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緩緩說的都是大實話。大概兩個月前,她初入金雲城,不知來這兒做些什麽來創業,自然而然想到幹老本行,故去主街上的酒樓一條街瞎轉悠。金雲城是大景沿海的大城,也是大景除王都以外最富裕的城,流動人口非常多,這也是柯緩緩選擇來這開鋪子的原因。


    她當時按照自東向西的順序依次品嚐各個酒樓經典菜品,以菜品、環境、服務、主題、等多個角度來分析各酒樓的水準,緣榭便是她嚐試的第八家。初次自來到這家號稱金雲城百年老字號的酒樓時,其子其實快黃攤兒了,門口掛著各種菜品酒水優惠的布告,依舊無人問津,簡直慘不忍睹。她站在門口看菜品時便被李子曦親自迎了進去,後點了一桌子經典菜,挨個隻嚐了一筷子便要付款離開,被李子曦給攔住了。


    李子曦是個直腸子,最看不起浪費糧食之人,一頓劈頭蓋臉的損罵後,反被柯緩緩的三言兩句說哭了。


    其實柯緩緩當時也沒說重話,隻是點評了下方才的餐食,誰知道觸動了這家夥哪根筋,非要打賭讓柯緩緩跟她家廚子比試,說要是菜品贏了,便把這家祖傳的鋪子送給她。


    柯緩緩聞言見錢眼開,想著今天出門撞大運,吃個飯還有可能撈個主街上的大鋪子,何樂而不為?


    故此,她留下來比拚。那廚子本就是個渾水摸魚的垃圾貨色,自然比不過柯緩緩。李子曦也沒猶豫,當即將帶著鋪子的地契跟她去了官府交易。柯緩緩曾想過這一切順利的太不真切,怎麽就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掉她頭上。


    可到官府裏登記時李子曦毫不猶豫的摁下手印後,她才相信自己真的時來運轉,有種要飛黃騰達的感覺。


    她初來駕到,對金雲城的並不了解,本著以酒會友順便了解下金雲城習俗舊聞的意圖,她傻嗬嗬地請李子曦去城裏頂貴的酒樓裏吃了桌酒。二人把酒言歡到深夜,飯沒吃多少,酒水真花了不少錢。柯緩緩也沒太介意,想著白撿了個鋪子這點酒錢算什麽呢,誰知道第二日,便感受到了這世界對她深深地惡意。


    原來李子曦早就以緣榭的名義欠下了一屁股債,待柯緩緩地契還沒焐熱時,便被一群追債的討上門了。什麽賣魚、賣蝦、賣肉、賣菜,連鋪子裏的小工都找上門要工錢了。


    連還債帶修補酒樓裏失修的地方,基本剩不了多少銀子,柯緩緩被逼無奈退掉了租下的宅院,搬進緣榭頂樓,又留了幾個麻利的舊工,這才算把此事了結。


    當然,她必然不能輕饒了給她下套的李子曦,可幾經波折她壓根就沒找到這混蛋玩意。好在柯緩緩鬼點子多,之前看過日本懷石料理的新聞,突然奇想暗自運作了下,重新依靠自己的手藝與食客獵奇的心理,愣是把這個酒樓盤活了。


    緣榭一炮走紅,不過幾日,利潤翻了好幾倍。正當柯緩緩公開招小工時,李子曦又出現了,還大言不慚的要入股緣榭,待柯緩緩對他一頓暴栗後,真允了李子曦的入股要求。就此,原老板李子曦又從新成為了緣榭的「掌櫃」。


    這處,李子曦不服柯緩緩的一番挖苦,日常拌嘴道:「作為股東,我要求晚上恢複正常經營,別搞什麽捏腳店了,現在還不容易扭虧為盈,你又要亂搞……」李子曦真不懂柯緩緩為什麽要在夜間把好端端的酒樓生意停了換成什麽足浴店,今天就是試營業的第一天,雖說早早放出風聲,說夜間的足療店不限客流,可突然搞這樣稀罕事,他心裏實在沒譜。


    說實在的,當時要不是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他才不會把祖上經營下來的鋪子拱手讓人,自然不滿柯緩緩的更改。


    「小祖宗你可歇歇吧,咱浴桶、躺椅都找人定做好了,技師也培訓了一個月,根本不可能按照計劃開放足浴。」


    李子曦努努嘴,礙於自己隻占一成的股份,讓步道:「那好,若是生意不好,你便不可經營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玷汙了我老李家的牌匾。」


    柯緩緩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啃賬本,又聞他問道:「別老看賬本了,去換上男裝,一會兒足浴開張你去剪彩。」


    「不是有你麽?我不出去。」柯緩緩擺了擺手。


    「你到底在怕什麽?」李子曦好奇這個女子的來頭,初遇時她一身錦衣隻身來吃飯,以為是個富家姑娘,便決心將鋪子甩給她,是存了私心的,可如今兩人相處一段時日後,他已經完全改變了當初的想法。


    他篤定,這個女子不一般。


    柯緩緩懶得理他,抬起賬本,直接不再看他。


    傍晚,緣榭開始了新的夜間生意。


    當見到一眾人擠破頭也要衝進來搶占一個足療席位時,李子曦徹底傻眼了,他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金雲城人,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家店鋪會像緣榭這樣火爆,甚至需要安排人手去主持現場秩序,即便緣榭當初是金雲城最好的酒樓時,也未必能有這麽多人光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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