「爺,天地明鑒,你我一路片刻未歇從王都趕到金雲城,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跟緩緩姐通風報信啊,況且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緩緩姐在金雲城的事……當時她要把計劃告訴我的,我怕說漏嘴,沒讓她講……」


    德榮是真的慌了神,口不擇言的把一切都招了,話音剛落,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磨愚蠢的錯誤,恨不得就地抽自己兩巴掌。


    謝與棠冷嗤道:「不知道那丫頭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罷了,日後等我尋到她,你便跟著她好吧,你我再無瓜葛。」


    事到如今,德榮撲通一聲跪下,抱著謝與棠的大腿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道:「爺,有什麽事您都衝著我來吧,我是實在覺得緩緩姐過得太苦了,她那麽傾慕於你,可你卻無動於衷。當初在古溪鎮,全宅的人都沒一個瞧得起緩緩姐的,她當時可是爺的夫人啊,要不是七爺,她連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你摔傷後緩緩姐日日夜夜悉心照顧,可爺呢,你卻說等你病好了要殺了她。你們每天在一起就和仇人一樣,對彼此都是折磨,放手難道不好嗎?」


    此話一出,謝與棠與李子曦都愣在原地。


    李子曦腦子快,指著謝與棠道:「你是柯緩緩的……夫君?」


    謝與棠沒理他,墨眸深邃,低頭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德榮,長歎口氣道:「誰說我不傾慕於柯緩緩了?」


    柯緩緩幾乎沒帶什麽東西就匆忙走了,雖不願意承認,但這兩日一直在想那晚聽到的閑話,謝與棠受昭迴宮,皇帝突然廣集天下名醫。


    她大致記得原文的劇情應該是謝與棠因與蘇笑伶愛而不得的虐戀後,漸漸黑化,後將母妃被人秘密處死的事怪罪在恆帝身上,直接集結鎮西鎮北兩路邊軍,一路殺迴王都,迴宮後將異己一並掃盡,手段殘忍。


    柯緩緩實在想不通此時的謝與棠為何會選擇受昭迴宮,按理說他已經手握兩路邊軍,兵力威震四方,不管當年害他父母之人在不在宮中,如今手握兵權的謝與棠對大景皇室絕對是致命威脅,隻身迴宮便是羊入虎口。


    她越想越急,試圖迴憶起一些有用的劇情,能幫助她疏離出當年毒殺恆帝的人,柯緩緩陷入深思,孤身坐在冰冷的馬車裏,未察覺周圍已經越來越冷。


    十月低的天灰蒙蒙的,暮色將近,四周萬木枯榮,一片蕭肅。直至罕無人煙之處,烏鴉高鳴,徘徊於耳,柯緩緩這才迴了神,察覺到馬車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停下了。


    布簾外尚有光亮,她撩開一角準備問車夫怎麽迴事時,卻發現前麵早已空空蕩蕩,不見車夫人影,唯有兩匹棗色馬兒低頭吃草休息。


    一切靜悄悄的,詭異而安靜。


    再看周圍草木枯榮,秋風瑟瑟刮進,身子早就冷的和個冰棍兒似的,不禁打起哆嗦,忽聞一陣奇異的幽香飄來,和她做過的那個迷香氣味頗為相似。她剛反應過來要閉氣,下一瞬,嬌軟的身子已經癱軟了下去。


    謝與棠尋到空蕩無人的馬車時已是翌日清晨,天公不作美,雪落了一夜,耽誤了他追蹤車痕的速度,天灰茫茫的壓得很低,蕭瑟的寒風吹得他衣擺亂舞。


    金雲城東部臨海,出城隻有三個方向可以走,謝與棠以為柯緩緩南下或北上去遠離他,唯獨沒想到她會選擇往王都的西向走。


    這丫頭是要反其道而行麽?


    不論如何,因為謝與棠的錯判,他已經錯過了很多時間。待二人沿路追上那個空蕩蕩的馬車時,謝與棠徹底慌了。


    昨日德榮說的話已然擾亂他的心神,如今緩緩又不知所蹤,一個被放置在大路邊角的馬車,再加上薄薄的一層雪,很難尋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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